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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这计策的人,定然对人性非常熟悉,才能利用刘苏儿想要为所谓的陈七妻儿出手而设下陷阱,同时,若无韩铁律尚书府内的内奸指引,也不会有人识得他刘苏儿就是准备劫牢救出路小千的人。
但刘苏儿当时和韩铁律说话时,韩铁律已经将家丁挥退,是谁在附近偷听,然后将自己出卖了的呢?
显然,现在还不是谈论此时的好时机,刘苏儿对为首的那人说道:“多谢相告,原来如此,只是我有一事感到奇怪,既然路小千已经没有了做回秦王爷的可能,为何他的族叔还要盯着他不放,非要这位至亲骨肉的性命不可?”
这人说道:“此事你只好去问阎王爷了,咱们只是奉命行事,刘公子,得罪莫怪,上!”
刘苏儿知道这些人将他诱至附近才动手,就是看中了这里人烟稀少,怕是自己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自己唯一的途径就是逃走,可是围攻自己的人实在太多,所有的去路都有人向自己攻来,刘苏儿想起汪九成在教自己狂风骤雨掌时曾说过的话,敌人攻击最强处,也就是最弱处,只要能够把握住,便有一击制敌的机会。
想到这里,刘苏儿审时度势,常人遇到围攻若想逃脱,一般都是向为首之人相反的方向逃走,因为在常理中,为首之人的武功既高,在他周围的人又多,冲过去恐怕只会陷入重围,刘苏儿偏偏反其道而行,最强的地方就是敌人最弱的地方。
刘苏儿猛地向这群人为首之人冲去,果然,在此人身旁有四个人冲了出来,其中一人口中喝道:“找死!”四人全都亮出兵器,向刘苏儿冲来,刘苏儿双足一点,人凌空跳起,在半空中,刘苏儿施展出凌空点穴的手法,对方四人还没有看其刘苏儿的指意,便纷纷向两旁中指抛跌。
为首之人显然没有想到刘苏儿武功强横至此,甚至刘苏儿的手指都没有点到身上,人就如同中了邪法受伤,而刘苏儿还未落地,显然已将自己当成最主要的目标,此人大骇之下,连连后退,在他身后的人也都被他疾退给撞得立足不稳,就像再给刘苏儿开了一条路,刘苏儿心中叫妙,口中却喝道:“看指!”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他的双手连续极快地向四周虚点,凡是他手指所向,前方的人便会先一步避开,刘苏儿这次却只是虚张声势,凌空出指,若能这么迅捷,还能具有杀伤力的话,那他也没有必要落荒而逃了,只要站着不动,四周一点,岂非就会点到一片?
凌空指法需要深厚的内力辅佐,刘苏儿内力再强,连出四指击倒四人后点苍指意难以为继,可是对方却不这么认为,等他落到地上时,在他前面已经没有几个阻拦他的人,而他身后冲杀过来的人离他足足还有三四丈远,刘苏儿自然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再次跃上半空,这次他没有出指,而是使出狂风骤雨掌中的一招风雨将至,这一招掌法意在招前,面对刘苏儿这猛恶掌力的逼迫,凡是被刘苏儿眼神扫到的人,无不感到自己若是中了这一掌,必将骨折肉裂,哪里还敢抵抗?纷纷向两旁闪去。
为首之人知道自己是最后一道防线,只要自己将刘苏儿拦下一拦,围攻他的人就会蜂拥而至,刘苏儿再也不会有逃走的机会,若是自己挡不得刘苏儿一下,刘苏儿便如同一条从沙滩跃入大海的鱼儿,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番筹谋化作流水了。
形势严峻,容不得他多想,为首之人扎稳了马步,刀子也不用,双手鼓足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向刘苏儿推来,企图拼着受伤,也要让刘苏儿停一停。
可是随着刘苏儿双掌越来越近,掌风呼啸,逼迫得他气也喘不过来,就在两人四掌相交前的一刻,此人知道若是硬接刘苏儿这一招,那不是受伤而是毙命,就在最后一瞬,为首之人终于放弃阻拦,向旁边避开。
刘苏儿从此人身边闪身而过,头也不回地急速离去。
在他身后是数十道目瞪口呆的面孔,想不到刘苏儿在他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依然能够毫发无伤地从容离去,都泛起了无法与抗的颓唐之感。
这次通过缜密筹谋,将刘苏儿诱到这里,才有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此次失手,他们都心知此后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刘苏儿逃走之后,来到人群稠密些的街道上,这才敢放松下来,心中暗道侥幸,他暂时也不去丐帮分堂,而是再回到了尚书府,这次他连后门也不去,直接去了正门。
看守宅院的家丁见到他,连通报都不用,直接放他进去,刘苏儿径直来到厅堂,见到了正在喝茶的韩铁律。
韩铁律见他去而复返,感到讶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脸色变得如此苍白?”
