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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贫苦人出身的许屠申,四十五岁以前几乎鲜少去读什么儒家经典,这或许是让崔更年等一众许屠申的学生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他们这些他的学生看来,自己的先生能文能武,是世上少见的“完人”。
而崔更年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眼中儒雅的先生,在四十岁岁以前是出了名的大老粗,张口闭口都是“口吐芬芳”。但正因为四十五岁以前眼界的限制,他境界停滞在道生初境,此后五年间更是没有丝毫精进。
但也是这个时候,心态发生了变化不去刻意追求境界,而是拾起他前半辈子看不起的圣人经典看了起来,这才在五十岁的年纪,剑道领悟上有了质的变化,一举进入妄尊境。
此后他告老还乡,卸载自己所有职务,回到自己家乡隐居。
但现在的事实告诉他,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不能帮他分毫,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国家正在分崩离析之中,而祸害之一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简单一掌将面前这个年轻人杀死,那么所有都问题都将解决。
知玄感觉到对面这个老人身上冉冉升起对杀机,他面色显得平淡,他缓缓道:“老先生对付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此咄咄逼人未免有人过份了吧。”。
他嘴上这么说,但却不紧不慢夹起一筷子菜吃到了嘴里。
许屠申则冷哼一声道:“哼!你手无缚鸡之力?这偌大的永安也不会被你搅扰的乌烟瘴气。”。
“这样吧……老先生不妨和我出去走走看。”知玄明白对面这人已经动了杀意,一场战斗在所难免,但在城内动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许屠申冷哼一声随他又走出摘星楼,二人走出城门,一直向西而行,直到走出一处山坡上才停下脚步。
这里风景秀丽,绿意黯然,还有一条小溪流过,端的是个好地方。
这个时候,知玄又开口道:“老先生有所不知,我曾在这个地方待了几个月时间观望永安城的全貌,若是你在城内动手,毁坏什么东西 那就不好了!” 。
“哼!你若真有这份心就好了。”许屠申这一路随他走来,则是发现越往西走,乞丐就越多,也让他对大周的前景担心起来,这就越发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这个年轻人。
许屠申接着又道:“我给你个痛快的。”。
“哈哈哈哈……老先生倒是爽快。”知玄面上没有显露惧意,似乎他一点都不知晓在他对面的这个修行者是多么厉害的存在。
他这一点也由得许屠申多看了他一眼道:“你到是个有骨气的,可惜骨气用错了地方。”。
话罢,他两指一并,一道不灭剑意自他指间迸发而出,他随即转身离去。
可很快,他身后又传来了年轻人的声音:“我想和老先生谈一谈的,但老先生就这么着急我死吗?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老先生你死了。”。
这时许屠申回过头看去,就见知玄笑意盈盈,双脚离地漂浮于空中,接着他缓缓推来一掌,这一掌干脆利落,一股飓风在自他掌间迸出,化作饕餮巨兽啃噬着面前的事物 ,将石头或是面前一切阻碍它的东西破坏的七零八落,然后气势汹汹向许屠申而来。
这让许屠申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个高阶修行者。
而他不灭剑意激荡出体外,轻轻松松将这一击挡了下来。
这让知玄惊讶了起来,他如今修为虽然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但刚刚那一击也到了逍遥境随手一击的地步。
双方都有惊讶。
