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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心所向,徐青一时也难做,他总不能说出,斩掉王清,便会引来赵平复仇大军这样的话罢。
一则将士们热情高涨,二则,这北城军皆听命于萧嵩,对自己一个乳臭未干的江湖人,自是不屑一顾。若要他们听自己的,除非萧嵩发话,事事都得看萧嵩的脸面,况且这王清本就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由是徐青也未说甚么,付真再度问道:“殿下可做了决断?”
徐青沉声一回:“你们看着办罢。”
言罢转身走开,王清仰天长吁,士卒举刀杀至,血染夜空,万心俱凉。
然布局却未结束,王清死后,萧嵩急命付真将王清头颅收在盒内,放于包袱中,好生收着。做信一封,再令他一并带着摸夜前去,将此盒掷给赵平。
付真依令而行,待萧嵩作好信笺,放入盒内,再用黑布包裹,背在肩上,骑马出营而行。
半时有余,已至边阳大营,轻功飞起,至赵平帐中,掷盒于帐内,转而飞空不见,长耀快奔而来,将包袱取过。
赵平坐于榻沿,正览书喝茶,见帐内有动静,便放盏走出帘外。见长耀手里提着包袱,便笑道:“看来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长耀笑道:“王爷智冠绝伦,自然顺利。”
赵平道:“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办了罢。”
长耀道:“明白。”
便将这包袱内的盒子复自放回,走出帐外,着传令兵以重要军情为由,召急先锋部兵士前来集合,顺带着将本部人马一并喊了过来。
稍刻大军集结完备,长耀将包袱内的精盒取出,朝众人叹道:“这里头是. ...王先锋的. ...首级. ..”
此言一出,众军大骇,皆不知发生了何事。先锋军里头的几位副将纷纷走出来,喝道:“你休要在这里信口胡说!”
长耀道:“列位将军稍安勿躁,且看看这盒子里的物事再说。”
那几位凑近了细看,见到的当真是王清的血颅,唬得退后好几步,立时拔刀喝道:“你们讲我家先锋究竟如何了?”
长耀不慌不忙地道:“几位休急,且看仔细再说。”
那其中一位副将恨道:“我家将军,如何不认得,还要怎么看仔细?”
长耀自盒内取出一信笺,朝几人道:“在下说得是这个。”
那几人稍加疑惑,其中一人去接过那信笺,信笺并未拆开。那人当众打开,取出信条,仔细端详,原来那上面写道:“诸君如晤,中原大道,晔城小道,血洗罪极,恶浪滔天。吾请斩颅,奉还原梳,是胜是负,会猎皖中。”
那副将读完此信,咬牙切齿,仰天长吼。另几位夺过信看,亦恨意十足,当即喝出:“是哪个不知伺候的江湖贼子,竟还斩得了我家先锋?”
这时赵平走出帐外,朝众人道:“各位将军可还记得晔城与陆云湘那次,她们几人吃败在前,来此地横剑报复,实为可恨!”
那几位副将恨道:“她们是如何掌握我家先锋的去路的?我家先锋到底为何出营,是去作甚么了?”
赵平道:“这个倒是不甚详知,只记得王先锋临行前说他要去亲自探听消息,也不知是甚么消息。”
余下那几位副将抢道:“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要为将军报仇,踏平玉笛山。”
那副将忙道:“好,众将士听令,与本将一同前去玉笛山。”
长耀却将将他们喊住,朝他们道:“各位将军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玉笛山山道繁复,贸然行事定惹风波。”
那副将怒道:“那群玉笛帮的女子有甚么可怕的,本将一刀一个。只需千余人便可攻上山去,你休要拦着我!”
当即将长耀甩开,几位将军急着领兵,赵平忽道:“常将军说得好。”
几位副将回过头来,赵平又道:“将军说你只需一千,那便如你所愿,在座的各位也都瞧见了,将军可愿立军令状?”
那常姓将军道:“本将军与口唾沫一个钉,怎地不愿?”
赵平道:“好,爽快!来人取纸墨。”
不时有军侍取来纸笔,赵平亲自作好军令贴,着军侍交给常副将。那副将接过,咬破手指摁在贴末,朝赵平道:“便看本将军的罢。”
赵平道:“好,在此期间,不许一人前去相助。倘若不奉此令,连同一块受罚,立斩不赦。”
几位副将并未说话,众军抱拳领命。
常副将自领一千出营而去,军众各自解散。余下将军虽是担忧,却也不能出一兵一卒,眼下先锋军群龙无首。
各自凭借为王清复仇之心,强作支撑,不然定是一盘散沙。赵平望着这些渐渐散去的军卒,心里颇为自得。长耀道:“王爷此计虽妙,可那常副将倘若当真拿下了玉笛山,那王爷的威信可要一降千里了。”
赵平道:“玉笛山本王还是去过的,凭常副将根本进不去玉笛镇。
退一步说,若是那常副将真能凭一己之力,拿下玉笛。这一切过于顺利,本王的威严自也不会降,有的是法子对付这些蛮将。”
长耀道:“王爷运筹帷幄,不知何时与那位见面呢?”
