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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儿慌忙把掉落的瓜果蔬菜一一捡起,再次一路小跑,却不是进入厨房,而是直接到达吴思南房中。
如今有两个惊人发现,要告诉公主殿下。
吴思南坐在梳妆镜前,将右手用白布缠住,一层又一层,直到不再渗出血迹。
瓢儿跑进吴思南房中,用手拍着胸口喘着气,还未将两个惊人发现告诉公主殿下,吴思南便转头吩咐瓢儿去买两套男装。
脸色阴沉,语气严肃。
“哦”!
瓢儿便准备再次一路小跑,只是有些垂头丧气。
公主心情不好,她便也不会开心了。
跑到门口之时,吴思南再次喊住瓢儿,“记住买厚一点的,我怕冷,再去买个小火炉,我怕冷,今天就别做饭了,晚上咱们去花月水阁吃。”
语气温柔,说完之后,吴思南一笑,朝瓢儿做了个鬼脸。
“好的耶!”
瓢儿飞奔而出,公主开心,她也开心。
吴思南悄摸摸朝窗外瞟了一眼,然后便开始收拾银票衣物。当然不会忘记瓢儿的。
自从吴思南大摇大摆在房中沐浴之后,那个木讷年轻人,是不敢离自己吴思南闺房太近的。
昔年大羽王朝京城,如今的琉璃王朝京城,淀梁城,有一个比较通俗的说法,北贵南贱,东贫西富。
城北为皇宫所在,在皇宫大殿上,能有个位置的达官显贵,宅邸多在城北。而城西,因为靠近那条永定河,水路运输极为方便,因此往来商贾居多,多是富贵之家。
那号称囊括天下美女的花月水阁,就建在永定河畔。
之所以称为水阁,是因为花月水阁建筑,一半在水,一半在岸。
花月水阁建筑极大,四方往来,可谓熙熙攘攘,人流极多。
许多城西富商,在外面正儿八经谈不成的生意,往往在那花月水阁,便能谈成。
下山行走的江湖客,需要隐匿身份,相互之间,也多在花月水阁碰头。
许多附庸风雅的官员或是士子,诗坛文坛巨匠,在那花月水阁,越是喝酒上头,越容易留下传世名篇。
而京城达官显贵的门阀年轻一辈,众多纨绔子弟,更是喜好在花月水阁一掷千金。
不仅如此,就连吴棘与王腾先后两位皇帝,也都曾造访花月水阁。
在范贵妃进宫之前,吴棘还是太子之身时,就是花月水阁的常客。
而那位擅长经略纵横同时也精通诗文的年轻皇帝,在六年前升任丞相之时,更是在花月水阁流连一天一夜,随后便流传出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淀梁花”,直接被花月水阁做成巨大匾额,竖于门前。
着男子装束的吴思南,依旧提着一个小火炉,带着瓢儿,牵机,换成便装的二十余禁军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花月水阁。
直接越过岸上的花阁和月阁,去了那建在永定河上的水阁。
那水阁之中,也不全是女子,有一男子琴师,却名为无音。
传闻此人琴音可摄人心魄,让人沉浸其中,醉生梦死,不愿复醒。
据说有一异乡读书人,只知道姓孔,其名早已无从得知,年轻时才名远扬,其家族,更是在大楚一藩属小国时代为相,传闻还是那位儒家祖师爷的旁系后人。
其国被大羽王朝覆灭之后,大羽王朝抛出橄榄枝,善待其家族,但此人却不愿在大羽王朝为官,从此只身远走他乡,漂泊不定。
流落到大羽王朝京城淀梁之时,已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流落街头,以坑蒙拐骗,乞讨为生,终日醉酒。
在一次偷书买酒被人打断腿之后,此人更是惨淡,一夜之间,冒出不少白发,难掩老态,甚至比起街角乞丐,还要凄惨几分。
有了一幅更好的乞讨形象,姓孔的老人,却不再乞讨,只是在一个雨夜,拖着一双断腿,竭力爬到城外,为自己挖坟。
没想到这一挖,反而挖出了一大坨金子。
挖到金子后,老人又有了生机,第一件事,便是趁着雨夜,抱着金子,爬到花月水阁门前。
众女扶着断腿老人进去之时,很不巧,恰逢那位琴师雨夜抚琴。
琴毕之后,老人满脸泪水,一巴掌拍碎栏杆,将金子悉数掷于永定河中,就此离去。
随后,此楼便更名为掷金楼。
吴思南居住在后宫之中时,就早早听说过此琴师,不过后宫之中,女子居多,多是谈论那琴师的容貌,生得如何如何娇嫩欲滴,比女子还女子。
吴思南坐在掷金楼主位上,瓢儿拎起小火炉,转过身轻轻吹了吹炭火之后,重新放在吴思南脚边。
二十余人依次而坐,花月水阁自有貌美女子端上一盘盘热乎乎的饺子,吴思南则给自己和瓢儿要了两碗羊肉汤。
冬至时节,先按照习俗吃过了饺子,喝过了羊肉汤,再谈其他。
此时天已放晴,这头场雪,便算完了。
拈花府中,其实主仆不算分明,二十余禁军之中,有几人欲言又止,吴思南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于是招来掷金楼女子管事。
上酒!