接下来许屠申和知玄两人都没有动,两人相互看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一步出手。
天上颜色越来越昏暗,不多时淅淅沥沥开始有雨下起。他们悬浮而起脚下那条小溪上也起了风,但因为他们身上激荡而起的恐怕气息,不时掀起浪怕打在岸上,发出闷雷一般的声响。
雨水还未落到知白衣上,就被他蒸腾成了雾气,氤氲着缭绕他周身,将他给衬得飘逸出尘,加之他俊美的容貌,显得有些邪意。但还是有一些雨水打湿在他身上,他本就生得不差,几缕黑发沾染在他俊秀的脸上,平添几分邪魅。
这个时候,许屠申率先开口道:“我倒是当你是年轻人……但你能修行到如此地步,肯定不是年轻人!你到底是谁?来永安的目的是什么?”。
许屠申舌尖绽雷,每讲一次如打雷一样。
“老先生……以为我会在永安做些什么呢?不过是活的九了一些,便想做些有趣的事情,这个理由不行吗?”知玄也发了话,并且轻轻探出一只手缓缓探去。
陡然间,一股力量自他手上传出,没有多么排山倒海的气势,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但许屠申却都感受得到,被他力量所笼罩的区域,空间在急剧压缩变幻着,这力量自他脚下掠过大河,土地龟裂显出沟壑,溪水更是被倒卷起十丈以上,露出里面的河床不久久落下。
这一掌……知玄觉得许屠申不可能接得下来。
可也就在那股力量要作用在许屠申身上的时候,他出剑了。
或者说,他身上并没有带剑,他随手一招,将远处一截断枝为剑,然后出剑。
这一剑同样也不起眼,或者讲比知玄那一掌还要平淡,但剑只是缓缓举起,天空上积压一片的乌云立时就露出了一道口子,后面的光透过云雾照射在河水上,映得一大片区域波光粼粼。
但随着剑陡然落惜啊。
他剑中正酝酿着惊动天地的力量随即释放而出。
终于,他剑落下,不灭剑意如虹,自他头顶飞过和知玄那股力量纠缠在一起,最终归于平寂。
许屠申脸上露出许些惊讶,就如他们初见时那样,莫知玄则显得淡然,但也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故作淡然,许屠申就是这样的想法。
实际说来,他如今的境界早已是逍遥中境界,他不相信知玄接的下他的剑。但事实是,知玄平安无事站在他面前。
而知玄面色十分淡然。
可他也无需这样,因为他一贯淡然。
知玄显得无奈又道:“老先生……我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现在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但我确定的是,留着你,你会继续祸害永安!”许屠申态度生硬拒绝到。
既然谈不拢,许屠申和知玄再次交锋,这个时候,那些静置的万物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似乎比他们本人与人对战还要小心。
所以周围也只有风啸声,雨点敲打地面的身,河水拍岸声,不时的惊雷声……
许屠申一连斩出数道剑气。
不灭剑气在空中看着凌乱,尤其是在这种暗沉天气里便更看不清,但肆意的剑气也破开黑色的积云,数道薄如蝉翼的阳光斜射在小溪上。
远处看,小溪隔几处波光荡漾,又缓缓向东流去,像是一条匍匐在大地上的银色蛟龙。
这一幕,显得很好看。
但近看,他们交锋处宏光漫天,杀机肆意,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终于,一道最凌冽的剑气彻底将长空划开大片,露出了里面的阳光。而久违的阳光照在人的眼睛中,也不觉有些刺眼。
知玄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变数许屠申还真有那么许些难缠。
长叹一口气,知玄则是缓步向许屠申走了过来,他走了一共三步。
他走得平缓,但每一步落下,整个大地都是一阵抖动,身上气势也随之拔高一些,他再次出掌。
“轰隆!”一声,他猛然将掌推出,这一掌响彻这方天地,更胜过天上的惊雷!
有那么一瞬间,要是有人在这里耳朵都要失聪!
也随着他这掌拍出,力量扩散开来,周围的一切空间都在急剧压缩变化。
哗啦!哗啦!哗啦!……
这股力量作用到他们脚下的长河,河水流得更加湍急!
“这……怎么可能!”许屠申惊呼了一声!
他注意的到,他脚下的河的流向开始变了,原本的由西向东变成了由东向西!
如此气势,却也真得能让江河逆流!
