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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春的问题,拂清风此刻不在欲海天,是故无法给她答案。
当她回到房里,守着面色凄凄的许久吟时,到底不落忍。自去取了帕子端来一盆水,替其擦拭干净。
算起来,她与其父颇有几分渊源。
这小子小时候姑姑长姑姑短,没少叫。只是大了愈发不可爱,姑姑不姑姑她也不晓得多久没听到,倒是见面就是一句夫人,没少噎她。
不禁仔细端详起来,是哪里出了岔子?
当年那个小机灵儿,怎么就变成现在的讨人嫌?
倏然,她给了昏睡的许久吟一巴掌。
啐道:“臭小子,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说罢,起身去将水倒掉。
顺便,看看那两丫头有没有送来,算算时间该是已至。
另一头,素鹤自离了小院,一路疾往无生门。
而神沇,则是隐了身形出现在东门。
漫看王城节节败退,蹙上眉山。
论战力,愈打愈亏输。
说的好听叫死战,宁死不退。
说的难听,叫给敌人送人头,添助力。
因其特性,战事对王城极为不利。
周乙眼看昔日兄弟,成了今朝死敌。看他们举刀向自己,又看他们痛苦挣扎。
退至勇王身边,护其安危。
“殿下,事已至此,我等还要坚持吗?”
再下去,便是无人可战,东门大开。
勇王战袍染血,鬓边青丝散乱,早没了往日仪态。握剑的手,亦是杀的麻木,无有感觉。
望着层层逼近的邪人大军,望着自己身前身后拢共剩不到的十来人,他的心已沉至谷底。
知道许久吟那边,必然出了意外。
致使他们苦撑无援,步步沦陷。
可身为皇子的责任叫他不能退,也无法退。
退了,王城不保,子民将堕炼狱。
然实际上,他不退,结果也不会改变。不过是多苟延片刻,期待或有奇迹。亦或是,期待许久吟、百里素鹤及时赶回。
再或者三大家,能得一家之助。
现实的境况,却是派人请求相助,不是推说不在,就是搪塞突然重病,要不就是服丧,无法脱身。
说来说去,便是谁也不想出力。
须臾,不等他开口,凤山走到阵前,石将军紧随其后。
扬手让大军暂停攻打,慢条斯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身为皇子,大殿下不会这个道理还要人教?”
“呵。”勇王闻言,扭头低笑。
石将军见状,顿时恼上心头。觉得勇王这是在嘲笑他们骨头软,随随便便就跪了。
喝到:“笑什么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要说你们做王做主年头不短,换个主人坐坐又何妨?
没那本事守业,就别赖着不挪窝。”
“住口。”周乙目眦欲裂,恨不得将这厮剥了皮,好点天灯:“有胆的,与我单挑,再要满口污言定取尔狗命。”
石将军不防被骂,登时脸红耳赤。
又气又臊,道:“骂骂咧咧有个屁用,还不如爷爷送你场造化,让你晓得什么才是长生.不死。”
转眸对凤山道:“跟他们讲什么客气,骨头硬打断便是,还怕他们不跪?”
凤山虽瞧不上这厮小人行径,但此刻两人皆属同一阵营,当一致对外。此战对他们至关紧要,关乎着往后大计。
遂抬手轻挥,人群里拉出十门大炮,齐齐对准城门。
冷眼垂眸,道:“大殿下,想好了吗?”
周乙瞧得两眼充血,侧首压低声道:“殿下,咱们退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再拖下去,真就来不及。”
“是啊,我等几门大炮虽少,要破城门却是极易。要不是上面交代多陪尔等玩玩,莫不真以为这城墙固若金汤?
须知此炮采极地之瘴气,专破你仙家法门。”
闻言,勇王瞬间怒上眉山。
“卑鄙。”
“我等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要那礼义廉耻做甚?”
“你……”
“动手。”
一语落,不再等其答复。
那邪兵得他命令,邪元尽催,灌入大炮。
随着轰隆巨响,有如撕开了罪恶的口子。近乎漆黑的瘴气,宛如滚滚浓烟袭向城门,登时和仙家正气撞了个天翻地覆,地动城摇。
虚空之中,尽是桀桀怪笑,森森悲嚎。
不复几息,护城仙光渐息渐灭直至全无。经历无数岁月的城门轰然塌毁,高墙被摧,爬上道道裂痕。
勇王自身,亏得众人舍命相护。
方自炮下躲过一劫,却也惹得他决心死战,欲以性命保后方一时之安危。
长剑悲鸣:“诸位,可敢随本宫一会。”
周乙连同诸将齐呼:“愿随殿下,势退邪魔。”
“杀。”
那一个个,当真视死如生。
凤山眯眼,既欣赏勇王之气概又觉得他太不知好歹,不知变通。
沉声以对:“动手。”
石将军闻言大喜,掌催刀锋一骑当先。
身后大军,更是乌央央一拥而上,卷起尘埃漫天,彻地雷动。
交手不过瞬息,久战力疲的几人顷刻被破防,身后大门洞开,大军长驱直入,再无力回天。
就在众人心死欲冷,欲引爆真元之时,秦漠等人及时出现。
五人之数,冲进人群。
登时剑气纵横刀影翻飞,所过之地如虎入羊群。过一路杀一路,头颅齐飞,肢体尽碎。落地之时,悉数化作飞烟。
这也是勇王首次见到老四的人动手,他知道老四有本事,也清楚其底下都是能人。但他从没想过,会是杀神。
心里五味杂陈,苦涩自知。
而周乙等人见到秦漠出现,俱是心头一阵。知是救兵赶到,枯竭的丹田忽的生出一股真元,与邪人杀的不见天日。
几人近到勇王身边,生生为众人辟出一条生路。
秦漠震剑旋飞,眨眼收了数十人头,侧眸道:“大殿下速退,此处由我等接手。”
“他让你们来的?”
