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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就像是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形成了两条不同方向相交错的峡谷,而且山上有着许多怪石嶙峋,十分陡峭。
在其中最为显眼和险峻的地方有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台,石台方圆足有五丈。
石台上有一人,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年纪,端是气度不凡,此人正是吕夷简。
“黄石先生,倒是让我好找。”
来人一袭黑衣,长发披散,脸上戴着铁面具,无法看到他的真容。
在他身后紧随着六个剑客,此六人或许籍籍无名,但他们手中的剑却很少有人不识得——魍、魉、转魄、灭魂、真刚、乱神。
“远到是客,不知阁下前来所谓何事?”吕夷简语调轻缓,淡问道。
“此来是为了一个人。”
“既是为人而来,却又不请自来,恐怕是敌非友。”
“是敌还是友,这要看先生的选择,我不过想请先生帮一个忙。”
“你们的事我恐怕帮不了。”
“黄石先生是要拒绝?”铁面人道,听不出喜怒。
“今日除了你们,还有旁人要来,此地本不宜久留,诸位还请回。”吕夷简道。
铁面人道:“既已来,又岂能不尽如人意。
“不过我倒有几分好奇,会是何人。”
“人虽来了,可惜并非我想等的人。”吕夷简回道。
他话刚一落,石台之上便现出了两道人影,一人红衣如火,一人罗衣如水,一男一女,联袂而至。
“阴阳家的人……”铁面人道。
这是一个很傲的人,红衣如火,特别是他的一双手,鲜红得就像浸泡在血池之中。
“东皇大人有请。”
“他若请我,不该他亲自前来?”
“如此说来,阁下是不愿赴东皇大人之邀了。”红衣人道,却隐藏了几分杀机。
“如此便只好强请了。”
红衣人双掌翻飞,如九幽烈火的血色真印瞬时凝聚在掌心,化为一道血红手印抓向吕夷简。
阴阳合手印,铁面人看出了红衣人的武功路数,阴阳家御气术法果真不可小觑。
吕夷简微微皱眉,右掌一拍,浩然正气如晓风残月挡住了血色手印。
再一刻,他却已到了红衣人身后。
移形换影,红衣人心中暗惊,手诀再变,双掌之上血色更盛,向其猛然击去。
吕夷简左掌一拂,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点,红衣人顿感手脉一滞,竟使不出半分气力。
吕夷简再一收力,霎时便擒下了红衣人,他一双血色手掌遭这一擒抓已是废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结束的太快。
“我本不喜争斗,但如今既已无法善了,避无可避,只能一战,就在此做个了结。”
吕夷简云淡风轻,语气平静得仿佛只在谈论今日天气很好,又或是在说某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他先前一番出手震慑住了诸人,此时倒没人轻举妄动。
“如此说来今日是十死无生了。”铁面人道。
铁面人看向阴阳家的人,不论如何须有人先倒下。
………
这年初秋,桑海小圣贤庄掌教“明道先生”欧阳敬德,千里迢迢拜会了魏国信陵君。
“今次本是我与信陵君见的第二面,上次一见也是九月,如今再见,却是恰逢其会。”欧阳敬德对魏国信陵君笑道。
信陵君道:“明道先生当世大儒,仰慕已久,能得见先生一面,实乃我之幸。”
二人不过短暂几句寒暄,却有种老友叙旧之感。
“当年秦国攻赵,战局渐危,险难之际正需要各方豪杰的支助,正是信陵君广结豪杰,共赴危艰,襄举抗秦,才使得赵室免于亡国之厄,实是仁义无双之士。”
HD一战,表面看来只是秦赵两国势力的此消彼长、对抗对垒,实则是六国主战派与议和派的决战。
秦国强横,六国积弱,大好江山,奉手让人,主和者贪恋富贵,只图一时偷安。
因此信陵君力主抗强秦则是可敬可佩。
二人又谈了些别的,这时有一青衣童子踏入堂屋,躬身一拜道:“伏念见过信陵君。”
信陵君道:“明道先生乃是为你而来,此间事主却是你。”
伏念神情肃然,趋步上前作揖,道:“晚辈见过明道先生。”
欧阳敬德微微颔首,观量着身前的童子,他道:“恂恂如也,誾誾如也,踧踖如也,与与如也,何以?”
