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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棋很快就进来了,垂手等臻璇吩咐。
臻璇面色淡淡,叫挽琴守了门,道:“天一院里婆子丫鬟们的事,你管得多些。我见你是个通透的,天一院也就这么些人手,你能安排得很好。”
执棋脸颊涨得通红,慢慢又发了白,她知道臻璇指的是什么事:“奶奶,是奴婢没有管好下面的小丫鬟。”
“我晓得非你本意。之前也是这样?”
执棋抿唇,臻璇叫她来,又叫挽琴在外头守着,并不想借这件事发挥为难她,只是给她提个醒。她解释道:“之前都是小丫鬟们送去的,所以……”
没有对比时,常常会忽略一些东西,执棋就是如此。
杜越娘那里的事,并非是没有人做的,往常送衣物去浣衣处时都是由三等的芸茵跑一趟,这在执棋执画这些大丫鬟看来,是极为寻常的事。杜越娘虽是老祖宗的心尖尖可在长房却并不受宠,这种跑腿的活计又没有油水也不体面,二等丫鬟自然是要推给三等的。
刚才采翮捧着包裹到了院子里,还未开口,就有几个丫鬟围了上去,最后由麝月得了差事,喜滋滋地去了。
麝月还没走远,几个三等不乐意了,说了几句酸话。麝月不肯叫她们下了自己脸面,停步回嘴:“往日你们推脱,全塞给了芸茵,今日怎么肯叫她躲懒不陪我去一趟了?”
往日里推脱,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推脱法,不用去问执棋也明白了。
杜越娘毕竟是妾,是半个主子,紫媛和常嬷嬷在天一院里比不上执棋执画,也应该比几个二等三等的小丫鬟要好些,可现在却是掉了个头。紫媛和常嬷嬷叫她们做事,怕也要受不少气。
执棋、执画是夏颐卿的丫鬟,虽不敢故意刁难,也断不会对一个妾室过分亲近,长生居又是天高皇帝远,使得下头的人也壮了胆子,对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颐卿未娶妻之前,还能说是后院里没有掌事的女人,但臻璇进了门后还一直如此,倒是要叫人说是她苛待妾室。即便她真的没想在这些小事上去为难杜越娘。
执棋明白其中的条条道道。也想为了自己的疏忽赔罪。道:“奶奶,奴婢会管教她们的。”
臻璇微微颔首,这事传到老祖宗那里到底不好听,这会儿管了。长生居里还能顺着老祖宗的话说一句新嫁娘刚接手没理顺,要是不管,老祖宗越发要不高兴了。
只是这采翮,会把这些事怎么与老祖宗说道呢……
思及此处,臻璇问道:“采翮姑娘你瞧着如何?”
执棋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臻璇的意思,想了想,略走近了几步,压着声与臻璇说:“奶奶。采翮姑娘瞧着不与姨娘亲切,也不去姨娘跟前伺候。紫媛似乎和常嬷嬷抱怨过几句,只是姑娘到底是长生居的人,紫媛没办法。”
臻璇闻言点点头:“我晓得了,你看着她一些就好了。”
采翮愿不愿意做事。别说紫媛没办法,臻璇也不好黑着脸去管,若她只是迫于老祖宗而来走个过场,并不想掀起什么事来,臻璇倒也轻松。
老祖宗身边的一等,那是家里小姐少爷们都要喊一声“姐姐”的,即便当年马老太太身边得宠如臻瑛,也不敢随意给锦虹锦澄看脸色。
执棋应声出去了,想来会把小丫鬟们的事处理好的。
夏湖卿过了一会儿才回来,苦着脸道:“本想去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好东西,不料全是药味,吓得我赶紧跑出来了。”
臻璇笑了,又把话题转回了年礼上。
夏湖卿看着描好的花样,低低咦了一声,反复翻看,指着那“禄”字道:“这个字是不是哥哥写的?”
