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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脸女子另一只手一扬,一根绳索穿过来套住了肖东山的腰,又绕过来捆住了双肩。肖东山笑道:“还怕我跑了不成,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都被你点了穴道了,半点力气没有。”疤脸女子用绳子牵着他就走,就如牵着牛马一样,肖东山无奈只得跟着她往外走。 出了石室,穿过黑暗的通道,上了石阶,走到峰顶平地,又来到刚上山时的古树下,银娥婆婆、众黑衣女子都在那里等候。
疤脸女子把他牵到银娥婆婆面前,突然凶相尽露,脚下一拌,把肖东山跌了个狗吃屎。好在肖东山反应神速,下半身又未被封穴,是以手腕并未触地,他大怒,起身要骂,只见银娥婆婆已逼到脸上,恶狠狠地道:“小子,想通了没有?”肖东山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暗想:“我今日又没恼你!怎生这般火大?”口里没好气的道:“你说拜我为师的事啊,老太婆,你资质是差了点,脾气又坏,这样的徒儿我是不会收的,不如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我看你儿子的面上,心一软答应了也说不定!”
话音未落,早吃了银娥婆婆一巴掌,左半边脸被打得肿起来,银娥婆婆又起一脚,把他踢得翻了个跟头。银娥婆婆嘴一撇,示意疤脸女子动手。疤脸女子上来把肖东山身上绳索松了松,肖东山以为是要松绑,哪知疤脸女子解开他的衣扣,把上半身的衣服往下一扒,露出胸背,肖东山暗叫不妙。突然疤脸女子往后一个飞翻,肖东山只觉绳索一紧,身上一疼,人腾空而起,已被拉上了树杈,被吊了起来。肖东山这才知道疤脸女子开始就给他上绳索是什么意图了,原来并不是怕他跑,是早准备吊起来。
银娥婆婆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长鞭,她在空中一扬,鞭子劈哩叭啦直响,她骂道:“月圆之夜,是老娘受辱之日,岂可让惹老娘生气的人睡安稳觉!今日正是十五,小子,看鞭!”肖东山只觉后背一疼,已吃了一鞭。
银娥婆婆又道:“小子,答应了老娘为徒,马上停手,还有上等清凉膏药,一抹就除疼,二抹就生肤!”肖东山啐了一口,道:“老子岂会屈服于鞭挞!老东西,我咒你不得好死!”
银娥婆婆闻言,又是一鞭抽在肖东山后背。
肖东山骂了银娥婆婆,旋即后悔,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且不激怒老婆娘。”于是咬紧牙关,不再出一言。
银娥婆婆抽了十鞭,打得肖东山血肉模糊,头晕眼花。银娥婆婆问道:“你答不答应?”肖东山忍住骂,只摇头。银娥婆婆扔了鞭子,道:“今晚且绕了你,你再回去想想。”疤脸女子过来把他从树上放下来,解了绳索,拉着他往洞里走,肖东山不敢违抗,只得随她又下到石室。
进了石室,疤脸女子把他让到里面,又用灯笼把柄在身上点两下,解了穴道,关上石门,走了。
肖东山趴在地上,只感背上火辣辣的疼,心里知道这只是皮肉之苦,并无伤到筋骨。爬了几步,到墙角翻出包袱里的大还丸,吃了一粒,暗暗运功,抵御痛楚。
幸得是皮外伤,除了痛,并无别样害处,在地上趴着睡了几日,伤口就结了疤,再过几日,开始发痒,痒过掉了疤壳后就复原了,是否留有疤痕他自个就看不到了,何况他也不十分在意。这些日子那疤脸女子还是照常来送饭,每日早上准时来,留下饮食,带着前一日的空碗走,肖东山知她是个哑巴,也不和她说话,任由她来去。至于菜,多数只有青菜叶,偶尔有一两片肉,肖东山吃这些清淡的菜,颇有些不适应,时日一久,也就坦然了,暗想:“老子吃一顿打,赚这许多饭菜吃,也不亏,还挑什么荤素?何况时不时还有一顿怪鱼吃,美得很,吃一口就是赚一口。”好在饭菜足量,每日一大碗饭菜,一大碗水,吃喝不尽还有少许剩余。只是天气越来越冷,晚上得不停起来运功,睡不安稳,肖东山暗暗好笑:“如此逼迫我苦练内功,倒是颇有进益。”
时日一长,最难过的事已不是痛苦,而是孤独。每日能见到就疤脸女子一人,偏生是个面无表情的哑巴,进来换了饭、水就走,有几次肖东山抓住她说话,被她一抖手就走了。有时肖东山真想和她打一架,又怕恼了她被报复,被丢下山崖还好,要是每日往饭菜里吐几口唾沫,岂不是被整惨?故而不敢寻衅。
每日里除了练功,再无别事,但又不能从早上睁眼练到晚上睡觉,那非走火入魔不可。开始在闲暇时刻还想想杨洋、师父、家里的弟弟、洪离离、铜锤姐、田喜……渐渐地,思念越来越淡,世上只有无聊与孤寂。
这一日,天阴沉沉的,肖东山在石壁上的“卌”字旁划了一竖,数了数前面的“卌”字,已有七个。百无聊赖的过了半日,到了午后,小雨开始下起来,风拂过石室,寒意更甚。
“娘的,今晚又难过了!怎么睡!”正在心里咒骂老天爷,突然,远处传来响声,开门的声音越来越近,肖东山不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意:“若是不下雨,今日又是月圆之夜!难道是每个月都要吃一顿鞭挞?”等到近处石门响两声,却再没有了声息。
肖东山左等右等就是不开门,顿感奇怪,又想起上月也是如此,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开门,远远比早上开门来得慢。
“莫非是疤脸女子忘了什么东西,走进来又返回去拿?为何每次她都要忘东西呢?无非就是忘了拿绳子吧……“
他站着等了一会,趴到地上听,还是没有动静。等了近半个时辰,肖东山再次伏地听声,这次隐隐听到远处有脚步声, 脚步似有似无,又过了一会,只听近处石门声响,肖东山急忙站起来。再过了一会,石门打开,疤脸女子一手拿灯笼,一手提着绳索进来。
“这婆娘,又要点我穴道了!”肖东山想着,果然疤脸女子走到肖东山身边,灯笼把柄一转就点过来。肖东山早有防备,身子一转,用膝盖来顶疤脸女子大腿风市穴。其时肖东山功力已大进,身上元气已复,虽手上无力,身法却极矫捷,他目睹多次大战,应敌机变已大进,远非一年前能比,这一顶也算准疤脸女子定能避开,接着下一顶就攻她膝后膝阳关穴上,若击中,她必脚下一软,吃个踉跄。
哪知疤脸女子警惕心极强,肖东山身形一动,膝盖未起,她已身子后缩,手上灯笼变招,只挑肖东山额头,肖东山膝盖刚抬起不得不收了,此时肖东山和疤脸女子并行,按理肖东山应出拳或出掌缠上疤脸女子持灯笼的左手,但肖东山手上无力,不敢露馅,只得用手肘来剁疤脸女子的脸,腋下露出大空档,果然腋下一麻,已被点了穴道。疤脸女子也不生气,用绳索穿过来套住了肖东山的腰,又绕过来捆住了双肩,用绳子牵着他就走,肖东山无奈只得跟着她往外走。出了石洞,又来到古树下,银娥婆婆、众黑衣女子都撑了伞在那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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