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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十一一面在府里准备行礼,一面差人将端玉请来府中;端玉此刻酒意未醒,被冬雪从花楼里拖来,见着乾十一嘴里埋怨道:“师弟,你这样可就不厚道了,师兄我这酒意正酣,你怎可搅我兴致?”
十一一脚踹去,端玉身子闻风摆动,这一脚却不曾落到了实处,只是带起了他的一片衣角。
以他如今仙人修为,虽说是随意一击,但若是其他人物只怕没这么轻易的躲开;这端玉虽说如今修为不及十一,但,毕竟也是天资称妖之人,如今也触碰到了那一道门槛,不会落后十一太多。
端玉慵懒的坐在椅子上,问着十一:“你这喊我来有什么事情?”乾十一将事情叙述了一遍,端玉的酒劲便退了。
眉头微微皱起道:“这是要借汉王之手除掉你吗?”
乾十一摇摇头:“这暂且还说不清楚,只是他将我推上了前线,和汉王直接对垒,多半还是对我不利的”。
端玉“嗯”了一声,嘴里说道:“百越和蜀地接壤,你入蜀之后,朝堂上要和汉王对垒,这江湖中吴道子也是虎视眈眈;师弟,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如何才好,所以喊你来商议一番,师兄你有和高见?”乾十一看着师兄端玉眉头皱起,便已猜到他现今心里担忧的和自己无二。
他挠了挠头,嘴里说道:“师傅若在,还能给你指点迷津,师兄我这微末的本事还不及你,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看着乾十一,眼神猛的一亮,站起身来,拍了拍脑袋,嘴里不禁说道:“我这脑子,怎么把他给忘了”。
乾十一惊讶道:“谁?”
端玉道:“那个龙虎山小道士啊,他不是说过要你去后陈找他吗?”
乾十一脑中想起那日分别之际,紫云说是自己挡不住那虺龙,要十一记得去帮助他。
端玉一旁开口道:“这小娃子虽然年岁小,可修的乃是天道;向来与道和,你去蜀地往龙虎山走一趟,说不定那师徒俩能给你帮助”。
乾十一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他看着端玉,嘴里忽然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你也没叫我跟你一起呀?”
“呃......,现在叫了”。
“不去”
乾十一嘴里不禁骂道:“那你还这么说”。
端玉道:“是你这么问的,我要不这么说,好像我这个做师兄的不厚道”。
十一道:“你的做法确实也不厚道”。
端玉站起身来,看着他道:“你去了蜀地征战百越,这京城之中就交给我吧”。
乾十一心里也是这样划算的,京城之中若无端玉这般可靠之人,确实让他心中担忧。
他对着端玉作揖行了一礼,说道:“让师兄费心了”。
端玉摆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须这般;你这边立马就要启程,路上还需注意安全”。
端玉忽然问道:“冯状元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乾十一点点头:“信上是说还有一日应该就能到了”。端玉嘴里说道:“你给冯状元写封信,让他暗地里归来就好了,我有一处歇息的地方,常人难以知道,可供他安身”。
乾十一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正事聊毕,这边下人来报说是李楷林来了。乾十一笑道:“这家伙还真是有心,说是要送我一礼物,这还真的送来了”。
他领着端玉一同来了前院,十一笑着打招呼:“你这还真送来了”。
李楷林豪气道:“这自然不能有假;你且瞧瞧我送的这东西,可是一件真正的宝贝”。
说着掀开一旁下人托着的红盖,露出一副冷艳艳的铠甲,这副铠甲制作精良,外面用水磨精铁覆盖,每一片精铁的厚度都一样,重量也相当,整齐的附着在精致的软皮硬革之上。
李楷林道:“知你上战场凶险,这副铠甲便送你了,你不要小觑了它,可是由之前的墨家矩子携百位皇家工匠打造而成的,世间仅此一副了;若非是你,旁人我也舍不得”。
乾十一伸手摸了摸这铠甲,嘴里说道:“确实是难得的宝甲;只是这礼物未免贵重了一些”。
李楷林笑道:“宝剑赠英雄,这宝甲自然也一样;这东西留在我身边只能有蒙尘之羞,交予你手上才算不辱没它,你就不要推迟了”。
“来,穿上它试试”。
李楷林自己亲自动手将这开间拿起,且看他模样,这铠甲看似厚实却不沉重。
他嘴里说道:“这铠甲防御力是普通铠甲的数十倍,但是重量却只有普通铠甲的三成,这世间这般的技艺,除了墨家再无人可造就出如此宝具了”。
乾十一穿上这副铠甲,整个人精气神都为之一变,令在场的人无不称赞;李楷林嘴里更是忍不住喝了数个好字。
“好、好、好;如此英雄;当真世间无双”。
端玉更是就着这水榭之水,运转功力硬拉起一面冰镜子起来;乾十一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惊呼。
自己那时在无垢崖前梦一场,梦见乾泰以身作饵,引了北邙军马入了包围圈,乾十一自己身穿铠甲,栖身白马指挥骑兵围剿北邙军马,那梦中身穿铠甲的自己和此时一般无二。
这世间之事难道早定?
