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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素正在与潘仁峰焦灼时,从前方台阶处慢慢走下一个人,此人一身灰色长袍,面目清秀,看上去比安素还要年轻些,因为安素受神功所影响,面貌与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多岁。
此人慢慢的站在安素面前,面不改色,且神色镇定的说道:“不要为难我父亲。”
安素仔细瞧了瞧,侧着脑袋反问道:“你年纪轻轻怎么会使得如此阴险的招式?又为何这么做?”
他并没有对此人马上动手,而是想弄清楚。
潘仁峰一怔,有些慌张上前一把抓住此人的肩膀问道:“我不是不让你出来,你弟弟已经死了,他死不足惜,可你?”
玄宝拉着潘仁峰说道:“你个老头,不要插手,是谁做的?终究是要弄清楚的。”
“我弟弟潘星云当日为了娶妾,不择手段,还骗我说那个女子是潘府的仇人之女,所以我就帮了他,没想到被他所骗,但我潘明既然做了,就不会抵赖,更不会有所隐瞒,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父亲毫无干系。”
范中闲一听,觉得此人大义凛然,而且一身正气,不像他弟弟那般心胸狭隘,于是上前一步道:“我们并不是非要怎样?据说执心掌可破,只有施掌人才能解,只要你能解开此掌法,我们便不为难。”
潘仁峰听到他这么说,心情放松了许多,声音有些颤抖的对潘明说:“好孩子,既然是被你二弟所迷惑,导致这种错误,你就帮他们解开了吧!”
潘明看了看范中闲,手中骚动了下说道:“此掌很好解,我现在手中就有解开此掌的药物,只要热敷三日便可,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此时玄宝不乐意了,上前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本是你做的此事,为何还要提要求?你不要得寸进尺。”
潘明左手悬空,手掌朝下,掌心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团红色球体,随后一掌拍向玄宝的腹部。
“玄宝,小心!”
范中闲一声吼,可为时已晚,玄宝被一掌拍吐血,单膝跪地不起,他一掀衣服,腹部红红的一枚掌印。
安素提刀就要上前,潘明厉声说道:“我知道我打过不你们,但是他也中了此掌,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你夫人和这个人都会命丧潘府!”
安素气急败坏,满脸抽搐,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杀了。
潘仁峰紧张万分,大声说道:“糊涂啊,你要做什么?”
范中闲拽住安素的胳膊将其稳住:“安素不妨听听他有什么要求,如果蛮不讲理,再动手也不迟。”
玄宝突然不疼了,但是脑子很晕,站起来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玄宝?玄宝?”范中闲蹲下看了看,自言自语道。
“此掌法到底起什么作用,为何中掌后,没有任何反应,就是晕过去?”
潘明冷冷笑道:“执心掌并不是多厉害的掌法,十日后,如果他还不醒,就会成为我的傀儡。这个掌法是潘家特殊的掌法,也是祖传的,只不过太过邪祟,我父亲不让学习,我是偷偷学会的。”
“话不多说,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安素侧脸看见躺在地上玄宝,又想起客栈中躺在床上的若梦。没办法将刀放下,随后缓慢的说:“什么事情,你说,如果可以办到我可以办,如果是让我做不忠不义不孝之事,我宁可他们俩死,也不会做,而且会把你们潘府荡为灰烬。”
看着安素这般,潘明反而先将药物递给了范中闲。
“你先把此药用功力热敷在他胸口处,马上就会好。”
随后潘明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突然跪在安素面前。
安素一惊,退后一步,并没有作声。
“这整个潘王府虽然都是我们潘府的,但是我们也有仇人,我就是希望有人替我们除掉仇人,还望你能帮助。”
安素眉头紧锁,有些怀疑:“仇人?潘王府隶属岁国,而且在彼海这边,普通人根本无法渡过彼海还能找到这里,外面还有村寨做掩护,又怎么会有仇人?”
安素说话说一半,范中闲忙说:“并不全是,安素,你还记得被浪潮冲散后,我们和你失去了联系?我们就恰好被浪潮冲到了沧州镇上,距离他们潘府仅仅隔了一层屏障。”
安素明白了,这彼海的浪潮不一定会把人冲到哪里。
“不错,这位兄台说的不假,而我们的仇人就是多年前从外界闯来的人。”
玄宝渐渐的有了意识,这药物还是很有效果的。
安素笑道:“你这厮,说话不动大脑的吗?外界人又如何成为你们的仇人,仇人是要有动机的,而且与你们有仇恨,既然是外界,哪有任何理由?”
潘仁峰听他儿子这么说,也索性把事情都说出来了。
“我们潘府一直遵守祖训,来锻造可用的武器,不锻造多余的武器,所谓多余就是江湖武林人士所需的那种,我们祖先是隶属岁国不假,但是很久就迁移出来,不闻不问国家之事,但是前几年有一人自称是岁国的大臣,要收复潘王府,一开始我们不以为然,可谁知此人得寸进尺,而且武功很高,让我们苦不堪言,还间接害死了诸多潘府的人。”
这时从潘明身边跑来个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对,此人还将我的父母杀死了!”
