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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婢奉命打砸,分工有序。
唱念做打,那是一样不落。
而且吧,演得入木三分。
这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鉴于夫人有此类前科,是以众皆见怪不怪。甚至,都觉得茗园不隔三差五闹上一场那才叫奇怪。
然作为她生命中两个举足轻重的男人,则是听后各有所思。
百里无霜虽则一门心思替素鹤温养命火,可心底的担忧一刻不曾放下。他的母亲,他太了解。qs
自己意图让她最近收敛些许,故借左右使者敲山震虎。可如此一来也有一个弱点,就是怕把人逼急。
一旦逼急了,他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然自己若强势介入,只怕她更加肆无忌惮。
过去,就是一面很好的镜子。
字字斑驳,行行泣血。
都是血泪交织而成,每夜、每夜,不停的纠缠。
他挣不脱,甩不开。
只能一遍一遍惊醒,又一遍一遍沉沦。
如此,往复。
忽的,他开口了。
「雪绡。」
雪绡从地惊起,匆忙捯饬了一下自己,略略有些慌乱的走近木门,恭声道:「奴婢在。」
「去见一下你那位朋友。」
「见他?」见他做甚?自上次用他身份做掩护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而且,夫人事后派人将他盯的很紧。
现在找他,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夫人咱们上次有问题么?
倘若因此惹怒夫人,岂不麻烦?
「就说,爷想他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素鹤。
雪绡蹙眉,道:「此路怕是不通,您忘了上次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还来,那不是不打自招?
哪知百里无霜无所谓的扬起嘴角,半邪肆半刻薄的冷笑起来,道:「你照爷说的去做就对了,其他的用不着在意。」
「可是,咱们现在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听弦知音,她还是大抵能晓得其用意。
可问题是,夫人盯他们盯的紧,家主那边也没有大意。想要派人下去,他们手上没有可动的人。
中禅天内行走没有问题,办个事也行。
但是要出中禅天,则难上加难。
百里无霜微微抬眸,邪肆毒辣的目光有如实质的穿过木门,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颤声道:「少……少主?」
「照爷的话去说,你那位朋友自然明白。」
「是。」
雪绡捂着心口后怕的转身离开,岂知他听得明白,自己想不明白都难。但不得不说,这法子可行。
顿时足下轻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然化作一只蛾子,扑棱扑棱飞处了高墙。
甩掉眼线后,熟门熟路来到溪边。
木屋还是木屋,人还是那个人。
白玉郎悠闲的躺在石头上晒太阳,旁边不远还支了跟钓竿,一个不大的木盆内盛了少许水。
巴掌大的鲫鱼三两条,在盆里游来游去。
日子,惬意的很。
雪绡一靠近,他那边便有了反应,恰好鱼儿咬钩,顺势钓起鱼儿,喃喃自语道:「得嘞,大鱼上钩,今儿下酒的菜有咯。」
随即将鱼取下,丢入盆中。
然后收了杆,端起鱼儿哼着小调儿回到木屋。不一会儿,袅袅炊烟升起,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鱼香顺着风向飘到溪对岸。
两个猫在山崖子缝隙中的人,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他奶奶个熊,他在对面吃香的喝辣的,咱
们哥俩窝这石头儿缝里喂蚊子。」
「算啦,上边有令,咱们抱怨也没用。」
说罢,肚子不争气的响了。
不禁摸着肚皮感叹道:「兄弟,别说这闻着是真香。
要是再有两小菜,喝上两杯,这日子就没啥说的了。」
那人听罢,心痒难耐。
只觉得心里有爪子,挠的他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忽的拨开面前灌木,目运神光,道:「待我看你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更不是味儿。
白玉郎的屋内,陈设极为简单。
但是这桌上此刻摆了一尾大红烧鱼,那飘香四溢的,勾得他肚里的馋虫直往喉咙爬,巴掌大的鲫鱼被煨成一锅奶白的鲫鱼汤。
一撮撮葱花,几片芫荽。
臭小子还不知从哪儿淘来几粒枸杞,总之这汤像模像样。
旁边还摆了几样时蔬,一盘花生,一盘兰花豆。一只瓷杯,一壶老酒。
更可恶的是,这小子每一口都得砸吧砸吧回味一下,再配上美酒,美滋滋来一口。
这让人怎么忍?