四个字中独独“禄”字笔法不同,要区分出来并不困难,只是夏湖卿能认出是夏颐卿的字,看来是没少瞧她哥哥写的东西,兄妹感情可窥一斑。
见臻璇承认,夏湖卿掩嘴嘻嘻笑了:“夫妻同心,这份大礼祖母定是欢喜不已了。”
臻璇脸上一热,瞪了夏湖卿一眼,双眸含嗔:“好个利嘴,笑话起我来了。”
夏湖卿笑意更浓,神情中带了几分羡慕,臻璇看着她的笑容,一时有些失神,她仿若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那时候她们姐妹似乎也是这么看着孙氏的,孙氏和大哥臻衍的美满和睦叫闺中姐妹钦羡,似乎这便是人世间夫妻最合满的样子,是她们也想在将来拥有的夫妻生活。
而如今,臻璇嫁了人,成了小姑羡慕的对象,她真的希望能一直叫夏湖卿羡慕着,羡慕她和夏颐卿夫妻和美。
“哥哥和嫂嫂用心备了年礼,我也不能躲懒了,要仔细想想送些什么。”
臻璇见她托着下巴思考,笑着道:“你也要帮我想想呢,我正愁要给老祖宗、母亲准备什么呢。”
夏湖卿闻言,眨眼想了一会,目光移到半开着的窗棂,正巧见一鹅黄身影走过,认出那正是采翮,嘟嘴道:“反正老祖宗喜欢的,嫂嫂不能答应。”
虽然说的不是什么开心事,可夏湖卿这副神情倒把臻璇逗乐了。
夜里当是笑话说与夏颐卿听,夏颐卿眼底亦有笑意,伸手把正在拖鞋的臻璇抱到怀里,道:“老祖宗喜欢的,有一样你倒是送得出去。”
“是什么?”臻璇才问出口,触及夏颐卿的目光,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羞恼地捶了他几下,偏过脑袋不理他。
这般娇俏,惹人心神。
夏颐卿凑到臻璇白皙的脖颈边,轻啄细吻,臻璇垂着双眸由着他一点点挑起身体的热度,昨夜旖旎不时在脑海里盘旋,不知不觉间被解了亵衣,露出朱红金丝绣并蒂莲花的肚兜,衬得肌肤犹如琼脂。
臻璇感觉得到,夏颐卿就像捧着价值千金的明珠一般小心温柔,隔着肚兜亲吻她的双峰,舌尖湿热透过了丝滑杭绸,引人战栗。几乎是本能的,她咬住了下唇,双手拽紧了锦被,抑制住了溢唇而出的吟哦,却挡不住热量随着他的手掌聚集、下移,集中到了那一处。
湿粘,在手指探入时臻璇觉得不适,夏颐卿亦感觉到了,他稍稍支起身体,看向自己的手。
两人还未吹灯,灯光下,指尖留了血色。
臻璇也看见了,竟是她的月信来了,一下子脸上烧得比那抹血色更红,有些无措地想要起身,却被夏颐卿压了回去。
“等一会。”
夏颐卿靠着她匀气,臻璇不敢乱动,等身边人气息平复之后,才试探着开口:“二爷,我叫人打水进来吧?”
夏颐卿应了。
热水很快送进了净室,臻璇梳洗一番再出来时,夏颐卿也净了手,靠着引枕看书,幸好被褥上没有染红,倒也不用再换。
臻璇躺到了内侧,看了夏颐卿一眼,想着出嫁前两位嬷嬷的交代。
月信不洁,那时候不应同床而眠,一般是请姑爷去妾室屋里或是安排通房,在臻璇这儿,杜越娘这个妾是伺候不了人的,又不安排通房,就应请姑爷到书房休息。
“二爷,要不要去书房睡?”臻璇开口询问,见夏颐卿疑惑地看向她,解释道,“小日子时,说是要分床睡……”
这样的话题显然让臻璇很尴尬,说到后头声音都轻了,夏颐卿抬手将她的长发挽到耳后,柔声道:“无妨,我就睡这儿。”
虽说心里有些不安,怕长辈们讲究这些,会怪罪他们,可这一刻,臻璇情不自禁地弯了双眸,心思甜腻地往夏颐卿这边靠了靠。接下来的两天,郑老太太也好,郑氏也好,谁也没来说规矩,臻璇也不自寻烦恼了。
小日子里身体犯懒,每日下午喝了热姜茶臻璇都要睡上一会。
这日刚出了寝房,候在东次间里的执棋便上来扶住,轻声与臻璇道:“紫媛与采翮姑娘争了几句,说姑娘整日都在抱厦那儿,没服侍过姨娘。姑娘不高兴了,揽了煎药的活计过去。”
说是要煎药,以采翮的身份和性子,大抵也是她在一旁瞧着,由几个小丫鬟动手了。
“我晓得了,你继续看着。”
执棋应下,又道:“瞧着这几日天气都不错,奴婢想开了库房晒一晒,眼瞅着要入十月了,还是早些动手得好。”
之前与执画吩咐过这事,臻璇想应当是执画与执棋说了,这几日艳阳高照,正是铺晒的好时候:“一到年底就要忙了,你说得在理。叫几个有力气的婆子,把大件也晒晒。”
“奴婢省的。”执棋答道。
这事是定下了,等执棋空出了时间开了库房时,又过去了三天。
库房里东西极多,便是账册也记了厚厚一叠,执棋拎得清,请了桃绫一道盘了盘,又叫了几个厨房里的婆子帮着搬东西,这才一样样腾到了院子里。
几个大丫鬟跟在一旁,就怕小丫鬟们一个不小心磕破了东西。
正忙着,郑氏那里来了小丫鬟请执棋。
臻璇问了问,才知道是执棋的娘正陪着郑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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