上美人!
不仅有数名身姿婀娜的貌美女子姗姗起舞,一身男子装束的吴思南,更是直接将一年纪不大的少女,一把拉入怀中。
名为卓水儿的少女,似乎有些慌乱,依偎在吴思南怀中的身躯,有些微微发抖。
吴思南一手揽着少女,另一手端起酒杯,递到少女嘴边。
放下酒杯后,伸出手,用大拇指为少女轻轻拭去嘴边的酒水。
少女靠在吴思南肩头,不算大的胸脯起伏不定,红唇嫣然。
这一幕,愣是看得一旁的瓢儿目瞪口呆。
在宫中陪伴公主十余年,却从未见过公主如此。
牵机咽了咽口水,仰头一口喝完一大杯酒之后,悄悄躬了躬身子,心中默念,翠花翠花。
其余出身禁军的护卫,虽不算花月水阁的常客,但也不是头回来此了,自然不会露出牵机这般窘态。
不过他们这帮从小习武的大老粗,哪里懂得如何怜香惜玉,其中几人,更是直接拿出小本本。
回头与不曾担任拈花府护卫的禁军兄弟们再来此,定要好好显摆一番,哪里的油水,能比得上这个,跟着这位公主殿下,万万不亏。
夕阳西下,西方的天边,悄然露出一条缝,然后便染红了万里永定河。
晚风晚霞,醇酒美人,皆可醉人。
花月水阁,醉生梦死之地,从来无忧。
也最能消人忧愁。
琴音响起,忽远忽近,尤为助兴。
那名为卓水儿的少女,被吴思南喂酒之后,便不再如先前那般拘谨,依偎在吴思南怀中,一双大眼睛凝望着吴思南侧脸,含情脉脉。
随后又皱起眉毛,这位模样俊俏,自称姓范的公子,尚不知家住何方,有无妻室,便已经在心里想着何时替自己赎身,真是好不知羞耻。
想到此处,少女悄悄低下头,神色黯然,一介风尘女子,能有个栖身之处,衣食无忧,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怎还敢有其他奢望。
吴思南瞥了一眼怀中少女,自己身为女子,当然知道少女的小心思
少女情动,小心儿砰砰,小脸儿嫣红,欢喜与忧愁,皆是人间绝色。
先前只觉得少女头回接客那份单纯与拘谨,尤为可爱,心中便生出一分亲近,思量过少,实在是无心之举。
此时便再不敢再撩动少女心扉。
若自己是那少年游侠,给不起赎身钱,大可抢了怀中少女,一骑绝尘扬长而去,从此携美仗剑天涯,又有何不可,花月水阁势力再大,还能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不成?