这已然不是逍遥境界的修行者可以理解的力量。
许屠申满头的白发混杂着白须不停飞舞着,做足了气势要挡下知玄这一掌,而他整个人也如一把剑一样,决定斩断来人的这一掌。
但“轰隆”……一声响过 ,似是雷击中了什么,又像是什么折断一样,这一声过后,除了雨声,什么都归于了静止。
随着知玄将掌收回来,刚才的那条小溪已然不见,露出下面龟裂的河床,更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过溪水一样,而许屠申在站在河床之中,七窍流血,头耷拉着,许久都没有抬起,也虽然他站的笔直,但实际他已无了生息,亦正如他这把剑再怎么锋利,也没了灵魂,跟折断没什么区别。
而知玄在漫步在雨水中,闲庭信步向永安而去。
但同时,在书院的百转千思峰上,书院三先生齐二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在他身后一个身着绿袍俏丽女子缓缓开口道:“四师兄……若是你出手,可否胜过那知玄?”。
这女子是书院的五先生。
齐二子则摇摇头:“老师离去叮嘱了我不准插手永安的事情,但即便老师不这么说,我现在出去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二师兄呢?”五先生试探着问道。
齐二子摇头道:“二师兄自己禁了自己的足,他怎么会出去?”。
……
而青城药家堡这边,本是天之娇女的灵峦现在却在出逃之中。
夏的夜很静,听着蝉鸣,有种说不出的安逸。但灵峦却不敢有丝毫的睡意,甚至她现在的心情还十分复杂,她想不明白自己朝夕相处的恩师既然有杀她的想法,更让她不理解的是,那个只和自己相处了几个月的师弟牧雨尘竟然会回来救她。
……
灵峦是何中子在一次大饥荒中捡到的。
那一年,何中子远走到大周南方的一个小国之中。这小国去年遭了暴风雪,今年又值旱季,庄稼颗粒无收。不巧的是,还遇上瘟疫,所谓祸不单行。尸横遍野、啼哭四起也不是什么常事。更有一些人用自己的亲身骨肉换来一些粮食,也不是什么难见之事。
但其实造成这一切的,是这个小国的王,上层的不作为,一位向百姓横征暴敛,久而久之,人们由于上不起税,便宁可饿着肚子也不种地灵峦的父母就是在这样的背景惜啊饿死的。
恰好何中子就遇到了一对快死的小夫妻,他们怀中还有着一个女婴。
而对何中子来讲,这样的画面也只是一个画面罢了。他不会流一滴泪!他冰冷多年的心更不会有所动容!
作为一个“医者”,他看得出来,这夫妇染了疾病,已经没什么可救的了,连他怀里的女婴也是一样,没什么好值得可同情的。
所以他几乎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而那对夫妻也在随后死去,但那个婴儿却表现出了顽强的生命力。
也兴许是婴儿的叫声让何中子有许些动容,他回去将这婴儿抱了回来,然后自己耗费了大力气将她救了回来。
之后的十年间,何中子并没有着急回去青城药家堡,而是一边在这小国中行走,一边带着灵峦。
也为了磨砺灵峦,何中子曾经将她丢弃在杀人魔的手里
“好好在这待上一月!一月后,我来接你!要活命 ,我教你的那些知识,多多运用,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自己。”何中子眼神冷漠的看着灵峦给她扔下一把《百草录》后便转身离去。
他虽然将这个女婴救了下来,但他还是不觉得这个女婴可以活的下来。而且要真的想成为他徒弟,至少她要在这里活一个月才可以。
“师父……为什么?”十岁的孩童除了嚎啕大哭外,什么也做不了。她很不愿相信,这个平时和蔼的师父,会把她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但若灵峦将她的这些回忆讲给牧雨尘,后者一定不觉得这是一种和蔼。
也可以说此地,风景还是不错的。
高高的围墙和随处坐落着的亭台,几座假山伴在亭台周围,和点缀在几条小溪上的绿柳共同构建出一处令人心怡之地。不由让人对这座山庄多看上几眼。
可这些画面在十岁的灵峦眼中却是陌生的。因为陌生,她更多的是害怕和恐惧!
但最终的最终,她还是活了下来,成为了何中子的弟子
可如今,她这么都想不明白,昔日的恩师为什么要杀自己?
