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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后山,密洞潮阴,此刻徐青仰靠于壁,在这洞中一睡便是几个时辰,腹中饥饿难耐,终于醒转,来这洞内的药房之中,左右环顾,只希冀能找些吃食。
四周洞壁虽不宽敞,内里陈列的药物却有百种,各种跌打损伤的药物一应俱全,正好徐青身负外伤,便拿起药瓶倒了几颗五谷疗金丸放在嘴里,趴在柜上稍事休息,然腹中滚热,身子好不难受。
这药丸虽药劲刚烈,却疗效显著,不及半晌身上的外伤便好了一半,幼时摔破头皮,爹爹曾拿出五谷疗金丸喂过自身。
空腹之余,徐青对这洞内的布局深感奇特,叶迹不许弟子进这洞内,却摆出这许多药材,究竟有何密事恐让他人知晓。
心中生疑,便又踱了几步,见无食可寻便靠近洞墙,伸手盛上水沟内的清水,又放进口中饮下,可解一时之渴。
又随意翻了一处药柜,闲来无事便继续向洞内走去,两侧除了药物之外再无二物。
徐青见到一扇木门,奇心大作,慢慢推门,斜眼朝内瞧视,觉无暗刃便放心迈步而进。
门内陈设简要,正中摆着一张雕木榻,榻边放着几本书,另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放于榻前。
徐青坐在木椅上,思绪不定,思不出叶迹究竟有何密情不愿令他人得晓,瞧门外的药物皆适于治伤复力,便推测密洞之内的药丸定是叶迹作闭关修习之用。
思至此处,暗恐叶迹日后或会寻机进洞习功,那时见到自身定不会手下留情。
当务之急便是寻到下山之法,于是奔到木门前推开,朝洞内续自探寻,洞内烛火四明,倒不似之前那样难行一步。
又寻了两个时辰,徐青一步踏上身前的巨石,站身昂首向上瞧去,远远观到一扇石门。
登时喜出望外,大步迈上前去,然斜坡陡峭得厉害,一时没站稳竟头滚头沿坡往下摔去,致使浑身酸痛难忍。
心知前方即是出口,便强忍疼痛,也不掏出药丸治伤,径直往上奔去,直至到了这石门之前。
便使出浑身气力推动石门,却不见石门微动,徐青皱紧眉头,自身功力尚浅,思来出洞不成。
瘫倒在地,忆及前事旧尘,眼中泛泪,心中大为不甘。
叶云山两派相争,轰动整个江湖,而远在北方京都帝城之中的边阳府倒是一派静谧之象,晚膳未罢,边阳王赵平与其妻丽阳夫人在赵璃回房之后便闲谈起来。
丽阳夫人乃是当今圣上之妹,自打边阳王迎娶丽阳夫人后,加之自身战功卓越,不仅官途顺景,更是受人敬重。
赵平小酌一杯,拾起木筷,夹起几片鹿肉,放于丽阳夫人碗中,丽阳夫人瞧之白了赵平一眼,随口道:“夫君明知我向来礼佛,忌荤腥,还往我碗里放鹿肉?”
赵平晃了晃手中的杯盏,一脸担忧着道:“夫人大病初愈,虽信佛,但须得保重身子为是,再说夫人常年拜于佛堂,却是神思郁结,才致旧疾突发,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丽阳夫人面色微暗,夹起鹿肉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后举起茶杯小灌了一口,放下杯盏,韵脸撇向赵平道:“这下你满意了?”
赵平扑哧笑了开来,拿起小筷又夹了几块鹿肉送进丽阳夫人碗里,口里说道:“夫人真是听话,可璃儿平日里用饭都是大口大嚼,今日这般早便去了房内,也不去武场练枪耍棒,着实怪异。”
丽阳夫人凝向碗里的鹿肉,又略微瞧了瞧赵平,只得复夹起鹿肉硬吞下肚,思起小女赵璃,转脸至赵平道:“夫君,璃儿打小便没有闺秀之态,为此整个汴京曾不止一次暗嘲咱家璃儿不识大体,这般下去让璃儿怎生嫁人?”
