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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山也正好想说这事儿,既然自个闺女问了,他就干脆道了:“你奶找我,想让我帮忙,送你小姑香香离开。”
“啥?离开?到哪里去?”穆双双满脸的惊讶。
“你奶说,想让你小姑去找你二姑。总之,你奶说不能让你小姑嫁给秦世杰。”穆大山道。
穆老太这是要让穆香香逃婚吗?
“可这事儿,不是老穆家集体决定的吗?我奶一开始应该同意的吧,现在又来后悔,她就不怕我爷知道了,找她麻烦?“
穆双双了解穆老太,这事儿,她要是一开始不同意,老穆家的人,不至于闹得现在,这么没得商量。
“是啊,你奶一开始为了你大伯的前途,和老穆家的命运,确实同意了嫁了你小姑。可是后来,你小姑哭着、闹着不肯嫁人,还绝食一心求死。
你小姑又是你奶的心头肉,这事儿,一闹下去,你奶就反悔了。“
穆老太一开始是站在穆老爷子那头的,闺女是自个的心尖肉,但是老大也是自个过好日子的指望。
而且,她还乐观的想,秦世杰瘫了,有瘫了的好处,至少不会欺负自个闺女。
而且秦家答应给秦世杰找下人照顾着,穆香香也可以做少奶奶,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穆香香撕心裂肺的哭闹,加上穆大德为了将穆香香嫁出去,将穆香香给绑在了她自个的房间里。
穆老太一夜之间,头发白了大半,整个人也看起来沧桑的不行。
想了好久,才想出将穆香香送出去的法子,穆香香若是不在,秦家要不到人,这亲事,自然是告吹了。
“爹,这事儿,咱不能帮!”穆双双直接道。
不说别的,就说当初三房要分家前,穆老太和金氏是咋对三房的,为了凑齐穆大德的赶考盘缠钱,全家人都要卖了她。
如今穆香香受难了,穆老太一句不忍心,就可以将穆香香的命运改变。
她眼睛里,心里,只有自个闺女和大儿子,可有过别的孙女,和别的儿子?
再说了,穆香香闹成现在这样,也是穆老太自己作的。
那一日,村里人传言秦家人压根就没钱,秦世杰还是个克妻的,穆老太不但不派人去查,反而说那个传消息的小媳妇是嫉妒、故意坑害老穆家。
不过这些,都不能在穆大山跟前说,真正重要的原因,还是穆老太的目的。
“爹,您自个想想,为啥我奶过来找你?要论老实,我四叔现在是家里最老实的那个。
要论精明,我五叔,算是整个家里,最精明的一个了,还有我二伯母,可她都没找他们,却找了咱已经分出去的三房,您自个想想,这其中的门道。”
穆大山顺着自个闺女的思路,想了想,竟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双双,你的意思是不是,你奶……想让我承担这一切的责任?”穆大山惊讶的问。
这事儿,穆老太说的好听点,是作为牵头人,指挥穆大山将穆香香送走。
可在老穆家众人跟前,她是点了头,要将穆香香嫁掉的。
所以众人都不会怀疑她穆老太有别的想法。
到时候,穆香香不见了,大伙儿一查起来,不会知道,穆老太做的事儿,只会怪在穆大山的头上。
他们只会觉得,是穆大山让老穆家的人丢了面子,是穆大山让所有人不好过。
“爹,您清楚就好,这事儿,您最好莫掺和进去。”
穆双双从这件事里头,看到了一个众人都没有看到的点。
穆大德的狠,穆大德说到底,还是老穆家这些人,一点一点的送出来的。
老穆家的人,省吃俭用,一年不吃肉,不穿新衣,一个铜子儿都被穆老太攒起来,用来送穆大德赶考。
全家人,唯一的希望,就是穆大德中举,接着带众人去县城过好日子。
哪怕是懒惰的二房,和同样不喜欢做事儿的穆大年,他们对穆大德赶考的事儿,都是有功劳的。
可是穆大德了?
成了举人,没见着拿一分钱出来,给这些兄弟。
自个时不时的就去镇上,去县城,这里玩到那里。
穆双双不信,这些都是花的别人的钱。
举人确实是稀罕人,可也不是官老爷,别人半点好处都没捞到,不会一直傻乎乎的在穆大德身上花钱。
而且,现在明明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退婚,穆大德却害怕影响自个的仕途,硬是要将穆香香往火坑里推。
还让人将穆香香捆了起来,不让穆香香逃走。
今个他可以这样对穆香香,明儿个就可以这样对任何人。
“爹,有句话,我必须说了,不管您会咋想我。”穆双双抬头,眼神坚定的看着穆大山。
“我们必须给三房找条后路了,我大伯要是出人头地,第一个被开刀的,肯定是我们三房。”
穆大山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穆双双打断。
“爹,你听我说,小姑这事儿上,您和我娘都是明白人,我大伯为了未知的前途,可以将我小姑往火坑里推。
保不齐,明儿他想起,我们三房当初不肯卖闺女供他考试,将我们往地狱里送。
小姑是我奶最喜欢的闺女之一,他那样的做法,眼睛没有我奶,而且我听说,他知道二姑和男人跑了的事儿之后,让我爷、奶和我二姑断绝关系,整个老穆家都不能认二姑这个人是老穆家的人。“
穆大德的每一桩事儿,穆双双都只看到了他的六亲不认的狠辣、无情无义。
至于对老穆家其他人,感恩戴德,带大伙儿一同致富的,这事儿,根本就是在做黄牛美梦。
不可能实现的事儿。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她穆双双从来就不指望穆大德的好日子,所以看事情,比任何人都通透。
这些话,一句不落的传到穆大山和余四娘的耳朵里。
两口子第一次知道啥叫迷茫,啥叫可怕。
自己的大哥,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这般可怕的人。
伤害的,还都是骨肉至亲。
“双双,咱们三房要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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