而此刻,她身上受了重伤,又是夜晚她依旧一身红衣。火光映照出她曼妙的身影,就如坠落人间的仙子一般,令人心神向往。
但这也让躲在暗中都的人对她生出觊觎之心。
但她目光敏锐,提起腰间的剑,几下便结果了那人的性命,然后将这尸体放入火中,将这尸体处理干净,打算离开这里。
可和快又有人出来了。
来者见她出现在这,这人指着已被烧得不可辨的尸体道:“师姐知不知道将同门杀死该定以一个怎样的罪?”。
灵峦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道:“罪?你们人人都想杀死我!我想自保都不可以吗?”。
“你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该杀吗?”灵峦没有回答这人的问题,而是反问他道。
灵峦想要看清这人的面容,但因为夜黑风高,加之此人遮盖咯自己的面容,她始终都看不太清,但这声音她又听着熟悉,像是在哪儿听过一样,但又实实在在想不起来。
他们也正说着,这人却突然打出两掌
毫无防备,灵峦直接受了一掌,虽然对他有了提防,但因为自己不然呢身就有伤,所以很快又受了第二掌。
见对面女子似乎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那人取下自己面罩。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人就惦记上了。 事情还要再回到几个月前,和灵峦同为药家堡内围的弟子王剑威无意中看了灵峦一眼。
说起来这王剑威风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在药家堡仗着自己师尊是二代弟子没少欺负人。
当时他无意在外面遇到灵峦,在心中就盘算了起来。前后一合计,又一犹豫,眼前的美人早已不见了人影,事后让他心中对自己好一阵暗骂。但事后他也才知道这灵峦是何中子的弟子,且其修为也是窥机初境,这远不是归一境界的他可以觊觎的。
无独有偶,这次他又碰到了这小美人,心中自然有了一番想法,要怎么把这块“肥肉”吃下去!
一开始因为灵峦走的这路也是鲜有人知,她也不觉得有人会尾随自己,自然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
王剑威也是胆大,一路尾随其后,对自己的贪婪的气息也不掩盖,显得明目张胆 。走了不过百步,又见四下无人,他这边便站了出来。
灵峦见来人一身紫袍,身材中等,从面容看去,自然认出了王剑威。此刻王剑威眼露凶光,就如食物链最顶端的野兽盯着最弱小的猎物一般。
灵峦倒是没想过自己一个会被这么一个人人惦记上了。不过她也没怕,厉声对王剑威道:“王剑威……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就不怕宗门和我师尊吗?”。
“呵呵,师姐,你被你师尊追杀也有些时间了吧,你说状态的话,不觉可笑吗?”说着,王剑威一身归一后境的气息显露出来,又故意走近几步道:“我是个爱惜美人之人,希望师姐识趣一些,和我共度良宵……不然……哼!”
话毕,他更不掩饰眼中的贪婪,周身的气息也如浪一般,层层更迭,一次比一次更盛。
若是几月前,灵峦没有受重伤,王剑威对她这般,她只会清风徐来,吹得她生几分睡意,可眼前她受了重伤,如何是这人的对手?
“君子爱美人是不错,可你听过这么句话没?别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便是那太岁!”摸出身边的剑,灵峦便冲了上去。
王剑威见他受伤却也不这么把她放在眼中,可一个猝不及防,一把卖相不怎么好看的短剑,已然伸到了自己脖子上,吓得他就如受惊的羔羊,一脸的惊恐!
但他怎么说也是归一境修士,本能地避开了这要命的一刀,可脸上还是被擦出了道口子。蓦然间,猎物不再是猎物,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灵峦!
“呵呵,师姐。刚才只是个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如何?”突然,王剑威笑了起来去,一改之前的凶神恶煞!
他在药家也算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只是兀一交手,便觉眼前的灵峦的确些难缠,拼个你死我活更不值得,不若从长计议。
但并不代表他就这么放弃对灵峦的龌龊想法了,而是在心中重新盘算了起来……
想及此,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可很快就被一脸的笑意遮盖了下去。
“呵呵,你我所见倒是略同。我也觉是个误会!”说着,灵峦叹了口气,就好像两个英雄间的那种惺惺相惜。
但实际她清楚,自己受了重伤,不能直接和这王剑威硬碰硬,她心中也在想如何逃离这里,所以她才会讲出这话麻痹他。
王剑威心想:本来,他还想着从长计议,可这美人儿居然会这么傻,还真会相信什么化干戈为玉帛!
