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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珍宝”店内出来后,应觉稍稍在走马街逛了逛,直至圆日西落,他才返回武馆。
此行他得到了半个答案,这支禽鸟尖爪或许是一个信物,应觉已相对较为满意,总比空手而归要好得多。
斜阳的暖光洒在空旷的演武场上,练武的少年们早已不在了,应觉回到房间,刚坐下,门口便响起了脚步,与之伴随着的还有敲门声,与老何的一道话语:
“应公子?”
应觉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推开门,老何正在门外等候,见其出来,顿时笑道:“应公子,原来你在啊,先前古月翟这小子说你出门了,我还以为被离平城的繁华迷了眼,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说好的晚上回武馆吃饭,怎能辜负你的一番好意。”应觉也笑道,白天老何盛情相邀应觉尝尝他的手艺,应觉将信将疑,茶都不会沏的糙汉子还能有一手厨师技艺?不过在古月翟的极力邀请下,应觉还是答应了,夸成这样,至少得比老头子的手艺要好吧?
应觉随老何到了其住的地方,坐到桌旁,笑道:“有什么拿手好菜吗?”
“那自然是有的。”老何整整袖子,走入灶房,“就说一道菜,清炒脆笋,若你是早春时节来的离平城,便可品尝到最新鲜的初笋,但现在也不算太迟,我们离州的笋可是闻名遐迩,多少老饕餐客来离平城只为一品其美味,观花路的酒楼家家皆有这道招牌菜,我虽和他们比不了,但差得也不太多吧,连武馆的炊事师傅都夸我手艺精湛呢。”
随着话语声与下锅的翻炒声,还有飘来的一阵脆笋清香,闻着就令人食欲大生。
这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应觉回头望去,却是古月翟,年轻人瞧见应觉,凑近坐到身边,朗笑道:“哈哈,应公子你来了,我跟你说,老何的手艺只要你尝了一次,保准回味无穷。”
“那我倒要试试了。”应觉笑道。
不一会儿,饭菜便上桌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这餐晚饭让应觉很是满意,比老头子的手艺要高上不少,饭后,应觉回到客房,时辰尚早,应觉搬开桌椅,在房间内练起剑来,直到外头天色大黑。
应觉灭了灯,躺在床上,黑暗如雾蒙住双眼,他久久没有睡意,自加入离平商队,踏出永歌算起,才过了不到两个月,他却感觉发生了很多很多事,如今初步安定下来的他,一个个人影、一幕幕事景突兀地在脑海中轮番浮现,抑制不住。
最开始是一道瘦弱的身影,忘了从几年前开始,他逐渐习惯了每次逛山踏林回到店里,都能听到一声稚嫩的“觉哥儿”,也习惯了同坐一张饭桌的那副木讷脸庞,可这个总是被他差遣来差遣去、做事认真守矩的小厮,竟是个莫名其妙的组织成员,在他追击劫匪回到永歌时,甚至没再见一面,只得知其死讯。
还有那名单独驾驶一辆马车的少年,满怀着对武侠执义刀光剑影的向往,却恍惚间撞入有血腥味的、真正的江湖,遇袭那夜,劫匪没有针对车夫杂役之流,少年当是安全的,如今应已随商队踏上旅途,去往他从未去过的中原。
应觉不由得想起那个商队护卫队长,魁梧豪爽大胡子罗叔,他是罗家本家之人,也是商队的顶梁柱,这样一个人,却在那次夜袭中牺牲了性命,应觉双眼闭上,一丝淡淡的悲哀涌上心头,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可曾亲眼目睹这惨像,时至今日,他仍有些无法释怀,罗叔本不会死,若是不是因为那两人的背叛。
背叛者...两名背叛者,使商队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一者是总是笑眯眯的商队管事刘林顿,他用一柄锥刺穿了罗叔心脏,二者...则是那名两鬓已白的儒雅护卫,应觉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张晓风作为商队真正后手,却在夜袭前神秘失踪,这无疑是背叛之举,无论其背后是否存在什么苦衷,伤害他人已成事实。
正是因为张晓风的背叛,罗叔身亡,商队运送的东西被劫走,他追击到了永歌小镇,击败刀鬼,晏明华估计在他之后同样追到了永歌,并先他一步抢到了东西,然后返回,随即罗小姐也带领着商队离去,他俩可能已经汇合了,正于前往江南的路上。
最后...还有老头子,那万千剑雨的一幕深深映入了应觉心中,说不定,二十多年前的江湖,还真是“无人不识张倚山”,老头子教会他许多东西,有武功杂学,也有识人处世,至今短短两月旅程,已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离别那日,老头子说了一些难懂的话,而后又给他玉佩、爪子这样奇怪的东西,应觉尚不能理解其中深意,或许...是时候未到吧。
想着想着,应觉睡意渐起,意识慢慢变得模糊。
有太多的谜团,等着他去探寻。
要走的路,还很长。
...
