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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卷·土之卷〗《月落长安》 第二章 掷酒惊马千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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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高昌族第一勇士赛尔库,一气之下骑马先行。他生气,并非如麴银霞所想的瞧不起商人,而是不喜欢乔知叶那个奸诈的汉人,更不喜欢他以生意为借口成天与银霞粘在一起。然而这个理由他却说不出口。两年前,高昌因归附突厥被唐军灭国,现在族中多是老幼,生活艰辛,银霞被迫经商也是为了族人的生计。故此,他与那奸诈的汉人打了个赌:他凭借真材实学,定然比他们做小买卖赚的钱多。身为高昌族第一勇士,赚钱这种事他向来是看不上的。不过挂着第一的名号,他自然要为族长分忧。他要以事实宣告族人,谁才是力挽狂澜之人。

    西北之地向来旱多雨少,夏热久寒,人的性格也如天气一般暴烈耿直。赛尔库说干就干,在那二人还在采办货物之时,他已快马离开,并在离开前叮嘱弟弟布加特好生监视,以防那个奸诈的汉人作伪。

    怀着万丈豪情,他一路快马,直奔长安。骑马自是比驼队快上许多,他提前一个多月来至长安。然而,当他进入长安城后,满腔豪情却随脚步逐渐流逝在朱雀大街的黄土路上。

    这座巨城比高昌王都大了十倍不止,他转了大半天也只走过一小部分。当他来到西市,看到那些在西域原本互不相服的种族,在此地却挤于一处,老老实实地做着生意,他再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敛起收存。能在西市占据一席之地的种族中不乏高手,称之卧虎藏龙也并不为过,却全都要在长安城里笑脸迎人。即使他身为高昌第一勇士,也骄傲不到何处去。

    想起乔知叶讲的井蛙望天的故事,他不禁咬牙切齿:难怪当时那家伙笑得那么奸诈,原来是在嘲讽于他!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不过也好,偌大城市里定然机会众多,凭他的本事必能大展身手。

    然而事实时常喜欢恶作剧,总要和人的心愿兜圈子。

    接连住了几日,他都未能找到合适的活计。其实长安城中的活计并不算少,于他来说却大都不合。一来他汉话说得不好,二来他想找与武艺有关之事来做却有些难办。要当拳师开馆收徒,你得有名气。护卫、保镖之类倒不需要太大名气,但无人愿意雇用一名不知根底的外族人。可要他放下脸面去街头杂耍或做苦力,却是不肯的。

    一来二去,他已在长安城内滞留了近一个月。在这座蒸蒸日上的城市里,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施展。城中食宿费用着实不低,眼看鼓囊囊的钱袋如泄了气的蛤蟆般飞快地瘪了下去,他心头似被点燃一把燥火,并且越燃越烈。

    这日,他又去胡姬酒肆喝酒解闷,机会却突然找上了他。

    胡姬酒肆座落在西市的东边,顾名思义是一间拥有多位西域美人侍酒的酒肆。赛尔库喜欢此处,不仅此处的酒菜合他口味,更有许多胡人,令他暂且忘记长安,忘记这个到处生机勃勃,唯他显得格格不入的城市。

    这日的胡姬酒肆格外热闹,美艳的姑娘们一批批涌去二楼,有人正在二楼的包厢里大摆豪宴。不过烦闷中的赛尔库并未注意到这些,他独自一人在一楼大厅边角处一壶接一壶地喝着闷酒。眼见酒壶已空,他一把抓住从身旁经过的小二,粗声问道:“怎地还不上酒?”

    “您老稍等,一会儿就来。”小二是个瘦小的月氏人,习得一口流利的汉话,熟练地应对着。

    “这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了。”赛尔库打了个酒嗝,猛地揪紧小二的衣襟,手臂一缩一甩,那小二竟被他单手抓起,高高地抛了出去。

    小二从厅角直飞而起,越过众多食客的头顶,“砰”地一声落在地上,发出好大声响。喧闹的酒肆惊然一寂,食客们全都停著观看。

    “这位老兄,你想闹事?”

    厅里厅外呼啦啦地围过一群人来。除几名看场护卫外,连厨房里的厨师都举着锅铲前来支援。西市种族众多,各族间的纷扰自是不少,打架那是常有之事。

    小二晕头转向地站稳,发现自己正身处厅口临近厨房之处,有些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他瞧了眼场上形势,立刻抓过把扫把,摆开架势。其实赛尔库虽存几分醉意,却仍有分寸,使的是旋劲,小二在空中翻得花哨,落地之时实则毫发未损。

    “快去拿酒!”赛尔库不理旁人,眯着醉眼,冲小二吼道。

    这人喝多了?为首的护卫久经场面,很有眼力,不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面前的汉子身高马大,往那一坐跟座铁塔似的,一看就不好惹。再说了,跟个醉鬼较什么劲啊,是赢是输都毫无意义。

    “且慢动手,这位壮士的酒我请了!”楼梯处,一名中年男子扬声叫道。他正要下楼,刚好看到赛尔库掷人的一幕。那小二虽然瘦小,也总有百十来斤,被赛尔库轻松地单手抓起,如稻草人般抛掷出去,光是这份臂力就不容小觑。