赵平默不作声,夹了几样小菜,抖了抖筷子,那日他去重阳楼与兵部尚书叙话,明里暗里地有意将小女许配给兵部尚书家的公子。
旁边小厮瞧得清清楚楚,却没瞧出兵部尚书的脸色,赵平与其同朝为官多载,早看出他的不情愿。
此刻夫人提出此事,赵平心中乏味,不知该如何作答。
丽阳夫人瞧赵平脸色有些异样,正待详问,却见到赵璃朝此处蹦来,脸上挂有笑容,口中大喊着爹娘。
赵平望着自己的女儿,心中越发不是滋味,稍稍将脸侧向一旁,平住心神,转忧为喜,冲着赵璃招手,并往一旁挪了挪,给赵璃让了座位。
赵璃见赵平将木椅拉开,蹦到木椅前,坐上后将身子靠向爹爹,丽阳夫人笑道:“自小便和你爹亲近,都十九花岁了,还这般不知羞,你方才不是回房了么?怎的又下来了?”
赵璃向丽阳夫人摆了鬼脸,思起自己一时高兴竟在重阳楼忘了用饭,好似还忘了付银子,眼前这些饭菜已然勾住了自己的食胃。
便如往常般大口吃起白米饭来,赵平见之眼里透着笑,一时也忘了心中的忧苦。
赵璃边吃边大声笑道: “女儿方才在房里又觉得饿了,想着爹娘该是还未用完,便下来补些吃食,爹娘不用管我。”
赵璃食着饭菜,唇上满是油渍,却还不住地啰嗦道:“待我用完饭,爹爹可要陪我去场里练上一练,这次可不许不答应。”
言罢猛身立起,嘴里的豆块还留了半片在外,痴痴望着赵平道:“爹爹,行不?”
讲完豆块险些掉落至地,赵平便差伸手去接了,见赵璃这般食相,又瞧她呆呆的模样,暗自觉得好笑,便点头默许了。
赵璃嘴中夹含着豆块,放筷于碗,抱住赵平嬉笑不止,眼中却含着泪光。
她已决意过几日便偷出家门,去南边江湖之中闯荡,心中不舍爹地与娘亲,却不能让她们看出,徉做高兴模样,心里却是苦的紧。
之后父女二人便去了演武场中,互相切磋武艺,这汴京不似江湖,所使的俱是外家功夫,赵璃换上武衣,赵平穿了一身将军服,二人各自拿起长枪。
使出飘逸狠绝的十字枪法对起招来,赵璃枪法虽是不差,但一身武艺尽由赵平传之,枪法凌厉,却不及赵平的老练。
赵平频繁喂招于她,步伐稳健,枪法无当年叱咤风云般狠快,却渐渐展露出其精妙之处。
赵璃越耍越是兴奋,汴京城的最后一场斗武,定要不留遗憾,当即三十二路枪法尽将使出。
你拆我挡,几个时辰过去了,若不是丽阳夫唤得及时,怕是一夜都消停不完。
赵璃满头大汗地回房休漱,整夜苦思冥想,自己此番若离家南下,日后生死难料,没了爹爹的护佑,都不知晓自身能否顺风顺水。
江湖势大,自身又正值花季,虽心有忐忑,却志向不改,于是毅然下定决心。
余下几日赵璃时常外出,一是混迹人群打听江湖趣事,二是溜出城外,探查城外的路形,赵平与丽阳夫人稍觉有异,只当赵璃贪玩,也不甚在意。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便收好行李,携上长剑,偷上几十两银票,某日天色微亮便悄悄使梯溜出墙外,随后迅速撤离,站在汴京城门前晃荡一会,待城门打开后奔出城外。
赵璃从未如此激奋,奔到远处回身暗想爹爹觉察自己失踪,必然派人满城寻找,若被爹爹抓回,再想出来便不会容易了。
于是加快步伐,玩命奔走。
叶云山一带,传遍了叶迹真人战败万刀门门主张延生的讯息,各路英豪,便连初入江湖的稚子童少皆立志欲上叶云山学剑。
