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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一夜未睡,把脑子里对姜悦柔的记忆又梳理了一遍,现在看来,昨日她说出来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人渣!变态!
清早,沈家父子出了门,直向衙司。
全程下来,沈放都和自己老爹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自己这老爹如今可是他重点防备对象,家有娇妻待娶,不说其他,也得为姜悦柔着想着想,别还没嫁上门来,就先守上寡了。
约摸四五里的脚程,沈放却见到了一路,端着破碗远远躲开的乞丐。
所谓的大元盛世,也不过这般。
不久。
高大宏伟,颇有气势的衙司门口,一个和二人同样官服的七尺大汉从后面追上。
先朝沈知新抬手作楫:
“捕头”
随后看向沈放埋笑道:
“小沈官爷,这几日未来当值,怕不是闷在家中给母鸡下蛋”
沈放心想,貌似还真是这样。
但嘴上可不会这么说,只是应付着道:
“多劳徐老哥挂念,前些日子突感寒疾,颇为严重”
来人沈放熟得很,是他在衙司要好的同僚之一。
徐年年,三十有二,衙司捕快,三品修士,性格浪荡不羁,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在衙司上下常年欠债。
也就是去年花钱买了个小他十岁的婆娘,才稍微收敛一点。
因为觉得名字太过娘们,所以不喜他人叫他本名。
“寒疾?”
徐年年狐疑,修士体壮一般小病无法沾身,平白无故怎么会感染寒疾。
“咳~咳,时辰快到了,莫要在衙司门前瞎聊”
沈知新话落率先入门。
“是”
二人应下,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刚进门,就见一个快手就慌张的跑来。
捕头银色腰牌,捕快铜牌,快手则只是木牌,所以虽然衣着大庭相径,但也不难判断。
“铺头!”
“何事这等慌张?”沈知新语气威严。
那快手微慌,忙道:
“今日辰时一刻,秦家有人报案:秦家运送的重货在城外三里处被劫,三十余人马无一存活,如今秦家家主气急卧床,镇守听闻后大怒,命我衙司与镇守司一同查办此事,三日内务必找出凶手,追回那批重货”
闻言,沈知新锁眉,一下就是数十条人民,难怪这快手这般慌张。
“司首大人现在何处?”
沈知新问道,平常小事也就罢了,这种大事务必得和上级的大人商量一番,跟何况连镇守司都出动了。
“大人已带周捕、宋捕前往镇守司,让我来告知捕头,立即赶往与他汇合”
“好!”
沈知新寻望一圈,随即吩咐:
“等其余人到了,让齐飞主持衙司大小事,老徐、沈放你二人跟我走”
话落,沈放就紧跟在老爹身后又出了衙司。
死亡人数超过三十,这可是大案,沈放未曾想到第一天来衙司就能碰上这等案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秦家。
三人一路沉默,大步赶往镇守司。
一刻后。
眼看立马就要到达镇守司,沈知新朝后面叮嘱:
“一会莫要胡乱张望,多看多学便可”
明显这句话是朝沈放说的。
沈放第一次接触镇守司,他这当爹可要提醒一下,到时候免得坏了事。
镇守司的大堂上。
几十具尸首摆在堂中。
衙司司首吴稹,镇守司督长周涛各带着身后的下属仔细打量这些尸首上的伤口,欲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从伤口分析,此次出手之人约摸有个六七人,其中大部分尸首的致命伤是刀伤,其中这三十余尸首过半死法相近,我估计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应该就是这批歹人的领头”
吴稹皱眉朝着周涛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我打听过秦家这次派出来的这三十余人中,不缺好手,带头的秦二爷更是第四境的高手”
周涛回嘴上道,心里有些焦急。
镇守大人此次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如今重担压身,他只想尽最快把案件侦破,至于到时功劳如何,暂且没空理会。
吴 稹听言,沉思一阵,低头分析:
“如此看来,此次带头的歹人定有着四境巅峰以上的修为,刀法精湛。周大人,此次秦家出货的消息可有泄露?”
