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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的浪潮之中,消息的更新换代一向是快的惊人的。
但神嫉剑炉发生的事情,最近几天,已经成为了江湖上最大的热门,不用想也知道,这甚至会是在未来几年里,都被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情。
无论是剑宗广邀三山五岳、七海之间的高手,神州的巨头级势力,各自派出重要人物。
还是后来佛祖舍利、云星高悬、无名弟子、天哭护法、无双镇守等等,每一段都足够让那些说书先生分拨开来,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点。
绝世好剑,化作绝世之刀。
以及这把被命名为“雷刀”的绝世神兵,最后的主人——方云汉。
方云汉已经离开了那片荒土平原,但比起去的时候,区区三人同行。
这次离开,他身上不但多了一大堆的名头,无数的关注,数不清的猜测,身边,还多了一大群人。
被包下来的一家客栈之中。
颧骨高耸、头发花白的一个男人,躺在长桌之上,双眼紧闭,但是能看到眼皮之下,眼珠在剧烈的转动,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方云汉站在旁边,审视着这个人。
第三猪皇有些焦急的问道:“刀皇,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云汉先问了个别的问题:“你们说,这个第二刀皇跟天哭殿主有些交情?”
第三猪皇点头:“对呀,第二虽然是跟我们一起长大,但他后来对第一老鬼很不服气,经常刻意跟我们选反方向走,就结识了天哭殿主。关于天哭殿主的那些事情,也是我有时候找他喝酒,听他说的。”
方云汉又道:“你那时候见他,他都还很正常?”
第一邪皇在旁边接话,说道:“至少比这次正常。”
第二刀皇从小修炼的武功,就叫做断情斩,但是,他本人其实是个脾气火爆的人。
这样的人,感情其实异常充沛,情绪起伏很大,再怎么练,都不可能把断情斩,练出那种断情绝性,心如冰铁的气韵。
可是这一次,第一邪皇跟他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刀法路数发生了根本的转变,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后来,方云汉离开剑炉平原的时候,把天哭殿那群人全运送同行,说这群人脑子有问题。
第一邪皇就肯定了自己的感觉。
“所以他脑子出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呀,你之前帮天哭殿其他人治脑子的时候,都很轻松,怎么就对着他这么难办?”
第三猪皇困惑不解,“要是说他们都被道狂动了什么手脚,那也应该是那些门徒,受到影响的时间更长,更难根治。难道是因为刀皇这个老顽固,脑子太硬?”
这个带着点刻意的笑话,并不好笑,大概是心里实在焦急,有失第三猪皇平常的水准。
方云汉对这件事也有些奇怪,说道:“其他人只不过是脑子里盘踞了一团异种真气,我用心神之力将之驱散,也就罢了,第二刀皇脑中,却没有什么异种真气的痕迹,他……”
“咦!”
话说到一半,方云汉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掐了掐手指,又转化出一丝血色重生真气,刻意用这种真气,再去探测第二刀皇的脑子。
“哈,居然是这种手法。”
第三猪皇:“什么?”
方云汉手指点着第二刀皇的额头,越是探查,脸上的神色越是古怪。
“他脑子里没有异种真气,但是有一些新旧的伤痕,好像是神经被割裂重接过……嘶,他的脑子还少了一块,但是填上了不属于他自身的血肉,共生的非常融洽……”
确实是非常融洽,以至于方云汉之前以心神之力探测,都没察觉出有哪里不对。
还是换上了对生命气机最为敏感的血色元气,才察觉出了第二刀皇脑子里那块血肉的差异。
“他这种改变,如果是道狂亲自做的,那这个天哭殿主,让人越来越好奇了。”
方云汉屈指弹了一下,直接把第二刀皇打晕过去,免得他一直做噩梦,伤耗了精神,“关于第二刀皇的改造,跟于岳他们是完全不同的,我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就是直接把他脑子烧毁,然后用北冥重生法,帮他重新长出大脑来。”
之前说的那些神经什么的,就已经让第三猪皇听着不明觉厉,这时候听到说烧毁脑子再重生,更是让他直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一邪皇嘴角也不自然的动了一下。
总觉得他对这位方兄弟的认识,进入了一个新的层面。
邪皇这种名字,说不定给对方更合适一点。
方云汉看出他们的神情变化,微觉恍然:“哦,对了,这种事你们好像不太能接受。其实也蛮危险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北冥重生法,用在别人身上,能不能做到完美的重生……”
“那还是另想办法吧。”
第一邪皇连忙开口,随即脸色凝重的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看来我们兄弟两个,是一定要去找一找那位天哭殿主了。”
第三猪皇这个时候倒放松了不少,道:“如果是要去找道狂,那肯定不会是两个人。”
他看向方云汉,“我想方兄弟现在要见道狂的念头,或许比我们两个还要坚定的多。”
“光是这个人间顶峰之名,便足够叫人想去与其一会了,何况,七人之中,他可是最先引起我的注意。”
方云汉想起当时那股异种真气操控于总护法的躯体,对他发起精神冲击,便轻哼了一声,问道,“这个天哭殿的总坛在哪里?”