安素定神一瞧,这不是在村寨那个胖子?
“你是那个谢胖子?”安素一眼认出,喊了出来。
“你还记得我,不错,我之所以这些年去村寨挑选角斗比较厉害的,就是想找些能人来对付他。”
范中闲看玄宝已经微微睁开眼睛,便将他平放在地上,向潘明问道:“可你的父亲和你的弟弟都说你在为岁国出征,在外未归,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掳走若梦的时候,你就已经回来了?”
潘明面对范中闲的质问有些彷徨,他莫名奇妙的说道:“打伤那名女子的事情,是在我父亲摆寿诞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那名女子是你们的人,更不知道她是被掳走的。”
“我问起父亲,父亲当时也被蒙在鼓里。这件事我说了我会弥补,先不提也罢,都是弟弟的错,如今他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还不罢休?”
安素摆了摆手:“既然你能救治,不提这件事,你们丧子之痛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你刚刚所说的那个仇人,可在城中?”安素现在很着急让他救治若梦,所以很迫切的想把事情处理完。
范中闲忙说:“安素,凡事要看证据,更要看情形。这件事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现在无从得知,还是先了解了解的好。”
安素迟疑了下问道:“此人既然在城中,那他叫什么,你们可曾知道?”
谢胖子气喘吁吁的说:“这个人很神秘,一直以面具见人,更是不留姓名,就只是说他是岁国之人,更是朝廷中的命官,这些年一共也就来了五次,每次都要带走一些人的性命,而且每次都会逼着我们做一些兵器,说是为岁国出力。”
范中闲越听越荒唐,他笑道:“你们说的此事太过荒谬,他一人难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刚刚我们通过屏障的时候,就被一群高手所拦,并且还能躲过我的扇子,难道加上这些人都不是此人的对手?那此人属实太过玄乎,难道不是人?笑话。”
潘仁峰看他不信,于是上前说道:“那你们就随我去镇上的一家小酒馆,听说此人经常来这家酒馆喝酒。如果他能来,你们自己问便是。”
“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安素很着急。
于是潘仁峰派了谢胖子一同前去。
范中闲一瞧说道:“潘明也要跟着去,如果在酒馆内解决此事,还要你把药物拿出来。”
潘明来到安素面前,看了看吐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想为我们处理此事,那潘府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这药就先给你。”
“希望你们能为潘府除掉此祸害。”
安素拿着手中的药,心里可算有些缓和。他又抬眼看了看他们几人,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会看着办,范中闲你把玄宝弄醒,咱们现在就跟谢胖子去小酒馆瞧瞧。”
说罢,范中闲将玄宝搀起,走出了潘府。
在路上,谢胖子夸夸其谈的说着:“我就知道你当时在寨子中肯定是最牛的人,没成想如此厉害,刚刚闯入屏障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观察,竟然一下子就把我们潘府的高手打的七零八落。”
安素不做声的跟着谢胖子往前走,对于他的夸赞,安素并不觉得有任何光彩。
范中闲看着谢胖子身后的身形就很厌恶。看了看身旁的玄宝,玄宝那眼神简直嫌弃的要死。
“你这个胖子,走路一直如此?仿若一头活生生的猪。”
玄宝言语很讽刺,听着谢胖子很是刺耳,多次回头想回嘴,可是看在安素的面子上也就忍了下去。
很快,谢胖子来到一家酒馆前停了下来。
安素他们抬头看了看。
“春来酒馆?这名字倒是很好听,也符合你们这里的季节,那么进去看看吧,还能喝上一杯美酒。”
玄宝似乎恢复了精气神,脑袋也没有那么浑浊了,小腹上的掌印也渐渐散去。
范中闲在门口认真的瞧了瞧,并没有什么异常。
店小二肩上披着毛巾,热情的跑来。
“客官们想要吃点什么?我们店里应有尽有。”
安素他们坐在了很隐蔽的角落里,玄宝兴致勃勃的说:“哎,胖子,是不是我们点什么,都不用花钱?你负责?”
谢胖子不适尴尬的笑了笑:“当然,当然。”
随后他面朝小二说道:“我们是潘府的,来这里想吃点好的。你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和酒都上来。”说着,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
范中闲仔细看了看:“原来就是这个令牌,当初我们就很好奇….”
“多余话少说,小二,我问你,你们这家酒馆是不是经常有一个戴面具的人来。”
小二看到令牌,忙说:“原来是潘老爷,那你们随便吃,随便吃,至于这位客官所说的,小的不知道,因为平日这店里来很多人,我也不怎么在意。”
谢胖子生气的吼道:“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来的什么人都不注意吗?”
小二很慌张:“客官,我们开店做生意,来的什么人?我们哪知道?只要饭后不赖账就好,多余的我也不知道啊?”