伏念正身回道:“人之所以为贵者,以其有礼有信。”
“礼者,天道焉;信者,人任焉。”欧阳敬德抚须而叹。。
“我本与你有故,今番来此,是带你回师门,汝可愿为吾之弟子?”
“弟子愿意。”伏念再一行礼道。
“你既为吾之弟子,我予你一常讳,取你名中念字,为子念。”欧阳敬德道。
“谢老师赐名。”伏念叩首拜谢。
“此来受人之托,他要我代予一物。”
欧阳敬德将手中长剑递给伏念,道:“他要我转告你,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你的道终究要你走出来,不滞于物,不困于心,万物皆虚,唯己真实。”
这柄剑平平无奇,长四尺五寸,阔两寸,剑鞘古朴无华,只不过一寻常兵刃。
其剑身之上泛着一层鎏光,却是常年累月勤浸于剑之上自然而生的,流露出一股沧桑之感。
伏念识得此剑,它本是其义父之佩剑。
伏念接过剑,他握剑的手不禁一颤,慑人的冷冽寒芒,似要将虚空刺穿。
“剑如其人,人本为剑矣……”欧阳敬德道,他方一语,伏念才从惊神之中转醒过来。
伏念收敛心绪,收剑于怀,对于剑者,剑本就是己身。
“人道不孤,天道亦不孤,你虽志于道,然切记初心,莫要迷失。”欧阳敬德道。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伏念道。
“秋日声渐,鸟声啾啾,卧虫唧唧,正
是好时候。”
欧阳敬德说罢,便是一拂袖袍,不过衣袖一扬,其实如轻风细雨,润物无声,一股精微浩然之劲席卷开来,却不知惊走
了什么。
庭外,秋之草木,枝头繁叶飘零,洒落漫天的金黄。
欧阳敬德方离去,张耳奉命送来一物。
“当日你与我道别,未来得及送你什么,今日正好。”信陵君道。
这是一道卷轴,用帛锦制成,应是帛书无疑。
“我自认在兵法之道颇有造诣,此十卷兵书乃是我亲手写就,亦是我毕生精研之作,今日就赠予你,也不负我传你兵法。”
伏念心中动容,郑重接过帛书,道:“君如此厚礼,念身无长物,如今无以为报。”
“你入我门下学习兵法,于理算作我的学生,为师者传道授业,理所应当,岂有什么报答?”信陵君道。
“若说赠礼,你也并非没有,我虽著书,但却还未取名,当请君为兵书赐名。”
伏念闻言,略作沉思,道:“信陵君为魏国公子,兵书为魏国公子所著,不如名曰《魏公子兵法》。”
信陵君闻言,欣慰一笑,道:“善,那便如你所题名。”
天下快意之事莫若友,快有之事莫若谈,人生乐在相知。
………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西下酒未干,长歌唱罢剑锋寒,一曲孤鸿荡尽长空,徒留寂寥苍茫,独饮无欢。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西下酒未干,长歌唱罢剑锋寒,一曲孤鸿荡尽长空,徒留寂寥苍茫,独饮无欢。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念,保重。”信陵君,端起酒盅,遥遥一举,仰脖而尽。
“保重!”伏念一饮而尽。
“冢子保重!”任槐、张耳二人亦向他拱手道别。
欧阳敬德已先行一步在前处等他。
青衣稚子孤寂的身影,渐行渐远,此去经年,或许再无相见之期。
长琴铮然,弦音袅袅,清幽深远,虽说是赠别离愁,但琴声之中却无半分悲凉,而是透彻心扉的畅然。
琴声既起,萧声紧随而至,与之相合,一曲悠悠,更无几分惆怅离殇,只余豁达逍遥。
一曲广陵散奏罢,只道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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