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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交手,才知深浅。
风深道人挑开枪头,随即接连递招,唰唰的剑影如重重迷雾遮住虫子(常帶子)视线,使之辨不清哪道才是真,哪道才是假。
趁机机会,他赶紧示意行岩踪快走。
然行岩踪早存死志,压根就没想过想活着出去。莫林、陆飞出事,他为大局忍了。
缉云天险死八风岛时,他也忍了。
如今邪人打上门,杀他无数门人。他还要如何忍?总之,要解印人没有。要命,他舍了。
风深道人心知此剑困不了虫子(常帶子)几息,劝不走老友的他,越看越心急。
不得不说,他的剑法确有其独到之处。就连虫子(常帶子)照眼间,也窥不出其破绽在何处。
但是,有道是一力降十会。
找不出弱点,那他就强行突破。
这一来,风深道人不免吃亏。
纵然反应不慢,仍是被逼的倒飞跌在废墟中。
不及起身,枪头已是雨打沙坑万点而至。风深道人一掌拍地,人横移出去,险险躲开。
与此同时,行岩踪倏然飞至高空,双掌合一,双膝互盘,跌坐与空中。
但见其身后忽的大放光明,一口金色的铃铛被他逼出体内。
随他心念召唤,猛的一阵摇晃,清音涤荡天地。周天灵气霎时聚成一把巨剑,霍然朝虫子(常帶子)斩下。
虫子(常帶子)突然僵住,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两他神魂撕开。浑浑的蒙蒙的,这是他唯一的感受。
不过,这对他也就仅在瞬息之间。
然就是这一瞬,给了风深机会、行岩踪机会。
巨剑无情斩落,风深更是将通身真元尽灌剑中。待虫子(常帶子)神识恢复清明时,两者皆无从闪避。
虽则仗枪盖顶,抵住巨剑下压之势。却没避过背后风深道人,无声一剑。
那剑便如风一般,淡淡的轻轻的,如柔荑拂过,噗呲没入血肉,随后穿过身体。
虫子(常帶子)垂眸看着刺穿腹部的冷剑,一声闷哼。殷殷鲜血溢出嘴角,随即掌起掌落,猛然盖向剑尖。
霎时,长剑噗嗤退出体内,夹着这股力量顺势袭向风深道人。剑很快,快的浸淫此道良久的人,都躲闪不开。
风深道人身形疾动,脚下连连疾退,仍是避不开。眼看无从闪避,手掐剑决,一缕红线自指尖射出。
绑住剑柄,随他信手一挥落往他处。随即轰隆隆连生巨响,又一阵地裂山崩。
“噗……咳咳…”
风深道人扭过人,血沫子从鼻腔一道涌出,呛得直咳。
而虫子(常帶子)在将剑逼出体内后,随即掌擎邪元灌入长枪与巨剑硬撼。
却出乎意料没有逼退对方,反而加速巨剑下落之势。眼看即将落在头顶之上,千钧一发之际侧身偏移。
那剑顺势直下,将其足下斩出一道百丈深渊。差一点,他就和那些崩落的碎石一块滚了进去。
虫子(常帶子)望着脚下的深渊,将流出来的血呲溜吸回体内。吸不了的,便化作蛊虫爬到伤口去当巧手织娘修补剑伤。
因为这朝深渊的一凝眼,他终于对高空上的人产生了那么丢丢的兴趣。之前打算全杀了,逼出解印人。
如今看,似乎让他再多活片刻也不差。
一个能让自己为之失神的铃铛,总是有点意思。
行岩踪的铃铛名唤:魂玲。是御魂门历代掌门的信物,传到他已经有些年头。
魂玲对魂体,透过本门功法有聚魂增进修为的功效。但是对旁人,它就没那么友好。
一旦对生人发起攻击,则有摄魂散魂之威。
这也就是行岩踪吃了实力不济的亏,换个与虫子(常帶子)能为相当的人,凭刚才那一下子,当场就得人死魂灭。
他阴恻恻的抬眸迎上行岩踪的目光,露出沾血的牙花子,道:“将你那宝贝允我,我就放你们一个时辰生路,好不好?”