“对于此事,我也颇为好奇,秦家走货一直都是几个主事的嫡亲亲自把看,通常外人根本就无从得知,而此事明显蓄谋已久,我建议先从秦家内部查起。”
周涛转头看向吴稹,按官职来说,此人身份终究要比他高出一些。
“确实,但是咱们时间有限,肯定还需要去寻其他路子,若是秦家那边找不到线索,也能有有条后路”
吴 稹虽然赞同周涛所言,但是查案是自己老本行,可不是周涛一个镇守汤城的军爷所能比的。
时间有限,绝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这时,沈知新三人也已赶来。
吴 稹一见沈知新,眼角一亮,立马招呼他过来。
沈知新虽然性格鲁莽,但办差案子颇有一手。
沈放走向大堂中央,看着一地的尸首,有些作呕,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哪见过这种场面,特别还有一副无头尸身,脖子上的血浆都还没凝固。
周涛身后,一个二十六七的下属见沈放欲呕的样子,眼角鄙夷,朝着身旁的同僚嘀咕。
“衙司就是衙司,连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都可以混个快手来当”
自从沈放突破第三境后,五官感知远超以前。
虽然声音入耳,但沈放只当做没听到,小人物而已,如果去理会,反而显得自己格局小了。
缓了缓心口的呕意,便开始打量这些尸首。
“死者皆是秦家护院,为首的是秦家二爷,四境修士”
吴稹朝着沈知新道,至于对那镇守卫的嘀咕完全没有理会,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喽啰而已。
一炷香后。
沈知新收回下巴上的手指,沉声问道:
“可有验尸?”
“已验,尸体皆死于利器,体内未曾发现毒物”
人群中有仵作回应。
听言后,沈知新抬头道:
“秦家但凡出重物,皆是秘密进行,如今消息泄露,八成是有内应,或是秦家内部竞争,借机想取走秦家二爷的性命”
“至于凶手,起步估计是四境巅峰,也可能是五境修士,杀伐果断,但具体还需到案发现场验证”
说到第五境时,沈知新脸上有些担忧。
纵观汤城上下五境修士不过三人,如果真是第五境的话,这案件怕是棘手之极,紧靠自己这些人,根本对付不了。
“应该不是秦家内部竞争,若只为取走秦二爷的性命,完全没必要拉下三十余人陪葬,又出动至少第四境巅峰的修士,这样下来,不但代价极大大,而且秦家也可谓是伤筋动骨,内患外忧,完全没必要。”
陌生稚嫩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一众人惊愕,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沈放学着老爹,张指衬着下巴又悠悠道:
“领头之人高约刚刚六尺,年纪至少六十以上,至少第五境的修为,手中刀器极为锋利,穷凶极恶,刀法精湛,手底下的性命不下百人,近十年来汤城周边可有这种人活动?”
沈放望向徐年年。
而徐年年则死盯在沈放脸上打量。
这是他认识的那个沈放?串魂了吧!这小子以前不是指哪打哪,完全不带脑子的吗?
“你如何知道这些?”
率先出口的是沈知新,数十年来,他断案无数,沈放先前说得有理有据,只是后面却只是陈述,未道明缘由。
“小子莫要胡搅蛮缠,我告诉你,耽误了案情你可承担不起”
之前嘀咕沈放的那名镇守卫站出来斥道。
沈放进门时的表现他可看在眼里,打心眼里鄙视,一个黄毛小子而已,也敢在这大放厥词,看不出自己的身份吗?。
倒是这时,吴稹和周涛正好奇的打量沈放。
“这是小儿”
沈知新开口解释,先前只觉得沈放一番话说得有理,差点忘了场合。
吴稹虽然惊讶,但还是挥手示意他继续说。
沈放并不是想出什么风头,案件当前,如果不能早日找到那批被劫的重货,只怕案件侦破时,那批重货已经早没了踪迹。
“不知阁下是谁”
这时沈放反而不急,朝着先前一直叫嚣的憨憨镇守卫问道。
那人发愣,等确实沈放问的就是自己后,挺直腰板直道:
“镇守司,铜牌镇守卫许一凡”
沈放微微点头,随后话归正题,指着地上的尸首便解释:
“根据伤口,凶手之中有俩人使刀,一人用拳套,一人用枪,用剑的人数暂不知,但秦家这些人大半死于刀伤,可见使刀之人绝非庸手,而其中又有七人死于一击致命”
说完,沈放抬手朝着地上包括那无头尸在内的七具尸首一一指去,随后又说道:
“能做到这一步的,刀下亡魂必然不少,不然不可能如此不拖泥带水,直取人性命”
若是寻常修士确实做不到如此。
“刀刀毙命,没一丝多余,动手之人必是穷凶极恶,而且另一个使刀之人也可能是第四境的修为。”
沈知新接上儿子的话。
“没错!”