    看场护卫识得那名中年男子,听他发话,正好趁机下台。他恭敬地行了个礼,挥手让众人各回岗位。小二见此情景,机灵地丢下扫把,跑去厨房端酒。

    一场打戏未能上演,食客们不再关注,喧声依旧。

    “阁下真乃高手,刚才那一手使得实是漂亮!”中年男子满脸堆笑地走到赛尔库的桌旁坐下。

    四处碰壁之时,忽被人称赞,赛尔库心情顿时舒畅起来。虽然对方是名汉人,竟也觉得顺眼起来。

    小二送来一大坛浓酒,中年男子随口又叫了些好菜,二人就此攀谈开来。

    中年男子自报姓李名贵,在城内给一家富户做管家。他举止稳重有度,待人真诚有礼,几杯水酒下肚,二人称兄道弟,赛尔库不由郁烦地说起自己在长安城的冷遇。

    李贵听后笑道:“老弟这是没有找对门路。凭你的本事,想要在长安城挣钱,那不过是随手取用之事。”

    “老兄可有门路?”赛尔库眼睛半眯,抬头问道。

    “老弟既然是高昌第一勇士,给人做保镖未免埋没。”李贵闲适地吃了口菜,又为赛尔库把空杯斟满,“我倒刚好知道一件来钱快的差事,就是做起来略有麻烦,并且要遵守一些规矩。”

    “钱有多少?会有怎样的麻烦?”赛尔库直起身子,放下一直未离手的酒杯。

    李贵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有位朋友也是名管家,他家主人因产业上与人有些纠纷,于是约了对方武斗。”

    “何为武斗?”见他说得神秘,赛尔库来了兴致,眼中醉意不复存在。

    李贵挪了下椅子,凑到与他几乎头对头,“此为长安大族解决纠纷的一种秘密方式。当双方明争暗斗相持不下,再继续下去只会劳民伤财难有进展之时,双方会各找来一位武师,通过比武胜负来解决纠纷。”

    “如何武斗?”一听到比武,赛尔库立刻动心。别的不敢说,比武打架除去乔知叶的那次意外,他还未输过任何人。

    李贵继续低声说道:“雇主双方约定好时间地点后,武师前去比武。无论胜负,雇主都会付给武师报酬。一旦胜出,武师更可得到百倍的巨额报酬。不过长安城内有明文规定,不许私斗,违者重罚。这项规定对外族却较为宽容,只要不出人命,最多关个三五天就会放出来。你也看到了,西市里打架很是寻常,若是但凡打架就把人抓起来,西市里早就没人了。”

    赛尔库撇下嘴角,勾出一抺狠色,“不伤人命?那我用拳头打好了!”

    “你这是答应了?”李贵满意地看着他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其实你大可使用喜欢的武器,打伤打残也并无大碍,谁打红眼的时候还在乎这些。只要不伤人命,就一切好说。”

    “好!何时比武?”赛尔库有些迫不及待,来长安如此之久,他终于能有用武之地了。

    李贵道:“时间不会太久。你把住址给我,我去知会雇主。虽然我可以为你作担保,但雇主还是会找人来考察你,毕竟事关重大,不能仅凭我一面之词。”

    赛尔库告之住址。

    李贵叮嘱:“比武要装作由偶然争吵引起。最重要的是,一旦官府追究下来,你必须要咬定只是一时性起,绝对不可提及雇主或我。当然,与你比武的那方心知肚明,会与你一样,只说是打架。如此就算你二人被抓住,也不过关个三五天就能放出来。”

    赛尔库应下,回去没过两天,果然有人找来。

    找他之人是名车夫,赶的是辆最寻常的马车,只有一匹驾马。赛尔库向车内张望,里面空无一人。车夫扬了扬鞭子,示意他上车。赛尔库登车坐好,精神抖擞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考察,谁知车夫却将马车行至城外一处空旷无人的野地。

    “练练吧。”车夫指着空地,坐在车头没动地方。

    “练给你看?”赛尔库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成么?”车夫面无表情,突然迸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煞气。

    赛尔库只觉浑身汗毛倒竖,仿佛面对最恐怖的野兽。驾马更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惊得欲要扬蹄跳起。车夫随意抬起一只手,虚按向马头,马嘶还未响起,便已中断。驾马喘着粗气,耷拉下脑袋。仔细看去,搭在马背上的障泥巾洇湿一片,马的全身竟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好厉害的功夫!赛尔库看得愣住。动物的感觉最为敏锐,能令马匹受惊并不难办到,他也有数种办法可以做到,但如此轻松地令惊马老实下来,却着实不易。马匹一旦受惊,就会爆发出百倍之力,而且六亲不认。仅此一手便可得知,这位车夫的功夫要远高于他。

    赛尔库一脸谨慎地问道:“阁下身手如此高明,为何不去替主人武斗,反而找上在下?”

    “只因规矩如此。”车夫板着那张极为普通的面孔平淡地说道,仿佛刚才显露的那一手绝技与他无关,“一来武斗之事不可张扬,武师必须是完全无关之人才不会牵连到主人。二来长安城禁武,然而对待外族却较为宽松。”

    听他说得合情合理,赛尔库安下心来,走到空地当中摆开架势。

    他这高昌第一勇士并非浪得虚名,展露两手看家本领之后,车夫评价道:“力气倒是够了,招式却是不行。罢了,为了取胜,我便传你一招。”

    车夫将招式演练一遍,待赛尔库练熟,对他抛出个钱袋,便驾车扬长而去。

    赛尔库打开钱袋,里面竟是亮晃晃的十两黄金!

    来长安多日,他已知行情。一两黄金可兑换十两银子,即使是在长安,普通百姓的月用也不过一两多银子。掰着手指算过一番后,他满心震惊地吞了下口水:这十两金子足够他在长安城里舒舒服服地住上三四年了。

    长安城实是深不可测。是何人能指使那名武功难以捉摸的高手来作车夫?又是何人能随手拿出十两黄金眼都不眨地给他这个陌生人?不对,如若胜出,岂非有千两黄金可拿?

    想到与乔知叶的赌约,他把心一横:管它作甚?拿钱做事,为了千两黄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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