他有了新的算计,就如毒蛇玩弄猎物一般,从来都不是自身的蛮力,而是靠自己的毒液。眼下,他就要趁对方趁其不备,给她致命一击!然后好好玩弄她!
可是他又错了,还未来得及在心底好好得意一番,一道卷着骇人气浪、炽亮的白炼向他袭了过来。
那是灵峦的打出的剑气,虽不及平时的威力,但亦可伤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剑威又岂能料到他在算计对方,对方也在算计他。结果便是,一条胳膊硬生生被灵峦砍了下来,连带着胸膛也划出一道口子,十分可怖!
对于不讲道理之人,灵峦也从来不讲道理!且她还是个“杀手”,只会想着如何取胜,过程见不得光什么的,他从不去考虑!
“灵峦,你敢偷袭我!你我明明都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伤口之痛固然可痛,可王剑威更恨眼前之人的阴险!
现在的他,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徒有其表。但兔子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他?
顾不得己是重伤之躯,心一狠,他咬破舌尖,催动秘法,燃烧起所剩不多的精血,一下遁去十丈开外!
灵峦自然不能放他离去!以前跟着何中子在南方小国时,遇上这档子事情,何中子告诉她遇到敌手亦要追对方致死!何况,这已不是当年的孩童,而是灵峦,若是放任对方离去,等如农夫与蛇,农夫终会被蛇咬死。
王剑威的秘法固然神奇,可他毕竟是一个重伤之人,一柱香时间后,灵峦又追了上来。
“师姐,你放过我如何?来日我必有厚报!”王剑威已顾不上太多,以哀求的语气道。
原先他心中的那些个龌龊想法,全部都被他清理出了脑外。
三息时间过去了,半柱香时间过去了,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可对王剑威来讲却是一个世纪!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冷漠不含感情,他觉得就是世间最寒之物,也可能比那眼神暖上几分!
“道友,这样如何,我手里还有二十块灵石 。还有一颗大还丹,对!大还丹!”语无伦次的谢王剑威已顾不上太多,赶忙在自己的储物里摸索起来 。
“哼!你这话有意思了?说君子爱美人要杀我的是你,假仁假义化干戈的也是你……别以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我能留你?”话毕,没有过多犹豫,灵峦手起剑落,一颗大好人头便滚落在地上。
王剑威脸上是一脸的不甘!可他又有什么不甘?如他这号人大多是睚眦必报之辈,就算杀他之人放他一马,他会感恩吗?不会!
何况他干的是觊觎他人的勾当!就该早有死的觉悟!
灵峦绝对不会让他活着。
将王剑威的的尸体扔到火堆处理后,灵峦才发现,现在竟然已是黄临近清晨。几缕黯淡的光无精打采照在这条无人小路上,无故平添了几分凄惨!好似警示人,这儿发生过什么。
打开王剑威的储物袋,略微扫了一眼里面有约莫几十块灵石和一颗丹药,那颗丹药,灵峦认的出来 正就是有恢复人灵力的大还丹,这颗丹药对她来讲,真就是雪中送炭,来的太及时了,没有犹豫,她直接服了下去。
进到自己房中,齐安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取出从宋有成那买来的药草,又取出大鼎,控起火,炼起药来。
可这颗丹药,也只是恢复她的灵力,并不能修复她的伤势,所以她脸还是白的可怕!
