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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苏儿所讲之事越来越奇,朱雀见他说的这些事不像编造出来的,而且他确实身负少林内功以及少林武功,这是丝毫假冒不来的,他对于刘苏儿的遭遇又是感慨,又被其中绝处逢生的情节所吸引,两人将水壶里的水都喝完了,朱雀又去外面的井里打了半桶水过来,刘苏儿一口气喝了三碗水,又开始接着说出他的遭遇……
空正所讲的故事,原来是佛经上的一个譬喻,说的是佛祖释迦摩尼带着弟子,走在路途,烈日当空,所带的水都喝光了,师徒几人都口渴异常。这个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水坑,水坑里只有浅浅的一点水,有一尾鱼在水中奄奄一息。
释迦牟尼停了下来,看着潜水里的鱼,问他的一个弟子优波离:“遇到这样的事,我们应该怎么做?”
优波离回答:“虽然我们很渴,但不能取了这条鱼的水喝,否则鱼儿离了水,就会死,我们所做的即是杀生。”佛祖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空正说到这,看着刘苏儿,问道:“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
刘苏儿想着,好你个大和尚,考教我来着,当下细细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如果是我,应将鱼和水都带走,到那有河水的地方再把鱼放了……”
空正听了他的回答心下大喜,心中不住念着我佛慈悲,脸上却不见笑容,说道:“嗯,遇到这种情况,你能如此想,很是难能,为什么你会这样做?”
刘苏儿脸现哀色,说道:“我娘临死的时候,就是这样教育我的,做人一是不能伤害别人,来满足自己,二是遇到自己有能力帮助的人,就要去帮助别人,我想佛祖所说的鱼,就是我们要帮助的人。”
空正说道:“你娘说得对,少年,你愿意跟我学习武艺,然后出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吗?”
刘苏儿得方丈的夸奖,心里很感动,又想着若能学到一身武功,就再不怕受人欺辱,至少不用再去做乞丐了,自然是大愿特愿。然则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方丈反而认为自己居心不良,故意说道:“方丈大师,且别说出去帮助别人的事,咱们想个办法,让你先离开这里……学武的事慢慢说不迟。而且我学了你的武功,即使学到和你一样,也不过会给别人关起来罢了,会不会武功和去不去帮助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空正难得地留出微笑:“真是孩子话,会了武功,就会变得强大,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去帮助更多的人,至于我被关在这里,并不是敌人的武功胜过我,而是他们用毒药下毒,我不曾察觉,所以着了道,不过这毒药无色无味,当真难以提防……闲话少说,你到底愿不愿意?”
说到这里,刘苏儿哪还会拒绝,拖着断腿给空正磕了几个头。
空正虽然身体受损,然内力不失,远远就听到有人走来,算算时间,应该是给自己送饭来了,忙让刘苏儿去门后躲了起来。等送饭的人离去,招呼刘苏儿一起吃,刘苏儿见是粗米饭,上面铺着青菜豆腐,菜虽不多,米饭却不少,另外还有一坛清水,自己本来就饿了,也不客气,忙跟着方丈一起吃了。
吃罢,空正着刘苏儿将断腿处的包扎解开,指点他如何把断骨对齐,如何用木棍将断腿处扎紧,让他将伤处重新包扎了。刘苏儿痛得都麻木了,想着空正要教自己武艺,怎么都要等断腿痊愈了才开始,哪知等他把腿包扎好,空正立刻开始传他吐纳养气的内功功夫。
自此,刘苏儿每日勤练不辍。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然而跟着空正学习了正宗的佛门内功,已经可以运气在体内流转,因势导利,内力助血脉的疏通颇多,断腿在一个月后,已经没有大碍,可以行走自如了。
每当送饭人过来,或者来人逼问方丈那事物的下落时,刘苏儿便躲入当时掉落的地方,竞没有被人看出端倪。
刘苏儿在学武方面很有天分,加上能吃苦,有毅力,在这没有外人打扰的山洞里,武功进境甚快,从基本的少林长拳到达摩拳,再一步降龙伏虎拳,以及剑法刀法,都学得甚是扎实。虽然只是空正口述,刘苏儿依然学得一丝不苟,两人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一个教一个练,日子虽然寂寞孤独,但二人丝毫不以为苦。其间方正又向他讲解了江湖上的一些门派的派别,行走江湖行事的规矩,武林中陈年旧事等等。
在空正的教导下,刘苏儿也逐渐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乞丐,变得成熟起来。
刘苏儿跟空正时间久了,不仅是师徒的感情,而且有了亲人如父子般的感觉,空正也有这种感觉,在这被囚禁的山洞里,虽然并不表达出来,心底也将对方当做依持。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刘苏儿跟着空正学武,已经三年有余,其间经历三次四季交替,幸而两人都已内功深厚,不畏寒暑。
这日,空正说道:“苏儿,我少林的武功,除了一些外门的拳技,练功的法门你都已学的差不多了,所差者,不过是功力深浅的问题,平日练习,日久自见效果,不能总让你在这陪我,你也该出去历练一番,再查探一下敌人的诡计,不会只在我少林一方下手,若能联合各门各派一起对付这批贼人最好,如若不能,也好让别人有个防备。”
刘苏儿说道:“那么师傅你呢?要不要弟子联络寺里其他人,把师傅救出来,一起主持大事?”