“妄想。”行岩踪怒道。
手握铃铛又是一阵轻摇,这回他将真元尽数度入其中。那音声,更是又清又脆且悠扬。
饶是虫子做了准备,依旧忍不住一阵摆晃,单膝直接点在地上。识海顿生一股撕裂之感,幸他反应的快,疾催邪元将这股不适抹去。
左手一掌探出,虚空骤生一只大手抓向铃铛,右手提手攻向行岩踪。
寒声道:“有东西换命不换,那留着你也没什么意思。”
行岩踪见状,一手护玲,一手提掌以对。
要说,人在绝境中是真能激发绝大的潜力。原本十分的本事,愣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威能。
这也让修为差距甚大的两人,第一次硬碰硬的承招。
也是屡屡吃亏的行岩踪,首次没有被虫子(常帶子)逼退。
大手猝然破碎,如冰雨洒落。
“即是如此,更加留你不得。”虫子(常帶子)进步上前,枪挟风云,直向行岩踪左腹疾攻。
行岩踪自然识得厉害,前番已经吃过亏如何能让他再得手一次?遂持铃铛,两手互抵,挡住枪头进逼。
霎时,两人耗起了修为。
风深道人一回眸,顿时剑行极招,逮住这难得的机会,欲取虫子(常帶子)性命。
虫子(常帶子)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凛冽危机,分出一手接下无常夺命冷剑。
冷声道:“偷袭我,可是要代价的。”
说罢,一股古怪的力量顺着剑尖导入风深道人体内。
刹那间,风深顿感不妙,想要将剑撤离,却是剑如铜浇铁铸不动分毫。心里急转之下,左手起掌反攻自己。
虫子(常帶子)眼眸微凝,想要就此摆脱自己的控制?未免把事情看的太过简单,世上哪有那许多的好事。
任你来则来,去则去。
凡事,总得有代价不是?
将剑夺过,随即手掐剑诀。趁着风深道人欲自损摆脱控制,倏起一剑,恰似天女散花,剑气嗖嗖逼命。
“老友……”行岩踪见状骇然,欲救老友却有心无力,眼看人要因自己陨落,顿时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任其在九拐峰隐修。
何至于,似现在即将落得身死道灭。
虫子(常帶子)不屑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思管闲事?
我还是那句话,铃铛或解印人你择其一,我可以好心给你们一个时辰逃命。
否则,他的生死可全在你一念之间。”
说罢,似想起什么,以眼神示意行岩踪:“哦,还有你那个忠心下属,再不快点,他可是要撑不住了。”
“你……”行岩踪又气又急,多少年?他坐在掌门的高位上呼风唤雨多少年?几时让人,逼到如此境地,逼的如此狼狈。
再回头看看身后,又看过左右。偌大的宗门,竟只有这缉云天还在殊死搏命。而其他人,不是死就是伤。
偶有几个冲上前想要帮忙的,还没靠近就被高高耸立的结界绞杀。
来多少死多少,而他只能看着,什么都改变不了。
“如何?想清楚了吗?再等下去,他们可未必有命。”话音一落,那去往风深道人的剑气骤然快了不止一倍,唰唰的穿过其体内,眨眼人被捅成筛子。
殷殷血红,霎时刺痛了行岩踪双目:“老友。”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虫子(常帶子)回眸,一手控制住剩余的剑气,只待他话音落下,便能要了风深性命。
“我?”行岩踪犹豫了,一头是老友生死,一头是残存门人安危。还有,对七重迦罗印誓死要坚守的责任。
情与义的煎熬,忠与信的捶打。
让这个原本儒雅的仙者,一瞬之间仿佛垂垂老矣。
然他还没来的说出答案,那边缉云天和陆飞对了一掌,身形倒飞摔落,复拍地直起,九龙鞭再次缠住对手,大吼道:“掌门,不可以。”
御魂门已经付出偌大的代价,此时若向邪人妥协?那他们牺牲的门人算什么?岂不都白死?
自己死不可惜,但要走他也一定要带走陆飞。活着既然不能解脱,那他们就求一个永恒。
只不过,这个永恒……没有来生。
陆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缉云天的话格外令他烦躁,莫名自有一股恐慌,这是他所不明了的。
而这股不安,令他出招越发凶狠不留余地,仿佛眼前人死不足以让他泄恨,唯有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才能释其一二。
如果放在以前,即便他全力施展也不是缉云天对手。但现在不同,现在的他缉云天完全是向死而行,才能与之战到现在。
然他有虫子(常帶子)邪术加持,无惧久战久耗。可缉云天不行,至多再有半个时辰,魂体便到了极限。
“你让我心烦。”陆飞说罢,即是长剑倏的挣脱九龙鞭,一剑寒光射斗牛,铮的刺向缉云天心口。
与此同时,虫子(常帶子)放开对剑气的控制,但见剑气如华劲逼风深道人。
更是侧眸,对行岩踪轻飘飘道:“抱歉,我这人耐心不好。”
说罢,邪元猛催灌入长枪,只听得铃铛再次清音响起,中有一股浩瀚慈悲之力涤荡天地。
使得诸剑气砰然自毁,陆飞剑招不得进,连绞杀无数御魂门人结界,亦破碎。
“呕……咳咳……”虫子(常帶子)手提长枪砰的摔落地面,砸的尘土飞扬。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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