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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禁卫嫌弃他一身的酒臭味,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能瞧他半分,捏着鼻子,骂道:“喝个屁,滚滚滚!”
李孤行哈哈一笑,将酒壶向他们一递,装作宿醉豪爽道:“没喝啊,来,一块喝!”
立马凑到他们身前,佯装要吐,吓得两个禁卫飞快躲闪,让出了好大一块空当。
李孤行擦了擦嘴,瞧着他俩哀怨的看了一眼,心说好笑。
“不喝就不喝嘛,看你们吓得这个样,走了!”
他摇摇晃晃的向皇宫内廷走去,只觉道路千万条,却不知那一条才是“传世龙骨”之所在。
正摇晃的走着,却听身后一人不耐喊道:“走错了,那条路!”
李孤行侧面回头,抬眼瞥了他一瞥,问道:“哪条?!”
那禁卫道:“左面!哎呀,我说孙大哥,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
李孤行嘴角微微一笑,“少喝点还活着个什么劲!”
他又晃了晃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朝着那禁卫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好在那人心善,否则自己还真暴露了不可。
紫禁城内当值可不是个小事,尤其是禁卫,他这般醉醺醺的要是走错了路,到时候被抓住追究下来,那还不全都露了馅,到时候自己武功虽好可插翅也难飞了。
他继续摇摇晃晃的走着,迈着八字步,一会儿转一圈一会儿又转回来,走了许久没没走出多远的距离。
后面那两个禁卫见他这副狼狈模样,无奈的叹起气来。
“你说孙大哥这副混蛋的鸟样,怎的圣上这般赏识。”
“嘘,这事可不能乱说,谁让他有个好爹。”
“好爹?他爹是谁?”
“当初有开门之功的孙长胜呗,不过那只是他的亲爹,他还有个......嘿嘿......”
说话间,那人猥琐的笑了笑,面上流露出一些难看的神情。
另一人催促道:“快说啊,他难道还有个爹?”
那禁卫点了点头,“可不是,还是个不带把的。”
“哦......原来是那个不带把的,王振王大公公。”
“就是他,哎,可惜我人微言轻,要我在锦衣卫,非得要那王振好看。”
那禁卫又是点了点头,“不过看来这孙大哥倒也不受王振公公待见。”
“何以见得?”
“你瞧?咱们圣上这次出去打仗,带了何其多的人。五十万大军啊,有胜无败啊。咱们多少年没打仗了,那些武官想混军功都想疯了。”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
“对啊,他干爹对他要是真好,就该带着他上战场,哪里还让他留守京城。”
“可惜了,可惜了,连点禁卫的气节都没了,白白认了个爹。”
李孤行耳力身灵,听着觉得好笑。
据他所知,此番出兵内阁本未同意,尤其是于谦,反对之声甚是激烈。
然而,皇帝发兵之意已决,又已亲政多年,又有谁敢不同意?
不过于谦是个谏臣,宁死不折,最后经孙太后的示意,将他打发到南边养马了。虽是左迁,却是在救他。
以于谦那个钢铁一般的性格,铁定能直谏到死,到时候双方都下不来台,小皇帝朱祁镇为了自己的权威,指不定会做出杀鸡儆猴的事情来,拿于谦的人头稳固自己的皇权也未必不可。
孙太后知晓于谦是个能臣、更是个忠臣,不想让他栽在这种事情上,故而才下了懿旨,将于谦送去养马了。
按照孙太后的话讲,“这天下是他们老朱家的天下,终究还是姓朱的人做主。”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就是让于谦不要太过刚直。
他是个忠臣不假,但他同的忠臣不同,别人忠的是皇帝,
他忠的是大明的江山与臣民,只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哪怕跟皇上的意思冲突,他也会据理力争,照做不误。
李孤行心中钦佩这个永乐年间的进士,将他的忠良死节记在了心里。
他继续走着,散散慢慢的晃着八字步,走走停停,将诸多道路记在心中。
据说“传世龙骨”被放在了一个佛堂之中,佛堂在太后仁寿宫内。
老朱家传世之物却由当世辈分最老的嫡母看管,说到底还是当初开国皇帝朱元璋与马皇后伉俪情深,才能将看护国运的重要之物托付大任。
好在孙一刀值守的地方距离仁寿宫不远,孙太后又以仁慈著称,在皇帝出征的几日,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都不像平时那般紧张,过的有些散漫。
他素来记路,但紫禁城甚大,他在北镇抚司当差这几年也没机会将紫禁城逛个便,于是借着孙一刀的身份,偷偷观察了许久,直至值守所在。
那是一个偏殿,或者说是一个冷宫,乃是太妃胡氏所居住的地方。
本来这等地方是不让侍卫值守的,可能先帝仁宗皇帝对太妃胡氏并不信任,怕他手段太高、太毒,亦怕他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寻短见,这才在远处遥遥用了两个禁卫以备不时之需。
自然,这样的冷宫可不能用什么精明强干的人来,否则像秦始皇的生母赵姬跟嫪毐做出秽乱后宫的事,那就不好了。
孙一刀有些武艺,嗜酒如命,为人邋里邋遢,可谓是绝佳的人选。
想到这里,李孤行心中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有一天喝酒还能喝出个差事来,不得不佩服宣宗朱瞻基的聪明才干。
另一个禁卫也是同他差不多的人,乃是个赌鬼,也是借祖上余荫得来的差事,终日嗜赌成性,那块腰牌孙一刀也只是在没钱买酒的时候抠下一块当做资材,而这人却早就将那腰牌当了出去,换了钱出了个精光。
有道是赌酒不分家,那人遥遥见得李孤行前来,将他当做了孙一刀,诉起苦来。
“孙大哥、来来来,借兄弟俩字儿花花。”
想来这哥俩平时关系不错,借钱都这般直率。
李孤行眼珠一转,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豪横道:“放心,包在哥哥我身上。”
那人一听乐不可支,“孙大哥,你有钱了啊,当真肯借给弟弟?”