乾十一回神过来,对着李楷林道:“谢过二哥了”。
李楷林听此称呼,哈哈笑道:“这声二哥,最让我欢喜”。他寒暄数句后也就回宫里去了,今日宫里他当值,不敢离开太久。
端玉见他走后,对着乾十一说道:“这家伙可不像看起来那般五大三粗”。
乾十一笑笑:“以后这江山多半还是要落在他的身上”。
端玉朝他看来,嘴里说道:“你这是决定了?”
十一回看他来,嘴里说道:“算作是把”。
下人们早就把行礼收拾好了,钟鸣牵了十一的白马,乾十一看了看他嘴里说道:“你确定要和我一起?”
钟鸣面无表情,嘴里说道:“这账房里的活交给你喊来的陈世杰就够了,我闲在府里无事,还不如跟你一道去了”。
十一点点头,跨上了白马;看了留府的众人一眼,一勒马头,一声“驾”喊出,已经朝着城外去了。
在城门外早有一标宫廷禁军等候,由李楷林领队,在此等候十一他们,他们奉了旨意代皇亲送十一五十里。
乾十一和李楷林汇合之后,两人并排前行;李楷林说道:“楷武和我争这差事好一会儿呢;最终父皇还是让我来了”。
十一嘴里谢他之情,这李楷林看着远处道:“十一,你这次去可要小心行事呀,这个汉王爷可不好对付”。
十一望着他道:“二哥有心了,我这次是奉皇差办事,他这个面子总要给皇上吧?”
李楷林叹息一声:“父皇行事,我等做儿臣的不敢多言,你且小心就是”。
两人一路闲话,五十里路程便近在咫尺了,一标禁军统一勒马驻停,李楷林与马背上抱拳行礼:“祝少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一标人马均大声喊出此话,乾十一等人亦抱拳回礼;李楷林深沉的看了他一眼,嘴里轻声道:“保重”。
京城至蜀地遥遥千里,乾十一却是不急着赶路,路上走走停停好似游玩一般,全无那种将皇上嘱托放在心上的意思。
钟鸣看他这般模样,几次要催他快行;可是十一却是摆起了主子的谱道:“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钟鸣道:“这般速度个把月也到不了百越之地,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待在京城里的公主只怕要替你受责罚”。
乾十一却不以为意,嘴里只是微怒了一句:“瞎担心个啥?”
春兰和冬雪都是服侍他多年的下人,心知少爷之想,春兰朝着身后看了看说道:“按照他们的速度,应该再有五天就该到了”。
十一道:“好的”。
钟鸣听他们这么说,忍不住道:“你掉了边军入关?”
看着他那惊讶的神情,乾十一道:“有什么好惊讶的?”
钟鸣说道:“按照唐律,边军不得召令不得入关,你这样子做,很是不妥”。
乾十一听这钟鸣又扯起唐律来,忍不住取笑道:“你这祭酒高徒,你都说了边军是不得召令不得入关,来我这的一千骑可不是边军,乾泰把他们开除军籍了”。
钟鸣听此彻底无语了;见他此模样,十一道:“我的唐律管家,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十一笑道:“本将军行军途中偶遇一伙山贼,降伏之,贼众感恩朝廷恩德愿参加唐军护卫家国,你这祭酒高徒可觉得有所不妥?”