未曾到过蜀地的蜀女,山河破碎,孤身在外,身不由己。
吴思南吩咐瓢儿叫来掷金楼管事,让管事喊来那位琴师。
得到的回答,是琴师正在为其他楼的客人抚琴,并且每日只抚三曲,早已被预定到三月后,若是听琴,需要三月后再来。
水阁一楼管事,每天需要接待不少客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已练就出一双火眼金睛,吴思南以女子之身扮作男子,自然早已被看穿,又点名要见那琴师,当然不是听琴,本就是奔着那模样似女子的琴师去的。
这种事情,管事见得不少,自然并未拆穿,也不会再叫其他女子琴师来。
吴思南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身,一脚踢翻身前桌案,再将一沓银票甩在地上,便径直循着琴音而去。
管事忙着捡钱,也并未如何阻拦吴思南,况且她自己也知道,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扔出一沓银票的女子,她拦不住,也惹不起。
众人见状,只得跟上,反正他们的职责,只有保护公主一事而已。
气势汹汹来到另一楼,吴思南抬腿一脚,门却未开,好在先前拿出小本本的一名禁军径直上前,再来一脚,门开了,看清楚主位所坐之人后,又立马回到公主身后,其他禁卫军见状,微调位置,站在踢门之人身前。
吴思南看清楚主位之人,微微眯起眼睛。
来头不小,正合我意。
李先,李家长子。家族为王朝仅剩的两大门阀之一,李先的祖父李实,李家上任家主,便是年轻皇帝王腾之前的丞相,儒家出身,入仕大羽王朝之后,一直以法家学问做为治国之本。
如今年轻皇帝即位,空出的丞相之位,非李家莫属。
坐在主位上的李先,自然认得吴思南这位拈花公主,事实上,早在吴思南十六岁获封拈花公主之时,时任丞相之位的李实,便多次向吴棘举荐李先,与让李先成为驸马。
吴棘身为帝王,就算再怎么昏庸无能,也懂得平衡各大门阀势力,一直以李先为庶出为由,不同意这门亲事。
李家的尴尬就在于,正妻侧室膝下五六个个女儿,却一直无子,李氏儿郎,皆为妾室所生。
不过如今,吴氏皇族覆灭,而李家,仍然风光无限。
李先推开左右美人,双眼毫不掩饰的盯着吴思南,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主殿下,在那城西,住得可还习惯?怎么着,来花月水阁,是要一夜风流啊还是要跟众位姐姐抢一枪这花月水阁的头牌啊?哪里用得着公主殿下亲自劳心劳力,跟哥哥说一声,只要伺候得哥哥这帮兄弟们舒服了,不消三天,保你头牌还头牌。”
此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这位拈花公主,飞扬跋扈惯了,平日里可没少拾掇他们这些喜好风流也更爱下流的京城纨绔子弟。
如今风水轮流转,又有李先这位李家长子担着,一时间嘘声四起,皆笑容玩味。
就连水阁几位头牌花魁,也掩嘴而笑,只是万万不敢趁势起哄罢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落难的凤凰,想要收拾她们这些风尘女子,一样不难。
吴思南脸色平静,径直走入房中,眼睛盯着那位琴音不停,甚至连表情都懒得有的年轻琴师,仿佛此楼之中,除他自己与手中琴之外,四下皆无人。
吴思南轻轻摸了摸年轻琴师那貌若女子的脸庞,随后又捏了捏。
琴音依旧毫无波澜。
吴思南头也不转,淡淡说道:“我是大羽王朝的公主,我为君,你们皆为臣,见到公主殿下,当行跪拜礼,今日冬至,子时之后,你爱怎么样随你,我管不着,但在子时之前,大羽王朝仍是大羽王朝,我仍是拈花公主。”
吴思南绕到抱着剑的牵机身旁,忽然拔出长剑指向李先,“现在,你就得给我跪下!”
李先脸色微变,依然竭力维持着玩味笑容,说道:“你是公主,那又怎么样呢,若是贵妃娘娘驾到,我还会敬她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皇帝陛下难道还会为了你一个前朝余孽,得罪我们李家不成?”
吴思南冷笑道:“那你又怎么确定,你们李家不会为了不得罪我这个前朝余孽,废了你这个庶出的长子,另立嫡系呢?”
李先的生父李锦,是前丞相李实长子,如今还未继承家主之位,而李锦的几个兄弟,因为李锦正妻侧室皆无子,垂涎家主之位已久。
只要下任丞相,落不到李锦头上,那么这个李家家主之位,便也轮不到他了。
朝堂之中,家势太大,那么家事,也就不再是一家之事了,还得看那位皇帝陛下的脸色。
李先脸色铁青,仍是咬牙说道:“吴思南,你不要太过分,不然子时之后,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思南莞尔一笑,一剑劈开李先身前桌案,指着李先喉咙,说道:“那也是子时之后的事情,威胁我?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砍了你?”
李先身旁两位水阁花魁,皆争相躲在李先身后,其余京城纨绔子弟,大多不太敢动,只有两名瞧着像是沙场出身的,脸色如常,一人盯着吴思南,紧握青铜酒樽,另一人双手置于桌案之下,视线不可及。
至于其他护院以及狗腿帮闲,皆在花月水阁之外。
李先也实在是想不到,以自己家族在京城的声望地位,来着花月水阁,还能遇上这茬,也就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吴思南了,换成其他几位前朝皇子公主,来试试?
琴音戛然而止,那貌若女子的琴师率先打破沉默,“今日三曲已毕,在下告辞。”
吴思南调转剑尖,直接搭在年轻琴师脖子上,说道:“今日想请你破个例,到我府上去为我再弹一曲,如何?”
年轻琴师停步苦笑道:“公主殿下剑术绝伦,这种事,自然不必问我,在下还不想死!”
吴思南大笑三声,一把将剑扔给牵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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