所以,接下来她决定去药家堡外围的集市取回来一些药,然后炼制一些丹药稳住自己的赏识。
简单将自己易容一番,她在集市买了一些东西,又退到了一处无人的树林之中。
她出去的潦草,所以许多药未细看就全都买了回来,这会回来 她自是要好好看一下。
先拿出一株益阳参,依着脑海中流金今草所炼之法,她再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丹炉,将药选购好的药放了进去,不过片刻时间,丹炉中已然是一层白色粉末,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益出。
灵峦只是闻了一闻,登时内心有了几分躁动,他明白这是益阳参的作用。益阳参,说白了就是春药,只是只对男子有效。
虽然这算不得什么好药,但止痛效果却是奇好,几乎没有犹豫,她将药服了下去。
稳住心神,将躁动平了下去,灵峦正要再炼一株药时,树林里却传出了许些怪声。
似是人在低语,初始显得很絮叨。渐渐声音大了起来,又似是某人的呻吟,让听者面红耳赤。又过了少许,声音又大了起来,依旧是先前之声,却是凄厉异常,宛若地狱的恶鬼受刮骨拔筋之刑,让人毛骨悚然!
声音是从树林深处发出的!离得这么近,灵峦不可能听不到。去不去看看?她犹豫了。可眼下受这凄厉之声的叨扰,她已无心再炼药。加上戒备心的驱使下,她走向了树林里面。
她缓缓向树林里面走去,树林的情况撼的好半天说不出话!
一个男子半裸着身体,盘坐在地背对着人,而一条半尺长、似蜈蚣一样的丑陋虫子正盘在她好看的脖颈上。它一口利器正扎在其上,放肆地汲取着营养!也是因着此,它身下之人才会发出如此凄厉之声!
这一幕谈不上多香艳,且随着时间推移,那条虫子身下之人虽越加消瘦,可随之气息却越加强了起来。
但也以肉眼可见,那男子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一些。
就这样,在灵峦惊愕的目光中,眼前的男子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也是此时,在他对面的,另外一个女子睁开了眼对着男子道:“你叫莫行是吧?能帮你止住伤口,你管我用什么方法?那齐安又不回来,这这伤若是不管迟早化脓!还有……你能不能不叫?太难听了!”。
那男子却指着这虫子道:“我能不怕吗?哎呦……疼死我了!”。
这二人正是莫行和周思若。
突然,似乎是察觉到身后有人,周思若已极快的速度示意莫行,而后者抓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穿上。
“你看见了?”周思若面无表情看着灵峦,连带着她身上那条虫子也看了过来,它的头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冒着绿光的眼睛,看得人直发毛!
灵峦看向那条虫子!他想起在来药家堡时,何中子给他的小册子上的一些东西!
世间有名为尸蛊之虫,长似蜈蚣,最喜寄生于活物体内,其分泌的唾液有一定修复人伤口的作用,她不知道眼前的这条虫子是不是。
“嗯,看到了。你身上的那条虫子是叫尸蛊吗?”灵峦没有否认答到。
“是又怎样?干你何事!我在帮人治病,你看不出来……怎么,这虫子恶心你啦要挖我眼睛是吗?”周思若说的很平静,接着又道:“以精血喂养尸蛊固然能换来境界的提升,一般人活不过一甲子时间 ,但我又没用这虫子 你想干什么?”。
灵峦易容过了,所以周思一时没有认出她。
而灵峦却认出她是周思若,她讨厌眼前之人,因为她盗取了“回颜丹”炼制法门。
她脆生生道:“你盗取药家堡的东西,原来在这里,好不快快和我回宗门?”。
当下,她心中有了定计,她心想师尊要杀她,这她没办法,但她可以抓周思若回去寻求药家堡高层庇护她。
“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最烦你们这种嘴脸,别装成一脸好人像,给我说这些!”周思若只当她是追杀自己的药家堡弟子,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一身红衣随意披在身上依旧给人明艳之感。
话毕,她身上窥机初境气息爆发,削葱玉指一抬,迸发出一道骇人的能量向灵峦而来。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让灵峦根本无法躲避。她抽出腰间短剑,将全身灵力都注入其中。剑周身华光大放,迎上了那道骇人的能量。
两者相撞,溅起大片火星,余波散溢开来将地上都打出了一个大洞。
一阵尘土飞扬后,现出灵峦的身影。他挡住了周思若的一击,但已无招架之力。而周思若却只是随手打出的一击。
虽然她们境界相同,但毕竟灵峦重伤在身,而周思若。
身上的伤势,让灵峦看起来憔悴了许些,可疼痛换来的是警惕的提升和她此刻有些癫狂的精神状态。
灵峦向周思若和莫行一步步走去,恰好有树叶缝隙间一缕阳光打在她脸上,映出她一双微红的双眼。
“你这叛徒,这些日子过的倒是很好!”灵峦的声音越发沙哑,好似在透漏着这些天来她的不幸!