这个他,自然是指弦歌月。
“是。”
话音刚落,即见凤羽剑呼啸杀来。顾不得得罪,扬手一掌将人送回城内,其余四人见状有样学样,来了个照瓢画葫芦。
下饺子似的,把人往回扔。
把一个个摔的嗷嗷直叫,却生不出半点火气。
他们不怕死,却更羡慕有如斯能力,可以报效杀敌。
勇王站在城内,望着城外喊杀震天恍惚间觉得那么不真实。竟好似做了场难言的梦,既是身外客,又深陷其中无法挣脱。
他就那么呆呆的看,痴痴的看。
风一过,扬起他的发丝,是不甘也是狼狈。
周乙甫站定,便瞧见其神色有异。
顿时箭也似的冲上前,急欲阻止:“殿下不可。”
然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刚靠近,即被罡风逼退,侧首呕了口朱红。还没来得及再靠近,勇王已经离开城内。
“该死。”
说罢,急追。
倏然,一股不可逆的力量将他挡回,不及着地,便瞅见一道黑影疾速朝自己飞来。待瞧清之时,已被砸翻在地。
“噗……咳咳,殿下,您还好吗?”
吐掉猩红,连忙挣扎着将人扶起,也不管谁才那个受伤的。
勇王一心都在城外那个男人身上,倚着周乙,踉跄战定。
“四弟……”
弦歌月最不他这般,寒眸道:“老不死的还没醒,你是要和他比谁命短吗?”
“我……”
“盲目死撑,愚蠢。”
勇王欲言又止,喉头翻了几个来回:“四弟教训的是,为兄错了。”
他不说还好,说了,弦歌月浑身杀机四溢。凡有近身者,登时血肉横飞,眨眼灰飞烟灭。
“还不走?等爷送你不成?”
“保重。”
理智渐渐归笼,勇王也晓得眼前的事已经不是自己能插手。
遂落寞转身,叫上几人同回。
周乙担忧道:“殿下……”
“本宫没事,四弟……的确比本宫更合适。不怪父王,如此属意。
本宫,远不及也。”
“殿下……”
听到主子这般丧气之言,周乙心痛无比。他知道主子为了证明自己,吃了太多太多苦,承担了太多不该承担的责任。
本着长兄如父,其恪爱诸弟。
又如一日为王,需为百姓擎天,事事尽心竭力。
而如今,却是……
“本宫没事,你不用担心。”勇王叹毕,再看向都忧心自己的几人,倏的会心一笑:“走吧。”
几人转忧为喜,作礼道:“是。”
遂你扶我,我掺你,相携离开。
弦歌月等他们气息渐远,这才专心眼前。
凤山一面敌斗秦漠,一面不曾漏过场上所有。心知,此人才是今日首要大敌。越过秦漠等人不算什么,杀的了眼前人,方是入城关键。
顿时真元饱提,仗剑疾攻。
对石将军喝到:“休得纠缠,杀了那人才是关键。”
石将军闪身躲过一击,然对方剑势紧跟而至,提刀横接,逼之不退顺势抽身,瞧见了一夫当关的弦歌月。
催刀虚晃,便带来了一行人疾奔城门。
那与他对敌之人,冷眼带笑。双手掣刀旋飞,活活开出一条血路,与秦漠夹杀凤羽。
其余三人则不给大军靠近机会,这是要绝了他的生路。
至此,凤山才明白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沉声道:“想杀凤某,没那么容易。”
说罢,剑影微摇,晃出万千杀机。
秦漠翻掌化去眼前危机,斜眼道:“谁要杀你?你且往那边看看。”
说话的功夫,弦歌月已是手起刀落将叛徒石将军祭了天。
连带一行邪人,一并解决。
最后更是给了凤山一记心头发颤的眼神,登时心急如擂鼓。也是他命不该绝,危机临头竟福至心灵,给他躲开了致命绝杀。
然饶是如此,亦叫双刀贯体,利剑穿心。
立时心一横,自爆其身,化虫万千,八方尽窜。
秦漠等人当即联手,刀芒剑气,铺天盖野交织成天罗地网。可千算万算,还是漏掉关键一只。眼看得凤山未死,大军得了指令,如潮水般退去。
虽是解了王城之危,但总是留了后患。
收了刀剑,回至弦歌月跟前,作礼道:“门主。”
弦歌月颔首,算作回礼。
而秦漠知其为何,便让四人先回去。
等他们消失,才恭声道: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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