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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架陈海燕的几名青年这时候正在咒骂脚下的路。
柳噶公路被宣传的很美:沿路或是无尽的戈壁、或是浩瀚的盐湖,远方巍峨的雪山,偶尔出现的草场和羊群,路外苍莽雄浑的景色,被这条路穿起来,显得新奇而又灵动......
所以,来噶尔穆的旅游团九成都要走这条路,导游们已经将这条路捧为网红路。
可如果在上边飙车,体验就差劲到骂娘。
路是柏油路,但有了年头,再加上这两年重车增多,公路已经破破烂烂。
养护站的员工倒也尽责,柏油路上的坑洼,都用盐碱土填埋后压实过。
这样的路况,60迈以下行驶问题不大,能让坐车的人昏昏欲睡。
超过100迈,就算酷路泽也不行,能把人的肠子颠拧花。
陈海燕双手被绑住,心里惊恐不定:
劫持自己的几个人带着墨镜,都不认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跟对方有啥仇、有啥怨。
刚上车时,她一个劲求饶,可对方直接野蛮地用胶布封了她的嘴巴。
应该不是抓错了,那小.平头一上车就问了自己的名字,肯定奔自己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绑票吧,也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
二哥知道自己被绑架的消息了吗,要是知道肯定急坏了吧。
孙利金就坐自己身后边,是不是吓傻了啊,当时就没拉自己一把......
吕继民把电话打给陈立东,要陈海燕的手机号码,准备跟踪定位,陈立东告诉他号码,并说手机落在了中巴车里。
吕继民问陈立东有没有收到劫匪的电话,比如要赎金啥的。
陈立东说没有,他非常跟对方联系上,只要对方开出条件那就好说。
可是,真没有,他刚刚给孙婕打了电话,让她在川西那边注意安全。
然后,这段时间里再没有别人打电话进来。
绑架这事,另一世没经历过,这可如何是好......
“天雄,你说怎么办?”陈立东无奈之下问正在开车的陈天雄。
陈天雄一边开车一边说:“绑架是一种犯罪行为,对被害人非法实行暴力手段达到挟持人质的过程。
通常会通过这种行为达到敲诈,勒索或者其他条件和目的。
当遭遇绑架时,当事人要学会冷静、不要激怒绑匪、最好留下标记,以便警方解救。”
“靠,这还是佰渡百科里的知识吧。”陈立东吐槽了一声,然后拿起电话给赵常山打了过去。
赵常山上次去南陈村给陈立东留了手机号,曾经说过有急事找他。
电话响了几下后,被接通了,接电话的是一名机要干事,听完陈立东的诉求后,犹豫了一下后说:“首.长在会见客人,我先跟他说一下。”
然后就真的走进会客室,趴在赵常山耳朵边上说了陈立东妹妹被劫持的事情。
《控卫在此》
赵常山听完一愣,消息有点突然,陈立东诉求让他很为难。
他出手,就需要动用噶尔穆的部队,那么做,意味着公器私用。
可老陈家是华夏首富,劫持人家闺女,这事说小则小,说大就大。
公器私用就私用,PLA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富豪也是人民,另外,还可以说担心绑匪要挟陈立东获取有关军事项目的秘密。
几分钟后,几辆军车从噶市市郊一座军营里开出来,卷着烟尘朝察尔汗盐湖驶去。
京牌酷路泽里,蔺永强催促着司机:
“找个路口拐下去,别顺着主路走,被堵住就完了。”
身后,已经看不到那辆中巴车。
司机孙立楠操控着方向盘,他也想尽快找岔路拐下去,可西北这里荒无人烟,哪敢随便拐?如果拐到断头路上去怎么办?
按着孙立楠的打算,抢到陈海燕后,就应该调头向北,往小柴旦方向走,再折向东奔湟中。
那边岔路多,容易抹除痕迹。
现在市朝南开,直接奔向噶尔穆市区,万一对方报警,很可能被拦截,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走着走着,前方左手边真的出现了岔路口。
在蔺永强的催促下,孙立楠拐了下去。
路是柏油路,但是走了几百米却变成了石渣路。
孙立楠问:“这路怕是不行,怎么办?”