空正说道:“这些年,我把事情前后都推究了一番,隐隐觉得,这些人如此作恶,不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寺里不会这么无声无息的没有动静。”说到这里,他自嘲了一番,“也是我生性孤僻,不太和同门的师徒接触,前几年太醉心于武功,经常闭关练武,若非如此,也不能让人如此轻易的得手,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无一人发觉啊,这里面肯定有咱们不知道的因由,因此我不能轻易出去,寺里面肯定有了内奸!所以,我在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如果在不知道谁是内奸的情况下,你出去一说明,我恐有性命之忧……不若你到江湖上查访明白,时机到了,再来搭救为师。”
刘苏儿心中伤痛,说道:“可是,弟子不在这里,难保那些贼人奸徒不会伤害师傅。”
空正苦笑道:“你在不在这里已没有什么分别,他们一天得不到玄玉石的碎片,一天不会害我,我所庆幸的,就是这三年来,那玄玉石还没被他们找到,否则,他们早就杀人灭口了!”
刘苏儿默然,心知实情必是如此,无可奈何下,只得加紧练功。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经过这几年的练功,刘苏儿的身手已然不凡。一天夜里,他别了空正,从当时掉落的山洞爬了出来,站在山腰上,看着满天星斗,想着地下被囚禁的师傅,真正恍如隔世。
他怕被魔教或者皇家的人发觉,偷偷的从少林寺后的小路下山。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年来,他的相貌已然大改,从当时乞讨的瘦弱少年,已变成气宇轩昂的男儿汉。
来到少室山的山脚下,刘苏儿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此时已是春末夏初,虽然天色逐渐炎热,然而看着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的破烂僧袍,还是决定先去找些衣物来穿。于是施展轻功,来到郑州城外,在一户大户人家后院,翻墙而入,悄无声息地拿了几件衣服,又顺手取了一些银子,方才出来。
在城外一条河边,刘苏儿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四野顾盼,颇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之感。月在中天,刘苏儿在一棵树上休息了一晚。天亮后,信步来到郑州城里,口袋里有了银子,首先想到要去的地方,自然便是那悦来酒家,只是这几年囚居山洞,脸上长出了不少乱糟糟的胡子,他先去打铁铺买了一把锋利的剑,用剑把胡子剃光,这才赶到悦来酒家。
店小二亲热招呼上座,哪里还记得这少年便是几年前在街对面乞讨的孩子。刘苏儿少时贫苦,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酒家,一时有些无措,只让店小二把店里的招牌菜都上来,决心大吃大喝一顿。
店小二问道:“客官可还有别的客人?”
刘苏儿见他问得奇怪,说道:“没有,就我一人,你为何这样问?”
店小二说道:“客官点的菜太多,我怕客官吃不完。”
刘苏儿从怀里掏出银子,丢在桌上,说道:“不是怕我钱不够吧!”
那店小二不敢再说,拿了银子唯唯诺诺地去了。
不到一会的功夫,饭菜便陆续端了上来,刘苏儿和空正在山洞里被囚禁了三年,天天跟着空正和尚吃的都是素食,还不如以前乞讨时偶尔能吃顿肉,这时看到满桌的菜肴,立时老实不客气,大吃起来。
正吃得开心,忽然听道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师哥,你看那人,好像饭桶一样,一个人吃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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