范中闲看这个小二,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无奈的说:“好了,好了,去上菜吧,既然你不知道,你们店家应该知道,劳驾把你们店家叫来。”
“好的,客官这桌子旁是上好的杏儿春美酒,你们慢用!”
“杏儿春?”玄宝站了起来,放眼望去,还真是每张桌子旁都有。
“这酒馆还真是阔气,有人没人的桌子上都摆着这壶酒,我先尝尝。”
于是他倒了一杯,闻起来的确很香甜,还有浓浓的酒味。
喝了一口说道:“哇,这酒还不错,你们不尝一下?”
安素他们并没不做声。
没过多久,店家便来了他们桌前。
“客官有什么事?要小的代劳?”
安素将手中的碧血刀放在桌子上,斜眼看了看窗外,问道:“店家可否知道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店家歪头一想说:“我倒是不记得,店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
玄宝听见店家如此敷衍,站起厉声说道:“此人经常来你们店里喝酒,难道你不知道?”
谢胖子让玄宝先坐下,然后语气平缓的问道:“店家,此人大约一身黑衣,然后带着个草帽,经常在你们店里喝酒,难道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店家搔了搔头想了想,眼睛突然瞪大说道:“您是说那个人?”
安素抬眉看着他问:“想起来了?”
“这个人是很奇怪,他每逢几日就会坐在门口处喝酒,而且从来没点过饭菜,只是刚刚问话有些急,没想起来。”
“此人有什么异常?除了喝酒?比如说兵器之类?”范中闲急忙接着问。
“这倒是不知道。”
“好了,店家你去忙吧,多谢。”
范中闲四处看着,总觉得有些异常,他悄声的问谢胖子。
“这个酒馆你来过?”
谢胖子刚要说话,门口走来一人,引起了安素的主意。
范中闲一瞧,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可是没有带面具,况且是个女子。这更有些可疑。
“谢胖子,这个酒馆你仔细看看,好像每位客人都带着兵器?难道这里是什么重要场所?你不知道吗?”
谢胖子看范中闲观察如此细致入微,有些惊讶。
“范公子果然观察细致,这里是沧州镇上最出名的武道酒馆,一般这里的人都会点功夫,但是我没来过,就连那个戴面具的仇人经常来这里,也是听潘府密探说的。”
安素歪嘴吃着桌子上的花生米说道:“难道你们潘府的人都没见过他来这里?”
他们在角落中说着话,此时那名黑衣女子缓慢走了过来,这倒是让玄宝有些诧异。
“喏,那个女子好像朝我们这边走来了。”范中闲回身一瞧,果然。
他逐渐的将手放在腰部,摸着扇子,以防不备。
女子径直来到谢胖子身边当着安素他们的面说道:“你们潘府还想不通?难道让我们大人再次现身?你们才乖乖制作兵器不成?”
谢胖子没有任何恐惧,看着女子笑道:“你在说什么?当庭广众下一名女子如此说话?”
“哼,谢胖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潘府的仆人,更是你们家公子的活靶子,难道你真忘了你的亲人怎么死的?难道真的忘了我们家大人是如何说的?”
谢胖子听她这么说,突然有些恐慌,他连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用手指着这个女子的头向安素说道:“他,她?他就是那个人,我们的仇人!”
安素并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
女子看了看他们,冷笑道:“笑话,你以为你们潘府找了帮手,我就怕你?我们家大人说了,如今岁国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攻打吐蕃,如果耽误,别说你们潘府,整个潘王府都会遭殃!”
范中闲听这个女子说话如此张狂,扇子拿出拍打着胸口出:“你好大的口气,不说我们有多大能耐,就单凭我们四人,难道还打不过你这个黄毛丫头?”
此女子因为浑身黑色打扮,又是在角落处,看的不大清楚,只是看着眼睛很大,嘴唇很红,看样子应该不是少女。
“哼,就凭你们?你?江湖书生?还拿把扇子?难道你以为你是沈樵?”
安素听她如此说,已经肯定此女子不简单,不假思索,提刀甩向女子,而刀只出半鞘,放在女子脖子前。
“这位姑娘,我不想生事端,刚才你也说了就凭我们,我现在告诉你,不用他们,就凭我便可!”
黑衣女子有些害怕,但也没有太过恐慌,嘴巴微微一笑。
“谢胖子,看来你这次真是找对了帮手。”
玄宝喝的有点多,摇摇晃晃的根本没听到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咦?这是谁家小娘子,长得还挺出众,让我摸摸!”
安素将刀收回,女子往后撤了一步道:“既然如此,三日后还是这家酒馆,我会和我们大人再来,希望你们一个都不要走!”说罢便出了酒馆。
“哎?别走啊!小娘子!”玄宝酒后失德的样子着实让人厌恶。
“玄宝,你!哎”范中闲懊悔不已。
“怎么了?”玄宝已经喝大。
“如果不是你,那名女子肯定能说出她背后的人是谁?真是,喝酒误事!”
安素起身说道:“无妨,三日后,一切就会知晓,又不在乎这一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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