钟鸣无话可对,只蹦出两字:“无耻”。
乾十一哈哈大笑:“谢谢祭酒高徒赞美”。
于这路途中慢悠悠近五日后,身后蹄声震天,掀起一阵灰尘,千骑而来却有万骑之势,西北边军如狼而来。
按理说这千骑军卒入关本是一件难事,可是这事情对于雍王乾泰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李瑞的上书房内早有关于此事的情报;自然也有弹劾的折子上表。
可是,这事情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让人家儿子去战场送死,还不允许人家老子派点人马护着?这说不过去。
乾泰没有直接不干都已经算是顾全了他这皇上的面子;眼下只是这千卒军骑入关,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再者说了乾泰可是革去了这千骑的军籍,这千人也就不算是大唐的军人了,如此说来就是这皇上想给乾泰扣顶帽子,也还是难以办到的了。
这一千士卒虽然被革去军籍,可是乾泰却是连那个铠甲军刀都不曾收回了,这个表面工作他也懒得做了;由乾十一的老熟人阮白条带领,他在老一辈将军袁仕先手下锻炼许久,如今也已经崭露锋芒。
乾十一见是他领兵而来,心里赞了一句这乾泰办事还算是靠谱;阮白条对他行了一礼。
乾十一回礼后笑道;“你这趟转战千里,算是最辛苦的了”。
阮白条此刻的面容早已被西北风沙磨练成了刚毅的神色。眼神之中煞气透露,身上血腥味淡淡漫出,已是一位久经战阵的沙场将军,而不是昔日的江湖草莽。
阮白条手臂一挥,千骑军卒齐齐下马,由阮白条领声喊道:“拜见少将军”。
千卒齐喊,声音响彻天地,经久不散。
钟鸣及南宫艳都是第一次见识西北边卒军威,此刻心中皆是震惊不已。
这些士卒的眼神,对于乾十一的那种敬重是由心而发的;并非单单是因为他乃是大将军之子。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都是乾十一与士卒一起苦战出来的;入境北邙千里,攻陷哈斯里重镇,斩除北邙僧兵,为了边军不惜斩杀几百前朝独孤一族后裔,要知道那可是他妻子的娘家人物。
所作所为在边军之中流传开来,乾十一在军中的威望也开始水涨船高,其威望已经不弱于老一辈将军。
将军以赤心待之,士卒必以性命相报。
钟鸣心中不免感叹,如此人物,难怪圣上坐卧难安;乾字王旗必定是要在西北四州屹立不倒了。
由阮白条相告,这一千骑卒乃是由青龙营中抽调而出;所以战力而言,这一千人只怕比起一般骑卒五千人不止。
乾十一点点头对着大伙行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众位弟兄,不惜为十一我千里奔波,十一在此感谢众位弟兄;此番我们转战异域,十一保证带领众位弟兄扬我边军之威,让我们的敌人,闻我边军战马嘶鸣便胆寒,战”。
“战”
“战”
“战”
千卒齐心,千卒齐声;如此士卒,当世又有几支队伍可与之一战?而这样的士卒将士,在西北边军之中,还有数万骑,这是一个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的故事,尤其是与之相对的敌人。
队伍已汇合,乾十一翻身上马,开始勒令快速行军;在确保战马的战力情况下,用最快的速度行进。
阮白条给乾十一他带来了老师魏子明的手书,乾十一接过看了看,然后将这信件用掌力震碎。
信中所言之事,老师魏子明应该也是很痛苦做了这个决定的;毕竟昔日不惜性命相救,如今却又要自己的弟子斩断如今成为汉王臂膀的墨家一伍。
十一对着阮白条问道:“老师除了此信件,可还有其它交代?”
阮白条沉声道:“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此消彼长方为守恒之道”。
这世间若是了解乾十一的人除了自己老子之外,便是自己这位老师,大唐前兵部尚书兵圣魏子明了。
十一一路护送墨家矩子入庭州,几经生死磨难;要他现在杀了墨家矩子,他心中确有不忍。
可是不杀?汉王得墨家一伍,实力大增,久之必难以制衡;所以若要制衡汉王一方,必得想办法斩去其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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