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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无厌走了。
宁天站在原地,看着他撕裂虚空而去。
许久之后,才拿出传音石点亮:“棋圣,接下去,让人把录制好的留影镜,送到三宫去。”
“同时告诉他们一句话。”
“人族这边,给他们两个选择。”
“要么,谈和,要么,和魔族二城一样,炸了。”
棋圣答应道:“我知道了,这就安排下去。”
传音石熄灭,宁天长吐一口气。
接下来,就看这最大的一局,能不能让人族翻身了。
“魔族走了吗?”
“他们走了!”
“灭火!快灭火!”
“呜呜呜,阿爹!”
“谁来救救我阿爹……”
这时候,朔风城里喧嚷的声音遥遥传来,其中一个小女孩哭声最尖利。
因为她的父亲被一堵断墙压住大半个身体,此时正在不断吐血。
很快就有人冲过去帮忙,可那堵断墙真的太大、太重。
几人一齐施力都搬不动分毫。
此时,宁天已经快步走去,举手一托,断墙便被轻松挪开。
人群都愣了下。
“爹!”
“爹!”
小女孩激动地扑过去。
可断墙之下躺着的男人,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被压碎胸骨,脏器都破碎了不少。
但他还是强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花,不要哭,爹没了就去找你二叔,他在凤城……”
“我不要,我不要二叔,我要爹,呜呜呜,我要爹……”
人群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泪眼。
朔风城破。
多少人家破人亡。
“没事的,你爹爹没事的。”
此时,宁天柔和开口。
他已经蹲下去,给男人喂了一颗药,这是止血的。
随后一掌按在男人心口,一缕生气悄无声息进入其中,帮他修复破损的脏器。
最后帮他正骨。
再一点点祛除淤血。
一套流程下来,男人的气色越来越好,精神头也越来越足。
看得人群惊异无比。
实际上,宁天已经很久没用医术救人了。
但这一刻,他用医术保住了一个小女孩的父亲。
看着男人恢复精神,小女孩激动无比。
“爹!”
男人也惊喜无比,他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随后,他看向宁天,拉着小女孩就跪了下来:“快,快给恩人跪下!”
宁天忙要阻拦,可两人已经下跪。
而这一刻,也有人忽然喊起来:“我看见了!”
“我刚刚都看见了!”
“是这个小哥打跑了魔族!”
“是他把魔族赶跑了!”
噗通!
当即很快有人下跪,对着宁天磕头:“谢谢你!”
宁天更惊,连忙道:“快起来!”
他搀扶起这个,又有那个人跪下去。
而且声音越传越广,朔风城里,越来越多的人对着宁天跪下。
他们都是普通人。
也并不认识宁天,不知道他就是人族之首。
但他们知道,是宁天过来救了他们,是宁天让魔族退军,让魔族死了。
所以,他们就感激宁天。
“谢谢!”
“谢谢!”
“谢谢你!”
一声声的感谢不断汇聚,听得宁天都有些震动。
过去的他,想要守护的,或许只是地界,是地界的母亲、是地界的师傅、是地界的朋友……是地界熟悉的人。
但此刻,他感受到了另一层含义。
也就在此刻,宁天忽然感受到一股滚烫的热意在眉心燃烧。
宁天当即沉入识海。
空旷的识海中,依旧是旷野和星空。
但星空之下,那高悬的镇仙塔不见了。
镇仙塔依旧被宁天放置在南风谷最深处,由人族七圣秘密修行。
而此刻,天幕之下,一簇火焰忽然漂浮在虚空中,摇摇曳曳。
“是守护之火,它要蜕变了。”
此时,一道嘶哑苍老的声音在宁天识海里回荡。
宁天愣了好久,才惊喜出声:“圣灵……老祖?!”
呼!
一阵微风吹过。
星空之下,浮现一道虚幻的身形。
那是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男童,穿着一身雪色长衫!
男童看见他,忽然一笑,小虎牙尖尖露出,脆生生道:“吾乃圣灵老祖,来,宁天,叫我一声爹!”
看到他的刹那,宁天眼睛微红。
圣灵老祖!
镇仙塔第二层关押的人物!
宁天在山海界的引导人!
教了宁天阵法的师傅!
同样,也是七年前,为了给宁天争取一条生路,以自己魂魄为引,设下了九绝苍生阵,魂飞魄散的圣灵老祖!
宁天为了救他,强行融合了他的一点残魂,想要以自己的魂灵之力滋养!
如今,七年过去了。
圣灵老祖的残魂,终于缓缓凝聚。
“呵呵,臭小子,七年不见了。”
“你变老了。”
圣灵老祖看着宁天笑眯眯的,就像看自家晚辈越长越大,越来越厉害。
“是,变老了。”
宁天鼻头有一些酸涩。
“废话先不多说!”圣灵老祖忽然一声清喝:“你守好心神,公孙轩辕送你的‘守护之火’,要变了!”
宁天连忙回神。
此时,他悬浮在识海中的那一簇火焰猛地爆发。
轰!
刹那间,火焰喷薄而出,席卷了宁天整个识海。
恐怖的温度,几乎将宁天的识海都烧裂,他的耳朵在这一刻开始嗡鸣,脑子也陷入混沌。
“静心,守神。”
“想一想,守护是什么。”
圣灵老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守护是什么,宁天当然知道。
因为他当初进入化神,坚定的道心,就是“守护”!
他和澹台白不一样。
澹台白把自己的族人、家人都当做累赘,亲手解决,而他的亲友,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是他变强的动力!
“不,”
圣灵老祖此时再开口:“你再想一想,齐红袖的自杀,只是因为要保护你吗?”
宁天一顿。
齐红袖自杀,是为了保护他没错,但只是为了保护他吗?
“小子,你如今是人族之首啊。”
圣灵老祖点明。
宁天浑身一震。
是的,他是“人族之首”!
所以,齐红袖不止是因为宁天是她朋友,才想要保护他。
更因为宁天是人族之首,是保护魔界人族、保护山海界人族,更保护地接人族的人!
齐红袖要保护的,不只是他!
是地界,是人族!
“守护……更多吗?”
宁天喃喃出声:“不止是我的亲友,不只是爱我、护我的人,还有更多人……”
此刻,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朔风城中数不清的“谢谢”之音。
“人族之首,守护的……自然是人族啊。”
就在宁天念头通达的一瞬间。
咔!
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破灭,新生。
同一时刻,公孙轩辕送给他的“守护之火”,光芒大放,那汹汹的烈焰,顷刻消失。
宁天的识海里,什么都没有了。
他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点微光,在他身前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圣灵老祖微笑道:“成了。”
“进阶了。”
“如今,这一点微光不是守护之火,而是最纯粹的守护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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