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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孤行指剑凌厉,正想着一招制敌。
谁料,徐念似乎早有防备,竟用折扇将他突如其来的一招完全挡下。
又听隐隐龙吟之声响彻耳旁,孟彪单出一掌便将李孤行震了开去,旋即两手抱拳赔了几声尴笑。
“李少侠,多有得罪。”
这一掌名头甚响,乃是‘降龙十八掌’中的‘龙战于野’,掌风霸道强悍、无与伦比。
李孤行‘一剑逍遥’威力不及,被打了一个趔趄。
连骆大狗都难免一惊,跟李孤行行走江湖这么久,他可是头一次见李孤行无法撼动对方半分,足可见这孟彪具有相当的实力。
在一旁的公孙春面色铁青,那李孤行已经被他们点了穴道,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这穴道冲开。
更可气的是那孟彪,哪壶不开提哪壶,便好似看破一般。
他幸灾乐祸的对公孙春笑了笑,暗讽道:“公孙长老怎不将李少侠的穴道点上,咱丐帮对人以礼相待却总还是要防备些的吧。”
这句话羞的丐帮污衣派众多弟子近乎抬不起头,他污衣派素来以能者自居,总说净衣派那些都是些庸碌之辈,平日里连正眼也不愿瞧上半分,只觉自己要比净衣派的人高上一头。
却怎知今日却在自己极其自豪之事之上被打了脸面,不仅无一人拦住李孤行,更被他冲破了穴道,可谓丢人丢到了家。
公孙春面色不好,但毕竟是孟彪亲自前来,按辈分还需称呼一声兄长,于是忍着老大的不愿,走到孟彪身前向他拱手。
“孟长老,不知今夜吹得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孟彪回了一礼,用那对贼眼向着风韵犹存的未亡人死死盯了几下,大饱眼福后才道:“这不是听闻公孙长老将李少侠请来了,都是丐帮弟子,为丐帮尽份心力,咱们帮主不在,丐帮全由咱们两人撑着,您说是也不是?”
公孙春极尴尬的笑着,讪讪道:“应该的,应该的......”
看这两人微妙的关系,李孤行倒是计上心头,徐念既在孟彪身后,去那客栈的丐帮弟子定然是孟彪的人,‘七蛇散’的解药也在他手上无疑,要救萧涵的话找寻孟彪最为合适。
不过,骆大狗当初一把大火烧了福威镖局一半,早就跟徐念结了梁子。萧涵也杀了孟彪的侄子孟三,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现今他们两人联手,李孤行就算再傻也不会向孟彪求解药。
不过,想是这般想,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那公孙春又不是个废物,丐帮没有继任帮主,谁能拿到自己这个筹码,得下一任帮主的位子定然不费吹灰之力,久闻公孙春被孟彪压的喘不过气,他又怎肯放弃一个爬在孟彪头顶吆五喝六的机会?
为了刺激刺激公孙春,李孤行翘起二郎腿,手臂环住骆大狗往自己胸前一靠,朝孟彪丢了个眼神。
“久闻孟长老大名,素有丐帮孟尝的称号。兄弟我今日落难了,孟长老帮帮兄弟?”
他一口一个兄弟叫着,孟彪心里气得不行。
身后一个善拍马屁的丐帮弟子早就心领神会,闪身而出,替孟彪吠叫了起来。
“李少侠,按年纪来说孟长老可是你爷爷辈的,丐帮多少徒孙比你年纪都大,李少侠可得注意下礼节。”
李孤行嗤笑一声,两指透出剑气,指过之处,瓷碗立断,切面干净整洁,便是有削铁如泥的宝剑在手也未必能斩出这样漂亮的切口。
“家父李四顾原是北武林王,与南武林王慕容龙德齐名,你丐帮尚在南武林王麾下,这般说丐帮帮主还要比家父矮上一辈。我人在丐帮,也得低低头,就吃个亏,跟你们丐帮帮主平辈吧。孟长老终归是执法长老,江湖之中论辈分不论年纪,真要细说说,我叫他一声兄弟,乃是谦虚了。”
虽然李孤行在斗嘴的时候总是吃瘪,可也要看是在谁的手上吃瘪。那赵无钱一口铁齿铜牙,以一人之力舌战昆仑山上众多师兄弟而不落下风,李孤行总与他斗嘴口才又会差到哪里去?