永歌的夜喧闹,城中的夜静谧,既无风吹林间叶打叶,也无虫豕嗡鸣兽鸟翻飞。
黑暗里,一双眼蓦然睁开,似有毫光闪动。
有动静。
应觉仰卧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眼瞳直直盯着上方黑乎乎的一片,呼吸如熟睡时一致,右手缓慢移动,握上躺在身边的剑柄。
今夜想了很多事情,应觉本就没睡太稳,迷蒙中,他听到了屋顶有极细微的碎裂声,顿时惊醒,再仔细听,却一点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仿佛刚才只是错觉或者做梦,但应觉丝毫不急,他从小便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在私塾时,他为了偷溜去玩,能维持一个利于逃跑的姿势半个时辰,只等待某一瞬出现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再次传来“咔咔”的轻响。
应觉嘴角在黑暗中缓缓勾起。
这声音极低,低到即使屋内人没有睡觉,也听不到,除非如应觉这般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凝神运气侧耳倾听。
片刻前。
来人快而谨慎地掠过屋顶,却没注意到他脚下有一片瓦上长出了点点苔痕,脚尖轻点时,稍稍滑了半分,来人暗道不妙,然而裂响既出,他顿时止住所有动作,隐隐间只觉有一道极危险的气息萦绕周身,似真实存在,又仿若错觉,他浑身汗毛炸开,只眼睁睁望着同伴远去,连呼吸都不敢。
许久,气息慢慢消散,他松了口气,细听脚下动静,一步步移动着,同时举着武器对准下方,随时准备施放雷霆一击。
此刻应觉脑中飞速转动:来者是谁?目的几何?有没有同伙?来此地是针对武馆...还是我?
“轰!”
绷紧的神经骤然反弹,借这声不知何起的巨响,应觉纵身而起,手中剑带出鞘,一抹清亮剑光自黑夜中绽放,一闪而逝。
应觉站在床上,披着自己的白衫,屋顶从横柱至屋脊已裂成两半,点点星光笼进屋内,映出裂口边缘淌至地面的一汪红色水泊,“滴答滴答”个不停。
他可以确定了,敌人不止一个,是来找武馆麻烦的。
应觉轻轻一跃,自裂缝中窜出,身子低伏,目光投向先前巨响生起之地。
他趴伏的屋顶这一片都是客房,位处演武场东侧,而声响自西侧主房传来,应觉隔着宽敞空寂的演武场遥遥相望,只见那边影影绰绰,火光四起,隐有呼喊声荡入深沉的夜。
...
“什么人?!”
吴定安猛然坐起,大声喝道,双拳直直向上击出,目光如电。
头顶瓦木尽数碎裂,几道身影沉下,呈包围之势,挟着凌厉风声,目标赫然是当中的吴定安。
双拳正好迎上垂落的身影,两道风啸被生生击散,然其背后还有一人,手中匕递出,吴定安胸膛鼓胀,神情忿怒,世传拳法中一招虎啸式磅礴而出。
“喝!”
怒吼在密闭的屋内回荡,身后那人被震住一瞬,匕再动时,吴定安已正面对他,一拳砸下。
短匕折断,这人如断线风筝般被砸飞撞到墙上,一声巨响,墙壁轰然倒塌,身影倒地生死不知。
一击未果的两道人影毫不停顿地跃出屋内,吴定安冷哼一声,紧随其上,两人身形狂掠不止,往武馆外的方向逃窜,吴定安稍稍屈腿,踏裂一方屋檐,整个人如一块巨石暴烈窜出,撞破幽冷的空气,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追上二人,掠出武馆高墙落到宽阔的大街上。
忽然,吴定安身形顿止。
只见他身前咫尺悬着一根极细的透明丝线,散发着锋锐的意味,如不停下,细线就已勒入他的胸膛。
前方两人止步转身,同时四周阴影里现出一袭袭灰袍,吴定安环视一圈,瞳孔缩至针尖,这群莫名其妙的人竟最低都是三流,少数达到二流水平,甚至一人与自己也相差无几。
十余道身影杀意勃发。
这个世人眼里的无能帮主深深吸气,双腿前后错立,沉肩横臂。
接着他右拳向上摊开作掌,勾了一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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