蔺永强也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后排的大四和刚子。
大四是他的发小,曾经是燕京胡同里的混混,后来跑去当了兵,退伍后在蔺永强开的酒吧当经理。
蔺永强当年见过大四跟人干架,动过刀子捅过人,算是个狠人。
这次跟他一起来西边,主要任务是当保镖。
坐在副驾驶后边,跟大四一左一右看押陈海燕的叫刚子。
刚子是噶市本地人,与大四是一个团的战友。
几年前,刚子通过大四,靠上了蔺永强这个富二代,在他的动议下,蔺永强幕后出资,刚子几人出力,来察尔汗办了钾肥厂,刚子站台面担任公司经理。
开始两年,几人的钾肥厂赚了个盆满钵满。可1999年,东华到噶尔穆投资后,市里下决心整治小化工厂,察尔汗盐湖这边只保留了噶尔穆市钾镁厂、部队的钾肥厂和供销系统、国家化工局出资的,有官方背景的联合股份化工厂。
蔺永强托了许多关系,但他们投资的化肥厂规模不够、没有环保设施,厂子没保住,去年被关停了。
办厂子的钱虽然赚出来了,但断了一条财路。
这让几人非常肉疼,对市里的做法非常不满,对来西部投资的东华集团也恨之入骨,因为有了东华的大项目,才会整治这些小项目,据说有关系的去找东华参了股,而蔺永强却没那么做。
因为他与东华的仇恨不止这一层,至少还有两层:
蔺永强妹妹叫蔺永萍,当年与张承军的儿子张浩哲做朋友。
2001年1月,孙立楠开了张浩哲的车,载着张浩哲、蔺永萍和自己的妹妹孙茜从酒吧出来时候,撞上了从电影院出来的陈立东等人。
车子在撞飞陈立东的女保镖后,继续擦过陈立东和孙婕小两口,顶到了一根路灯杆上。
车是好车,系了安全带的孙立楠被气囊弹出了脑震荡,却没有大事。
张浩哲没系安全带,脑袋撞了玻璃,颅内有轻微出血,但也还完完整整。
受伤最重的是后座的蔺永萍和孙茜,俩人都没系安全带,撞车瞬间就飞了起来。
孙茜肋骨骨折,受伤最重的是蔺永萍,颈椎骨折,压迫脊髓,导致高位截瘫。
孙立楠因酒驾被拘留了几天,然后被吊销了驾照;
张浩哲在事后与蔺永萍分手;蔺永萍送到国外进行康复治疗,到现在没有起色。
还有其它的旧怨。
蔺永强的父亲蔺国勤做外贸起家,曾经与人合伙开设了一家公司叫做威盛能源服务公司,几年前他们把东华让给蓟市天成机械有限公司的抽油机卖给了国际石油机械供应商哈里伯顿,侵犯了东华对外出口抽油机的权益。
在东华法务部的追究下,哈里伯顿倒查责任,威盛能源不得不解散掉。
公司解散后,蔺国勤又疏通关系跑到西疆注册了一家锦和石油公司,主要业务是承包、开采废油井。
废油井资源近乎枯竭,是几年前被华夏石油公司废弃掉的,锦和石油共公司与当地县政府签订协议,承包了300口废弃油井的开采权,每年产油4万多吨,产值接近一个亿。
锦和石油的业务遭到了华夏石油的反对,对锦和石油提起了诉讼,去年以来锦和石油就在西疆与华夏石油的塔里木公司打官司。
为了扩大影响,锦和石油大造舆论,抨击华夏石油搞资源和市场垄断,并呼吁其他民营企业联合起来,打破这种垄断。
可是,去年以来华夏三桶油相继采取措施,降低成品油价格,让锦和石油无法再站到道德制高点绑架民意。
蔺家从高层得到的消息是,三桶油这两年与东华合作,加大投入开采海上石油,并与远东石油和天然气公司达成合作,进入国内的原油价格大幅降低,于是在发改部门督促下,三桶油开始作出亲民举措,降低成本品油的价格。
这么一来,大大挤压了民营石油企业的生存空间。
同时,各级发改部门下重拳,开始整顿小油田和小炼油厂,锦和已经被列入整治的名单。
可以说,这些年蔺家的发财大计连续受阻,几乎都与陈立东有关。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蔺永萍成为残废也与陈立东有关。蔺家的逻辑是:要不是陈立东挡路,咱家公主能出事吗?!
这段时间蔺永强带着大四几人,在西疆协助父亲处理锦和石油的事情。
闲来无事,蔺永强翻看围脖,发现了陈海燕发的消息,于是动了心思,要收拾一下陈家的人。
几个混子都对陈家恨之入骨,蔺永强开口,众人便都响应。
于是他们一行从西疆赶过来,经过一番策划,非常顺利的将陈海燕劫持下来。
接下来,按照计划,应该开往湟中方向,找个地方隐匿起来。
然后,由刚子给陈立东打电话,索要赎金,打到蔺家做出口贸易时再境外设立的账户上。
收到钱后,再由大四动手,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让陈家损失一个闺女。
酷路泽是从本地租的,车牌当然是假的,他们还有台车放在尕海镇那边。
本来都是计划好的,可抢到人后就乱了。
先是那台中巴车拼了命的追,抓了陈海燕上车后,想减速掉头,却发现那台中巴也已经启动,直愣愣撞过来,那架势肯定是想把酷路泽撞停。
柳噶公路不宽,酷路泽只能先往前开,恐怕再路上被逼停。
几个人下车时都带了墨镜,脑袋上还有遮阳帽,自信不会被认出来。
这次行动只想杀人勒索,可不是以命换命。
于是几人打算先把车往前开,然后找个岔路拐下去,躲过中巴车的追击后再想办法往北开。
现在已经走上了这条岔路,走了没多远就感觉不对劲。
刚子虽然是本地人,可也不熟悉这边的情况,于是拿起地图仔细看。
过了一会儿说:“操蛋,这条路是开垦盐池留下的路,往前走还会拐到盐桥那边,继续上主路。”
蔺永强啪的一巴掌拍在酷路泽的仪表台上:“就这样的路况,噶尔穆还想招商!沙.比才把钱往这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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