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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轮法王早有准备,拦在前头,一拳打来。沈元景看也不看,左脚往他胳膊上一踩,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他胳膊踩断。
他十分惶恐,手上却不慢,另一只胳膊举起手里的轮子,锋利的锯齿往对方腿上切去。沈元景右脚不管不顾,径直往锯齿上一踩,砰砰几声,轮子如同纸做的一般,瞬间裂成几片,扎入对方的胳膊里面。
金轮法王吓得肝胆俱裂,捂着胳膊抽身逃开。不过他这稍稍的一拦,窝阔台旁边的人就缓过神来,一个既矮且黑天竺装扮的汉子抽出一条铁鞭打来,又急又快,晃出好几道虚影。
沈元景随手一指头点在铁鞭尖上,鞭头倒转,犹如暗器一般,扎入冲过来的一个西域蕃僧口中。他再往前一晃,一掌打在天竺矮汉头上,送其归西。
窝阔台一路后退,两边的蒙古士兵如同潮水般涌过来,拦在前面。沈元景擎住长枪一抖,瞬间格毙十几人,又猛然往前一踏步,地面裂开一条缝隙,方圆数丈如同地震一般,蒙古兵将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金轮法王脸色发白,暗自后悔,怎敢与这天神一般的人物敌对,本欲退后杀了八思巴,却又因他是沈元景的俘虏,不敢轻动,只往胳膊点了两下,止住血流,躲闪到了一边。
两个中原装扮的武林人士倒吸一口凉气,飞身后逃,不敢上前。旁边那些蒙古士兵尽管也是一样惧怕,但被后面人推着,身不由己的涌了过来。
沈元景以枪做铲,从下往上猛挑,顷刻二三十人就挑到空中三丈多高,惨叫着落往两边。围过来的一圈蒙古兵一下被震慑住,稍有停顿。
沈元景知道机会一闪即逝,眼见着窝阔台越退越深,猛吸口气,一声长啸,自嘴里喷涌而出。
啸声隆隆,传遍数十里,近前的蒙古兵卒耳朵里面像是灌了雷鸣进去一般,轰的炸开,顿时脑袋眩晕,两眼发直,手上动作都慢了下来。
旁边的几个武林高手顿时如喝醉酒一般,摇摇晃晃,盖因这啸声蕴含上乘的音律功夫,能勾动内力运转,使得体内真气不受控制的乱窜,功力越是精深,受到的影响越大。
沈元景抓住中间的破绽,身子一闪,左手掐住窝阔台的喉咙,后者昏昏沉沉,尚不清醒,就被他提着带回到白马背上。
人质在手,等蒙古大军反应过来,一起鼓噪,把他团团围成一圈,却投鼠忌器,不敢有动作,只是不停呜呜哇哇的叫着。
一名大将抬起马鞭,抽在那长衫老者身上,说道:“你快翻译,让他放了大汗!”
老者方才在乱军之中,被马蹄踩断了条腿,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不断滑落,又挨了一鞭子,疼得龇牙列齿的,也不敢吱声,一瘸一拐的站到前面,大声说道:
“大汗受命于天,乃钦定之人间真主,两肩担江山社稷,一身系天下安危。你一区区南蛮之野仙,上不识天数,下枉顾人伦。胆大妄为,取脆卵以击磐石;倒行逆施,背忠信而弃仁义。路到绝境,不知悔改;头撞南墙,反逞凶顽。奸险狡猾,伤雄师于不备;诡诈刁钻,欺明主之未察……”
他摇头晃脑,如同背书一般,一口气说了几十句,竟然忘记了疼痛。那蒙古大将,眼睛发懵,无论如何也弄不清楚,自己就一句话,怎地翻译过去,变得如此之长。
沈元景听得脑仁发胀,从八思巴头顶抓起帽子,捏做一团,激射而出,正好塞入了这人嘴里。
老者不防备这一着,呛了一下,连忙用手抠出,还要说话。沈元景冷哼一声,震得四周马匹乱跳几下,说道:“你住嘴!”又一点八思巴的头,道:“你来翻译。”
八思巴道:“请仙人吩咐。”他道:“你告诉窝阔台,如今他落到我手里了,于过往之事,可曾后悔?”说罢,将窝阔台插到白马另一边的土里,解开哑穴。
窝阔台咳嗽一声,大声吼叫起来,咕噜咕噜的吐出一大段话。四周的那些大将听了,面面相觑,兵卒也都有些骚动。
八思巴低声说道:“不好了,大汗说若是仙人你杀了他,那谁能领军屠尽荆襄,便将所掌控的大军托付此人。”
沈元景笑道:“倒是有几分胆魄和急智。”窝阔台以荆襄百姓之性命来做要挟,含了换命的意思;拿出的筹码又贴合实际,诚意十足,让人不觉动心。
倘若他用蒙古大汗的位置来做承诺,那有实力替他复仇的人都会摇头不信,须知他有铁木真遗命,上位之路都十分艰难,到此刻好容易大汗的位置是坐稳了,可要传与谁人,也做不得主。
莫说托雷死之前,便是现在,窝阔台部都不算蒙军之中实力最强的一支。但这份势力却可任意由他做主,当做饵料抛出,不愁儿子侄子,兄弟叔伯不上钩。
沈元景早就探听的这些纠葛,自然是明白个中曲折,说道:“和尚,你问他是想死还是想活?”
能活谁会愿意去死?何况窝阔台大权在握,乃是当世第一强国的主宰,他连忙说道:“自然是想活,阁下有什么条件?”
等八思巴将话转过来,沈元景说道:“我来之时,曾许诺庇护荆襄之地九年,若你肯立下重誓,九年不侵犯此地,我便放你回去。”
“荆襄之地?九年?”窝阔台沉吟片刻,心道:“区区九年而已,再说只是荆襄之地,我往东边行军,渡长江灭了南朝,这地界的人还敢反抗不成?何况还有金国在前,也需耗费功夫征讨。”
他想明白这节,当即说道:“便依仙人之言,放我开来,折箭立誓!”沈元景按八思巴之言放开了他。
窝阔台捡起地上一根羽箭,双手握住头尾,大声说道:“长生天在上,窝阔台立誓约束蒙古诸部,九年之期不侵南国荆襄之地,苟渝此言,有如此箭。”说罢,双手一拗,见箭矢折断成两截。
沈元景说道:“和尚,如何?”八思巴回道:“并未作假。”
他点点头,又道:“便是假的又如何,我再抓他一次,也并非难事。”伸出右手一晃,那两截断箭悠悠往上飘起,如同微风刮起树叶一般,落到他手里。略一用劲,连带着铁质箭头,一起化作粉末。
窝阔台面色一白,正自害怕,却被沈元景提起脖子,丢到大军之中。他又一拍八思巴的脑袋,说道:“和尚,你还算帮了些忙,我便不约束你了,去吧。”
八思巴神色复杂,双手合什,行了一礼,径直往另一边的几个大将队伍里去了。
窝阔台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才缓过劲来,见此情形,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好和尚!”
这时沈元景调转马头,往外走去,旁边的蒙古兵拦也不是,放也不是,齐齐望了过来,窝阔台脸色变幻,一挥手,闷声说道:“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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