一时之间,叶云派已名声在外,江东靠北的一处立水湖边,集落了一帮派,此帮名唤浅水帮,帮中子弟散落于立水湖方圆百里,是这一带的大帮,弟子们平日里以船舟输运为生,水上的功夫倒是一流。
日间众弟子兢兢业业谋生,夜里各个潜入水中练气,因而此帮的气功卓绝,却是深藏不露。
不过浅水帮的帮众都是一群朴实无名的运夫,性情最是坦率,不愿过于张扬,帮主黄楠生性情孤僻,不愿多管江湖上的闲事。
历年的江上宴会,是江湖英豪立名的大会,不论江湖地位如何,只需在这宴会中技压群雄,便从此扬名立万,若在英武榜中留名,在江湖中定会受人敬重,每一位江湖习武之人无不日夜思盼来此一聚。
而浅水帮黄楠生从不参与这种宴会,至此浅水帮虽名为帮派,实则客商罢了。
这一日,黄楠生满身步衣走在湖畔岸边,手中的竹棍在泥地里拖动,神色忧思,心绪不定,远处一名穿着破旧衣衫的男子正向此处走来。
走到近处抱拳作礼,此人是黄楠生的随身弟子付真,黄楠生摆手示意,付真放下双手说道:“帮主,叶云山叶迹凭一己之力大败万刀门门主张延生。”
付真讲到此处顿了顿,复朝黄楠生道: “我知帮主向来不问江湖事,然那张延生近年来多次骚扰本帮,此次被叶迹挫败,弟子想着知会帮主一声。”
黄楠生将手中的竹棍插于泥地,望向付真,口中说道: “小真,你可知为何我不愿涉足江湖?”
黄楠生突发此问,倒是让付真不知如何作答,他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回道:“帮主是不喜江湖之上的尔虞我诈么?”
黄楠生眉眼微蹙,转过身去瞧向湖上远处,口里说着: “不,恰恰相反。”
付真吃惊不小,转念一想,帮主虽不谙世事,但常年苦修内功,终日水下生活,帮中生意全然交于自己。
若说帮主欲隔绝尘世倒是绝无可能,于是走近了些问道:“难道帮主筹谋已久,现下时机已到?”黄楠生眉头微皱,脸上泛起笑意,伸手搭在付真肩上道:“你自问内功如何?”
付真运起内力,浑身气流涌动,双手稳在身前,口中念道: “我的御气神掌才练到第一层,水下半日便足,可不似帮主那般可以水下度过七日之久。”黄楠生将搭在付真肩上的手拿开,收起笑容,微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去那叶云山上定能学有所归。”付真猛然吓到,急忙问道: “帮主这是何意?是觉着弟子学艺不精,须得去那叶云山上讨教剑术么?”
黄楠生左手忽地抬起掌心对向湖面,掌中泛起气云,湖水顿时呈盘式急动,渐成涡状,接着在涡心处突然飞出一把长剑,迅速落于黄楠生掌前。
黄楠生掌心前移,握住剑柄,递于付真眼前。
付真一时诧异,慢慢接过长剑,神情疑惑,呆呆望着剑身。
黄楠生微微讲道:“此剑名为“奉轩”,尘封水下二十余载,今日交于你手,你拿此剑上山学艺,切忌不可遗失,从此呆在叶云山上,留待后用。”
付真稍稍明白帮主的用意,然心中颇为忐忑,叶云山实力不可小觑,自己可能有去无回,但帮主将爱剑赠予自己,对自己抱有厚望。
又怎可犹豫不决,于是跪下身来,磕头拜地道: “弟子定当不负帮主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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