第一邪皇说道:“在徐州。”
“徐州?”方云汉想了一下,追问道,“难不成是,九朝帝王徐州籍的那个徐州吗?”
第一邪皇答道:“彭祖故国、刘邦故里、项羽故都,就是那个徐州,有没有九朝帝王,我倒是没数过。”
方云汉垂下指尖,轻触了一下腰间悬着的那柄刀,微微点头,笑着说道:“呵,那可真是,缘分中的缘分呐。看来这天哭殿与我有缘,我是非去不可了。”
说话间,屋外有人敲门。
“进来。”
一个满面风霜的汉子推门而入,抱拳说道,“恩公,我已经见过我女儿了,她有姑姑照看,过得还好。”
方云汉点点头,道:“你才回去半天吧,也不陪陪她,又这么急着过来干什么?”
那汉子露出苦笑,道:“我毕竟已经是天哭殿的总护法,那些弟子清醒了之后,各自回乡倒还罢了,我若是不回天哭殿,只怕殿主会特意找我。”
他脸上肌肉绷紧,暗暗咬牙,说道,“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要做个了断的。”
此人正是之前的于总护法,他本名于岳。
据他所说,他是十几年前,因为家里缺钱,听说天哭殿广招门徒,待遇极佳,还能提前取回月俸,就跑去做了一个外围弟子。
天哭殿的待遇,确实很好,他们的殿主是一个很古怪的人,虽然也驱策他们四下征伐,抢别的门派的地盘、资产。
但是他并不像其他门派的高层那样,喜欢各种奢靡的享受。
那个时候,他的名字还叫无道狂天,但除了闭关练武,出门杀人,平时吃的用的几乎也就跟普通弟子一样。
他好像只是享受那种权力、名望,享受那种其他人对他跪拜、敬畏的感觉。
这样一来,各种资产自然都是被他们这些弟子层层分享。
只是到了十年前,无道狂天出门一遭,回来忽然宣布自己改了名字,不久,天哭殿的弟子,就多了一些必须做的事情。
比如每隔一个月,被放一点血,其中一部分人又会被选中,据说会赐下更好的丹药,然后每隔半个月就要放一点血。
于岳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武功莫名的变高,直到后来,三天就要被银针刺血,检验一番。
然后到了五年前,于岳的意识,便失去了清醒。
他正是在五年前被封为总护法,但是这五年里,他都好像是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不知道为道狂做了多少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已闯下了多大的凶名。
对于现在清醒过来的他来说,这五年的回忆,简直令他恐惧,不敢再去回想第二次。
那些厮杀的经历,其实倒也算不了什么,可怕的是,他曾经在天哭殿内部经历过的那些……
于岳浑身一抖,强行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这时,第三猪皇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好,我们这边还缺一个认路的。”
第一邪皇则道:“那我们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怎么办,也把他带去天哭殿吗?”
第三猪皇嘿嘿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他愿意跟着就让他跟着,那可是个大帮手啊。”
“不过,这几天他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也不隐藏自己的行迹,也不主动来找我们搭话,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猪皇是在问方云汉。
因为后面那个跟着他们的人,本来就是为了方云汉来的。
“他大概是想看我的战斗,看我的经历,印证他自己的修行,然后找个机会,堂堂正正的击败我吧?”
方云汉对这种事情并不反感,他恨不得这种对手能够多一些。
但是联想到原著之中的那个云星,他还是难免有点不足为外人道的感触。
“这个步惊云,还真是纯粹啊,没那么苦大仇深,倒也挺好的。”
三里之外的一间客栈之中。
雪缘款款而来,捧了一碗莲子羹,放在步惊云面前。
步惊云扶了一下雪缘的手,让她在旁边坐下,说道:“不是小二送餐?”
雪缘拿着汤勺拌了拌莲子羹,说道:“这个可是我自己做的。既然我在你身边,又怎么能让你吃别人做的东西?”
步惊云笑了起来。
很多剑宗弟子以为,他们这个大师兄,是天生不会哭,也不会笑的。
就算是破军,也只是很少的见过那么几次笑容。
但是在雪缘身边的时候,步惊云却经常会在不经意中露出笑容。
那是一种奇特的心绪,就像是在降生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本来是为了迎接无穷的苦难而生。
可是当真正来到人间,无论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上苍却已经先给了他一份无上的眷顾。
将她,带来他身边。
喝完莲子羹之后,步惊云起身。
雪缘看了一眼方云汉他们所在的客栈,见那边还没有人出来,便问道:“去哪里?”
“去通知师父派出来的人,让这些人不必再跟了。”
步惊云说道,“他们接下来,将会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我的身边,不能有太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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