且李孤行这一番强词夺理说的又有些门道,直将丐帮诸人说的一愣一愣,连孟彪都快弯下腰来给李孤行行礼叫一声兄弟了。
但那孟彪可不傻,微微警觉了起来,李孤行倒是跟他在江湖之中所遇之人不同,似乎不吃耍威风这一套。
岂不知李孤行乃是锦衣卫的小旗官,什么达官显贵没见过,什么气派场面没经历过,孟彪那一套偏偏江湖下三流还可以,遇到李孤行还嫌不够格。
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孟彪需要顾忌自己丐帮长老的身份,李孤行也不用顾忌什么,说起话来不留余地,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时之间自得其乐的可以。
孟彪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手下人不懂事,还望不怪。”
他口中倒是客气,手却一直负在背后,一副一派长老的模样,语气更是生硬的很,根本没有将李孤行放在眼里。
李孤行瞧了瞧公孙春,问道:“公孙长老,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孟长老来此,定是要将我带走好生款待。左右都是你们丐帮的人,孟长老可比你阔气的多,起码......跟着他有肉吃。”
公孙春气得不行,好悬就要骂娘,他一忍再忍,却没想到李孤行依旧是这般,把自己当个猴耍。
但那孟彪不失风度,他又如何甘落人后,极尽大度之能。
“李少侠要去孟长老处那便去吧,我污衣派弟子固守本心,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李少侠也曾在锦衣卫当差,那贪图富贵之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想来不用我公孙某人过多置喙吧。”
他这话说的好狠,就差指着孟彪的鼻子骂他是个为了贪欲不择手段的人。
不过李孤行却不这么想,他反而觉得贪图富贵的人虽然品质低劣了些,但也比丐帮污衣派这些满口仁义道德所谓君子要好得多。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简单粗暴少心思,就怕像公孙春这等上不上下不下的人,本身便是个贪人,非得顾忌自己的好名声,到头来收了好处也未必将事情办成,徒劳一场空。
不过李孤行却没点破,佯装受教。
“竟是这样,多谢公孙长老提点。不过,孟长老那‘降龙十八掌’可是货真价实,你也知道我这身份,庙堂江湖,正邪两道,谁不觊觎‘洛神剑诀’,保不齐有些丧心病狂的来找丐帮的晦气,也不知公孙长老有何能耐护住我。”
公孙春俏身而立,捂嘴笑笑,略有褶皱的脸上充满了风韵,一颦一笑之间,令人心旷神怡。
女人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不论何等年纪都能散发出独特的美感。譬如公孙春,年纪明明比李孤行的母亲还要大上许多,可这举手投足之间还是令他心神动荡。
公孙春伸出手来,早早有人递上一根长棍。
“未亡人便在这里献丑了,还请李少侠指点指点。”
话音刚落,但听一阵棒响,“噼里啪啦”,忽而似快实缓、忽而似缓实急,招数之间连贯畅达好不快意,但觉面前眼花缭乱,棒影所致,均是绝妙杀招。
直至最后一式‘天下无狗’施展而出,漫天棒影齐砸而下,便是有数万条狗也被这一条棍棒给打杀了。
李孤行怔怔看着,心想,“若是我跟公孙春动手,恐难在这招之下活命!”
公孙春道:“此乃丐帮‘打狗棒法’,素来只有本帮帮主和传功长老能修习全部,与‘降龙十八掌’并称丐帮双绝。”
他极其自负的瞧了一眼孟彪,又道:“孟长老的‘降龙十八掌’只学了十五掌,就算他内力高强,跟我这完整版的打狗棒法比起来,也是敌不过的!”
李孤行看的痴了,眼中尽是方才公孙春施展的精妙招式,果是丐帮传承几百年的精妙武学,每一棒都恰到好处、每一棒都极具威力。
也难怪公孙春会成为传功长老,若没有这样一手真正本事,哪里能统领这些污衣派的弟子。
孟彪面色铁青,言道:“我‘降龙十八掌’虽只学了十五掌,未必比不过公孙长老的打狗棒法!”
公孙春冷哼道:“那便请孟长老赐教了!”棒尖一点便要打来,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孟彪大笑一声,缓和气氛,眼见棍棒打来动也不动。
“公孙长老,何苦为了一个李孤行伤了咱们二人和气?”
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一番做法那公孙春的棍棒又如何能打下去?当即停在半空不知所措。
孟彪拍了徐念的肩膀,带着众多弟子踏步而去。
“李少侠,要寻那‘七蛇散’的解药可要找对人啊!”
李孤行低头想着,心头发凉,一股无力感自心底升起,不知凭公孙春的能耐到底能不能将解药拿来。
公孙春气得直跺脚,原本有些姿色的脸竟全然拧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出分毫的美丽,便跟乡村农妇一般。
她径自回了屋,污衣派的其他弟子很是悻悻,收拾出两套房间分给李孤行和骆大狗。
夜里,一人批了一身黑袍乘着一艘小船向丐帮总舵驶去,那那身形娇俏瘦弱,显是个女子。
那人与船夫一路无话,默然前行。
远处微有灯火,那瘦弱的身影借着灯火向总舵瞧去,但觉面孔生疏似乎并非丐帮的弟子。
靠近瞧瞧,从那些人站立的姿势和神态来看,判断定是锦衣卫无疑。
“怎会有朝廷的人?”那人心中嘀咕着,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刚下船,便有两人手拿长枪走了过来,飒爽英姿,低声喝道:“令牌!”
那人明显不悦,“我来自家总舵需要向何人出示令牌?叫孟彪来见我!”
那两人将长枪横了过来,将他拒出半步,厉声喝道:“恕不能为!”
那人愣了,却不敢跟锦衣卫发生冲突,只能自行等着。
夜晚湖边寒风依旧,那人穿的单薄,直吹了小半夜的寒风,才见孟彪姗姗来迟。
他一路赔罪,将那人带入了宅邸,却不料一进门便被那人打了两个耳光。
那人娇叱道:“你都找的什么人?咱们丐帮何时成了锦衣卫的地方?”
孟彪恼也不恼,傻笑着道:“好啦,我的美人儿,东厂公公来的话,知道李孤行在咱们这,特意派人来看守。民不与官斗,咱们再厉害,还能违拗东厂的公公不成?”
孟彪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退去那人衣衫,但见皮肤细嫩犹如少女,自下而上,如同一匹上好锦缎,那人面目虽有皱纹却仍旧不失女子风情,不是那传功长老公孙春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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