李孤行道:“钱?没有、没有,但酒我有的是。”
那人愁苦道:“酒是个好东西,可惜......哥哥不知,弟弟我这手痒的很啊......”
李孤行喝了一大口酒,两手一摆,“那能怎么办?没办法啊。”
那人又道:“那哥哥方才说包在你身上?如何包在你身上?”
李孤行拍了拍胸脯,色眯眯的眼神在那人身上打量一番,用手捶了捶他的胸肌。
“兄弟身板不错啊。”
那人被李孤行瞧得有些错愕,连忙向后退了退。
“哥哥说笑了,咱们都是习武之人,这身体自然要比旁人强许多。”
李孤行又捏了捏他的脸,端详了一阵。
“这脸要收拾收拾,也是一副不错的皮囊。”
那人面上有些惊骇,吞吐道:“哥哥......要说什么?”
李孤行道:“还能有啥,京城达官显贵好这口的不少,凭你这皮囊,一晚上,怎还不得弄个十两二十两银子?”.五
那人吓得脸都白了,尴尬的笑着,“孙大哥,这、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李孤行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将帮,将酒仍他怀里。
“说笑呢,看给你吓得。老哥哥还能这么害你?”
他将腰牌拿了出来,抠了几个金豆子,放在他手心中。
“这些就给你,你仔细翻本!!”
那人得了这几个金豆子,高兴
的不知所以,那双手当即又痒痒了起来,一刻也不想呆,猛灌了几大口酒,精神振奋!
李孤行道:“老哥哥给你这几个金豆子,可不是要你现在就去赌的。”
他晃了晃酒壶,向下倒了倒。
“同你一样,老哥哥没有酒可活不了,长夜漫漫,你先帮我看着,带我回来你再走。”
那人得了恩惠,纵然心痒难耐,但这点薄面还是得给的,拍着胸脯保证,“孙大哥放心,我一定在这等你!”
李孤行咧嘴一笑,挂着酒壶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走向远处。
估计着自己已经消失在那人视野之中时,他施展轻功,寻了个僻静所在,内力猛运,将体内黄汤迫了出来,凉风一吹,头脑便即清醒。
黑夜之中,李孤行双眼如炬,像一只猫一样盯着猎物。
皇宫大内不比其它,夜晚仍是灯火通明,尤其内阁之中,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刻耽搁,与那些太监宫女形成鲜明的反差。
前方打仗,将士豁出性命,这些文官们不比他们轻松,粮草、辎重、银钱,哪一样都是他们需要精妙筹谋的。
故而自古开国第一功并不是前方征战的大将,反而是后方主管统筹的丞相,譬如明朝的李善长、汉朝的萧何。
李孤行心中感叹,大明能臣如此,偏偏有这么一个宠信宦官的皇帝,殊不知汉末之乱,便是因那十常侍。
他收起心中的慨叹,躲在一处假山之后,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
孙太后用食清淡、雅致,仁寿宫的宫女在孙太后的熏陶之下也与旁的宫女气质不同,只要趁着给孙太后送夜宵时悄悄跟着他们,便能知晓仁寿宫的所在。
李孤行这一等便是等了大半夜,直至宫内打更的太监打了二更却也没见得那些宫女的身影。
“孙太后究竟在何处?”
李孤行心中郁闷,守卫森严的皇宫他况且说来就来,偏不知那孙太后的所在,更没等到送夜宵的宫女,况且眼见此等时辰,谁人还能在这里吃宵夜。
李孤行暗叹无奈,心中估忖着,自己或许要在这皇宫大内呆上几天。
这半日他除了用黄汤过了遍肠子之外,再也未进半点水米,此时此刻不由得腹中饥饿,不自觉的叫了起来。
有道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李孤行可不是一个只知死等的傻子,能寻到些吃的自然是首要。
别的他或许找不到,但这御膳房,他闻着香气便能知晓,寻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小路,躲开夜里巡逻的侍卫,身形一闪,便即入到御膳房,再纵身一跃,跳到房梁之上,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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