刘苏儿恨恨地说道:“我现在还能活着见到韩大人,那真是老天爷保佑。”
这句话听得韩铁律更是莫名其妙,不过他似乎也预料到了事情的严重,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苏儿问道:“刚才我和韩大人谈过话后,有谁找了借口离府?”
韩铁律乃是久经人事之人,他立刻想到了刘苏儿是受到了袭击,而受到了袭击的原因,自然是他府上有人做了内应,告诉袭击刘苏儿之人他的衣着相貌,否则以刘苏儿这副面孔,谁人能认得出来?他断然说道:“你先冷静一下,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说。”
刘苏儿匆匆将刚才受到诓骗和围攻的事跟他说了,韩铁律对站在门外的两名家丁说道:“张黑子,李福禄,立刻让人关上韩府的大门,将全府的人都给我召集过来,一个也不能少!”
两名家丁应了,接着匆匆过去办理。
韩铁律阴沉着脸来到厅堂外,厅堂外是一片很大的院子,刘苏儿也跟着出来,他知道因为府中出了内奸,韩铁律动了真怒,而且此事与其他事情不同,这名内奸所勾结的人,还是秦王府的人,此处虽是京城,但秦王爷权倾一方,若是让他抓住了把柄,就算他贵为二品大员,也一样动辄就能让他家破人亡,韩铁律知道事情的严重,因此对于此事也不敢等闲视之。
而从刘苏儿的角度来看,若不找出这名内奸出来,今晚或者明晚去劫牢的计划,很有可能被此人通风报信,导致功败垂成,因此从他的角度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不问。
尚书府的家丁和下人共有一百多人,韩铁律让留在后院洗衣做饭扫地的奴仆相互自证后,让他们离开,然后再查刘苏儿和韩铁律谈话时,在大门和后院负责值守之人,这些人相互印证后,也全都回到值守的地方去,再排除当时不在府中,以及在其他地方做事的人后,还剩十二人无人能够证明自己当时的位置以及去向。
韩铁律留下这十二人,然后沉着脸问道:“今天上午你们有谁出去过?”
曾离府的有五人,这点倒可以通过看门的家丁得到印证,剩下的七人一整日都没有出去过。
韩铁律正准备让七名没有出去过的家丁也回去,刘苏儿拦住了他们:“请等会再走。”
刘苏儿来到曾离府的五人面前问道:“都说说你们今日是为何出去的?”
这五人分别给出了自己的原因,虽都不是府中的安排,可是全都有其合理的原因,刘苏儿仔细查看了他们的神情,想起不知是谁曾说过的,心中无鬼说话时眸子便正,由此他推断这五人都没有嫌疑。
这五人都没有嫌疑,那么嫌疑就在剩下的七人身上。
韩铁律身为刑部的尚书,原本也有断案的本事,只是关心则乱,一时有些糊涂罢了,直到刘苏儿断定这五人没有嫌疑,他才猛地想起这些断案的技巧来,他也同意这五人没有嫌疑,然后对剩下的七人说道:“你们当中曾有人离开过尚书府,是谁出去过,主动站出来,我也不会不讲情面,若是被我查出来,可就是两码事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七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韩铁律气得身子发抖:“好!好!好!那么就别怪我不讲主仆之情!”
刘苏儿问道:“你们都报一下自己的祖籍。”
七人分别说了,有两人是京城本地人,有一人是北直隶的,有一人河南的,有一人山东的,还有两名是陕西人。
韩铁律也明白了刘苏儿的意思,这些人中若有内奸和秦王爷勾结,多半是陕西于河南的,因为同乡更容易取得信任。
于是韩铁律让其他人都离去,留下两名陕西人和那名河南人。
内奸就在三人当中,韩铁律冷冷地说道:“此事承认也还不迟,难道非要找出来么?”
三人都垂下了头,不敢和带着怒气的主人对视,韩铁律见三人不说话,接着问道:“王求贵,孙人杰,赵丰年,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将你们三人一起拖出去宰了!”三人吓得同时跪下,可是三人却依然嘴硬不说。
刘苏儿在旁仔细观察三人,忽然指着其中一人说道:“是你,孙人杰!”
孙人杰大呼:“冤枉啊老爷!不是我,我不是内奸!”
韩铁律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说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自己白白错过了,刘兄弟,你怎知是他?”韩尚书心中放松下来,对刘苏儿的称呼也变得亲热起来。
刘苏儿抓住孙人杰的衣襟说道:“韩大人请看他的脖子!”
韩铁律眯着眼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对刘苏儿说道:“除了一道红印子外,我看不出有什么能证明他是内奸的东西。”
刘苏儿指着他脖子上的一道划痕说道:“孙人杰,你说你不是内奸,这道红印子是怎么回事?”
孙人杰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是……这可能是我自己挠的,小人也记不得了……”
刘苏儿摇了摇头:“这是蜈蚣爬过后留下的痕迹,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这道爬痕是怎么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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