赵平道:“时候未到,先讲这伙子人收拾了再说。”
却道徐青折返回营,心里蛮不是滋味,刚坐定喝茶,却见营外大军攘动,忙走出去一看。
各部军士正纷纷往西营聚拢,徐青跟着过去,见萧嵩却朝自己走来。
徐青见他来了,便往回走,走至大帐里头,萧嵩亦钻进帐内,走到徐青身旁坐下道:“殿下怎么见着本侯,便要折回,殿下出来又是为何?”
徐青道:“只是信步几回罢了,萧侯爷到此是为何事?”
萧嵩道:“殿下,我等将要与赵平合兵一处,共谋大事。”
言罢却见徐青无动于衷,萧嵩颇觉古怪,徐青却道:“侯爷做主就好,也无需征求本殿下的意思。”
萧嵩笑道:“殿下这是说得哪里话,本侯这不正与殿下商议着嘛。”
徐青道:“侯爷集结兵士,不是要全军开拔了嘛,来这里做甚?莫不是本殿下不准,你便令他们回军?”
萧嵩道:“殿下可误会了,本侯调兵并非是要朝边阳大营开拔,而是转去遥山口驻扎。那里地势险峻,先前老臣已命付真部署营帐,这并非只是为了给王清布置迷魂阵,而是正有迁营的打算。
正好万事俱备,老臣想这点子事无需殿下操心,便擅作主张了,如今来这里是与殿下商讨与赵平合军一事。”
徐青笑着道:“侯爷此番南下,原来不是为了收服赵平,而是与他共事,这可令复尘吃惊得很哪。”
萧嵩道:“殿下有所不知,如今我们虽能击杀王清,赵平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圣上虽说令我等拿下赵平,却也是秘密行事,江湖中人并不知赵平抗旨一事。
若我们与赵平死磕,谁胜谁败尚未可知,那股子江湖人必然趁虚而入,到时局面不受掌控,必然失策。”
徐青道:“侯爷的意思是要与赵平合军,而后一同拿下皖南玉笛是不?”
萧嵩道:“殿下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徐青道:“之后呢?纵然你们拿下玉笛,踏平皖南,又当如何?那时是不是还要续自南下,直攻南境叶云么?”
萧嵩道:“这倒不必,那赵平罪大恶极。若是不加以处置,他必然反扑攻我。由此可见,只解决玉笛一事,便要拔掉这个祸患。”
徐青心想这萧嵩分明是与赵平沆瀣一气,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在清水镇时,已是暗自互通,到了如今还打算蒙骗自己到何时?
只是他不点破,自己也无需多言,眼下却不能再被他所控,自己的这个大都督的位置,全然是赵平为了挡住悠悠众口,所设立的傀儡罢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定然受他摆布,自己身负重任,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萧嵩见徐青没再接话,正要问他,徐青却道:“侯爷做主便好,复尘无话。”
萧嵩甚为满足,拜礼作退,一时间北城军俱迁往遥山口驻足。而赵平这边,眼望那常副将领兵出营,浩荡前行,便遣哨骑查探。
然好景不长,一支复仇大军,却在距玉笛镇不足十里的群雅谷中遭受灭军大患。据哨骑回报,只是在大军进谷口半刻,便问得数支丧魂之曲。
曲贯绵长,环伺谷周,如利剑破吼,长枪刺骨。且连绵不绝,定非一人之功,千余大军瞬即傾落马下,不死不伤。却魂飞胆丧,抱头痛喊,终至口吐白沫,眼目凹出。
那回报之人无以形容,只说得长耀耳目不常,赵平却道:“玉笛帮深藏不露,这么些年。连闻名江湖的万刀门,亦不敢踏进玉笛境属半步之多。
不过玉笛帮向来清心寡欲,如今这般夺人生死,看来是有意将我等拒之于千里之外了。”
长耀笑道:“王爷莫不是忘了?在下曾毒杀了玉笛帮帮主张璐,如今在下早已是她们的杀师仇人,自然要与在下不共戴天了。”
赵平道:“这倒是,本王却忘了。”
先锋部的几位副将走进营内,躬身拜请上阵杀敌。赵平见他们眼中带有血丝,已是怒恨交加,立马劝道:“几位将军莫要悲恸,本王答应你们,定要为王先锋与常副将报仇雪恨。只是各位不可妄自行举,且让本王思谋,必能扭转乾坤。”
几位副将齐声道:“末将必以王爷之命是从。”
纷纷作退出帐。长耀稍加思索,朝赵平道:“这群雅谷的笛曲不似一人所为,若不加破解,必然损兵折将,事倍功半。”
赵平道:“需得探得虚实,各个击破才是。”
长耀道:“我等长途奔涉,她们以逸待劳,不论天时地利,皆更胜一筹。若要吃定她们,却不是那般容易。”
赵平道:“你且勿忧,尊主已有决议。”
长耀道:“尊主要见王爷了?”
赵平道:“尊主未提,只是来讯说他已有计较,令我等不可妄动。”
长耀道:“我本部人马自是无忧,便恐那几位副将按耐不住。”
赵平道:“用不过多久,尊主心里清楚,你便静候佳音好了。”
二人无话,长耀告退。
且论北城军处,驻足备物,炊饭烧酒。这一夜欢兴异常,徐青见这些个兵卒饮酒至醉,污言秽语,口中说甚么要将玉笛山上的女弟子娶回金陵做妾,一人一个。
若当不够分,便轮换着来,实在令人作呕欲吐。徐青怒羞难耐,直要冲上前去将其暴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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