别说兄弟五脏庙熬不住,他自家的五脏庙都已经水漫金山往外溢。
登时一把擦了口水,恶狠狠道:「走,去他娘的命令。
这破差事谁爱做谁做,人家在家喝酒吃肉咱们算啥?」说到气愤处,一把薅过旁边的草,愤愤不平道:「咱们在干嘛?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
除了破草,还是破草。
咱们也去喝上一盅,好好去去这窝囊气。」
「走。」
话音一落,两道气息便从溪边消失。
又过了片刻,扑棱蛾子摇身变回雪绡。来到门口朝对岸探了几眼,确定没事,这才转身走向白玉郎。
半遮半掩的笑骂道:「你这招真损。」
白玉郎从桌子下摸出一只杯子,又从旁取出碗筷给摆上,道:「这个不能怪我,活着嘛,总是要找点乐趣。
再说,鱼我都钓上来了,不好好吃一顿,那不是愧对老天的赐予?」
雪绡忍俊不禁的坐到了他对方,拿起筷子尝了起来,赞叹道:「白耗子,你做的东西还是那么好吃。」
白玉郎不干了,给杯子满上酒没好气的推到对面,道:「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吃就吃,叫什么耗子。」
他这么讲,雪绡愈发笑的乐呵。
「我觉得耗子挺好的,亲切。」
「去去去,耗子呀,看看,跟我这玉树临风、翩翩少年的风采配吗?」
「配啊,我看挺配的。」说罢,放下筷子,回眸看了眼窗外,然后扭头凑近道:「特别配。」
看你那阴损劲儿,和耗子一样贼精贼精,蔫坏蔫坏。
白玉郎也不脑,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边一边问到:「说吧,这回又是啥事?」
「嘿嘿嘿,你这问的叫啥事,没事就不能来看你?」
「得了吧,我白玉郎今天才认识你?快说,不然我可不理了。」
一听此话,雪绡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正色道:「少主让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少主说,他想他了。」
「我懂了。」
「你懂了?」
「对啊,很难懂吗?」
闻言,雪绡一脸悻悻,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么?
然白玉郎不管她啥反应,见她发呆,又忙着给盛了碗汤,道:「快点趁热喝,虽然做法寻常,可食材好啊。
都是天地灵气,味美鲜香。
比你每日枯燥修行,要有用。」
雪绡喝了一口,从胃里暖到心里,故意说道:「要有你说的那么好,大家还拼命修炼干嘛?
个个吃吃喝喝就好,还用着千辛万苦?」
「额……这个嘛,各有各道嘛,你相信我,准没错。
一会儿吃完,该干嘛干嘛去。」
闻言,雪绡忽的叹了口气。
看着碗中的鱼汤,良久才吐出话语:「你想好了?」
这事不是闹着玩,有可能、有可能会……没命。
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回去告诉少主。
想来,他不会因此为难你。
白玉郎抬眸,似笑非笑的斜了她几眼,给自己夹了大块鱼肉又添了几口青菜,道:「男人重义气,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
既然说了,就没有反悔之说。」
「快吃吧,一会儿菜冷就不好吃。」
「……好。」
这边雪绡吃的漫不经心,那边磾水灵似乎进展的也不愉快。
原意是找到这个男人,让他加快除掉素鹤。没想到男人如今不是过去的男人,再不那个倚仗女人上位的弱者。
如今,他也是一方霸主。
黑暗中,她看不见男人面具后的反应,男人同样看不清她的心思。
或者说,男人知道。
但是,他不想。
磾水灵强压怒火,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答应?」
男人不紧不慢道:「他是你磾水灵的肉中刺,却非吾必杀之敌。
吾与他并无死仇,为何要冒险答应你?须知他如今已有神之境的能为,吾若与他为敌,不亚于自寻死路。
而吾若与之修好,怎么看这好处也要比你多。
你说,该怎么选?」
「……」磾水灵差点没给噎死,但转瞬之后,已然有了主意。
道:「仙者行神力,本就是逆天之举。只要你肯答应,我保证神之境不是你的阻碍。
相反,你会因此获得更多的好处。
比如,司幽那位的消息。
别忘了,你坐的那个位置,它原本属于谁?」
男人笑了,但声音依旧不喜不悲,听不出半点起伏。
道:「看来,吾没有选择了?」
「答应我,会是你最明智的决定。」
「好说。」男人很爽快,没有过多的犹豫,而且开门见山道:「方法?」
「在这里。」
磾水灵自袖袋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书信,道:「丑话说在前头,虽说故人不在,但我希望你能记住,你我拴在一条船上,千万不可过河拆桥。
不然,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是后悔。」
不待男人反应,她忽的飞出信件。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等到她回到府上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小心避开各处家丁下人,悄无声息回到茗园。然她不知的是,她的一举一动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半玲儿自角落走出,看了眼茗园。
随即垂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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