沈放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是老爹站了出来,看样子能坐上铺头的位置,还是有些真材实料。
给老爹一个赞赏的眼神,沈放又指向一个尸体接着道:
“想必这位便是那秦二爷了吧?”
虽然不知沈放如何判断出来的,但是还是有人回道:
“没错,此人便是秦二爷”
沈放指向那尸首:
“诸位请看,秦二爷身上三处刀伤,其中一刀贯穿整个身体,看似致命伤便是这一刀,其实却不然”
“何解?”
周涛发问,心中茫然,一刀透心,眼前这小儿竟然说不是致命伤?
沈放朝着周涛便问:
“大人不觉得这秦二爷胸前血迹过于太少了些吧”
场中人朝着望去,果然秦二爷胸口前的刀口上,鲜血只是堪堪染红了一圈身上衣物。
有仵作闻言,走向前,扒下秦二爷的衣物,察看伤口。
见伤口泛白,只有些许红色,便望向场中人凝重道:
“这刀伤,是在秦二爷死后才补上的”
待仵作确认后,吴稹沉眉对沈放问:
“那这秦二爷是如何毙命?”
整个人身上不过三处伤口,其他几处看起来并不致命。
“这里”
沈放指向秦二爷喉咙处的一道血痕,随即便朝着之前出来的那个仵作道:
“麻烦这位先生去检查一下秦二爷的后颈”
沈放其实也可以自己去检查,但是他怕自己到时一个忍不住,会呕了一地,出尽洋相。
仵作又向前,将秦二爷的尸首侧翻,查看后颈,当扫到后颈处竟然有个芝麻大小的血孔后,瞳孔猛然一缩,将秦二爷尸首又翻回,张指撑开尸身喉咙处的血痕。
大量泛黑的淤血从中溢出。
沈放见此,心道果然如此。
原本的猜测被验证,便心有成竹的道:
“凶手一刀穿透秦二爷的喉咙,只是手中刀器极为锋利,加上出手迅速,所以我们见到的不过是个并不致命的血痕,至于后面那一刀不过是后来补上的”
“再看秦二爷手中剑身上并无血迹,且身上只有几处伤口,如此可见对手远非他所能敌,能让四境的秦二爷无抵抗之力,必然需要第五境的修为”
“而凶手的目的显然是这批货物,但为什么要把这三十余人赶尽杀绝呢?”
沈放自问自答:
“必然是秦家有人知道凶手身份,而凶手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才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故,凶手在汤城周边肯定有过踪迹”
这时,沈知新问道:
“你怎么排除不是特意杀人,顺道劫走那批货物?”
沈放本想开怼,看到是老爹只能改口道:
“要杀人,完全没必要这般,随便找个机会捉单岂不是更好?”
场中人深思,脑海里一转,此时沈放所言就算不是事实,恐怕也差不了太远。
有人人问道:
“那你如何判断凶手凶手身高及年纪?”
沈放嗤笑,望向那人:
“你见过最年轻的的五境修士年纪几何?”
那人茫然回道:
“自然是镇守大人,刚年过五十便突破了第五境”
刚出口,他自己突然醒悟,纵观汤城周边,又有几个苏缙云呢?
只得转口问:
“那身高呢?”
“你找些与这些尸首身高差不多的人来,假设自己便是凶手,还原当时的出手招式便知”
沈放指着先前那七具一招毙命的尸首道。
身高不同,出手的轨迹也不同,这种事确确实实有迹可寻。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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