“我日子好不好与我何干?别把自己随便受的一点委屈强加于他人!还有……别动不动就想抓我回去!!”虽然周思若身上也有伤,让她动用不了太多灵力,但灵峦这番话激怒了她!
而另外一边……
捡起剑,依着身体里已剩余不多的力量,凭着一股愤怒力量的支,招式,只凭着心中那股愤意,随意出招。
周思若身上的修为气息依旧强大,随手一击便打的灵峦避退而去。可不知怎的,她眼前之人又突然变得悍不畏死。
一时间,嫉妒、气愤、卑微、伤感、无助……一种畸形情绪,从灵峦的心头涌了上来!
在药家堡出出逃后,对她打击很大!但她是骄傲的孔雀,定要以另一种姿态高调回归!让小觑她的人后悔!
可现在,还未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个曾经羞辱过她的人却有可能要躲走这一切!同样,她拜了药家堡长老为师, 她却拜了姚如一长老为师!
灵峦觉得这一切都不公平!
比出身,灵峦了解到周思若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野小子,她再怎么出身不济,也是被何中子带回来的,要比她强上许多!
眼前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也可以修行?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压抑着,她爆发了!
灵峦的剑越来越快,其上含的能量也越发恐怖 。终于,周思若被砍中了小腹,原本身上强大的气息,瞬时颓萎靡下来。
犹如抽取了全身力气一般,她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而此刻,灵峦的剑逼上了她的玉颈。
“你想带我回去?”
“那不然呢?”
“我能知道你是谁吗?”
“不能!”。
周思若则是眼神平静看着灵峦。
“哈哈……你不说算了,但我们真要这样不死不休?”突然,周思若的声音里故作哭腔,面上却是平静的可怕!
灵峦则不屑道:“你用那尸蛊,你觉得药家堡的人能容你?更不要说,你偷了宗门的宝物!”。。
药家堡的人对于尸蛊极为抵触,一经发现,会直接视为邪道诛杀!周思若有些不甘,但她亦不会乞求眼前之人留她一命。
“我不会杀你,我若杀了你,何婆子会杀我。”
就在她闭上眼时,那人又突然说了这么句。待她睁眼后,那人早已离去。
“你是在可怜我?那我就脸皮厚接下了。”她笑着开口道。
更似乎“无耻”二字就写在她脸上。
这让灵峦看着都有些无语,以前她几乎少有机会和周思若接触,但没想过这会最年轻的二代药家堡弟子,竟然是这样的一副无耻姿态。
她忍不住开口道:“你倒真脸皮厚……”。
“哈哈哈哈,我是脸皮厚,说说看,你怎么突然又不想杀我了?”周思若看着她道。
她则道:“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杀了你,带你回去,宗门未必会庇护我。”。
这就让周思若轮到不解了,因为按道理要是把她杀了,再把“回颜丹”炼制法门带回去,药家堡绝对会给予她莫大的好处。
但灵峦却是想起了牧雨尘的话,同这个师弟,和他相处只有短短几个月,但塔却能不顾生死前来提醒她小心何中子,她还是有些感动的,也因为在这次出逃中,他对她说过:“若是遇到那个叫周思若的,不要想着把她带回来,因为现在咋们的宗门未必会庇护师姐你。”。
虽然牧雨尘的话让她十分摸不着头脑,但不知为何,灵峦却选择相信了他,也因为如此,她才放弃了杀周思若。
留下几株她炼制好的有修复人伤口的药粉,她就此转身离去。
她的这一做法,让周思若越发不解,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又大概想到了这女子是谁,她试探性的开口道:“灵峦?”。
灵峦脚步停顿了几下,之后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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