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badaoge.info
一阵强风吹过,带起院里叶沙飞舞。风息,叶沙静。
酒杯里叶落了些。
老孙头干了这杯浊酒,被辣得呲牙咧嘴:“叶大师,你呢?”
“我?”
叶行舟干笑几声,也是杯中不剩:“五岁开始练武,一练就是一辈子。”
这话说得空灵,说得依旧如少年般无所谓。老孙头一愣,因为他看面前这白发里还掺着不少黑头发的人,似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便问道:“叶大师,你今年多大了?”
叶行舟朗笑几声:“多大?你应该问我贵庚了。”
“啊?”老孙头不敢相信。
叶行舟笑着摇头,干脆拿起酒壶,咬着壶嘴一顿猛灌:“老夫出生时,北汗如日中天,庆阳也还不叫庆阳,叫玄离。”
老孙头瞪大了眼睛,惊呼道:“玄离?那已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庆阳都已建国四十余载,叶大师!啊不是…叶老前辈您……”
艰难咽下口水,老孙头赶忙起身下跪,本想着恭敬叩首,却被一股柔和又不见其形的力量托住。
“什么叶老前辈,我看着可比你年轻多了。”
“起来起来,继续聊继续聊。”
“哎哎哎,好…”
…………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轻巧翻过宫闱,无声落地,藏在暗处躲过巡宫禁军后朝着凤栖宫快速靠近。
…………
太师府。
郑冰州依旧还是同往常一样,隐去身形,潜入西苑,轻轻打开门到了沈煊的卧房。
距离中毒已过半月有余,根据徐阳秋判断,毒性每日都在减少,醒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所以郑冰州来得更早些,走得也比平日更晚些,几乎是郑冰州前脚走,阿莲后脚就带着药进来。
今日看着更好了些,呼吸更加浓厚平稳,嘴唇上的血色也看着很有生气。
郑冰州提起嘴角会心一笑,松了口气。
帮她去窗前开了个缝通风后,郑冰州在床边正襟危坐,双眸似水般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白日里要搜寻郑牛均的下落,夜里在床边边陪着,每日只有一个多时辰睡觉的时间,就算是郑冰州这般的暗探也有些吃不消。
徐阳秋说沈煊现在还能感知到外界的,所以房内的檀香也有安神的作用。夜深人静时混着虫鸣难免叫人发困。
郑冰州眼皮开始打架,原本直挺的腰背也慢慢垂下。
“于…”
“康…”
郑冰州猛地惊醒,几乎是一瞬间到了沈煊的床边,屏住呼吸,皱紧了双眉轻声唤道:“阿煊…能听到吗阿煊!”
沈煊额头漫出冷汗,同样是俏眉紧皱,神色痛苦又惊慌失措。她似乎想要挣扎,却又没法行动,只能不断颤抖,看着瘆人。
郑冰州没了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只能冲出房门,在院中大叫:“快来人!”
反应最快的是住在沈煊一旁小卧房的阿莲,来不及点烛火,被这一声吼吓醒后就赶紧找了身衣服披着出门了。
郑冰州看到人后赶紧道:“快去通知沈太师,阿煊醒了!再去把徐阳秋叫来!”
阿莲看着情形,心里不免紧张,赶忙点头应下跑出门去。
郑冰州回到房内,抓着沈煊的手不停安抚。可她嘴里还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郑冰州俯下身子侧耳倾听。
“于…于康…于康…”
听清楚后,郑冰州心头一紧,随即冲出门去。
匆匆赶来的沈穆书看着他这般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更是加快了脚步,嘴里不断唠叨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
凤栖宫内,白江宜手里拿着个木制小玩意儿蹦蹦跳跳地回道寝殿,心情看着极好。到桌案前,放下手中东西,倒了杯茶水后一饮而尽,舒爽至极。
还没把茶杯放下,她的双眸落到了桌案上的一份信上。白江宜环视了一圈,才把信拿起,可信封上的三个字让她浑身一颤,手中信也跟着滑落在地上。
“余建业”。
深呼吸调整情绪后,白江宜重新捡起信封,打开后展开。
‘宫内人多眼杂,赶紧去找余将军!’
里面的信被一张纸包裹着,而纸上写得正式这句话。
白江宜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信揣进了怀里,出了寝殿。
刚出凤栖宫门,白江宜就撞上了巡宫的禁军。同龄见到来人,感觉抬手停下队伍后抱拳行礼:“见过临王妃。不知临王妃此时出宫做甚?”
白江宜强壮镇定,问道:“此时过了出宫的时辰了吗?”
“不曾,但也快了,还有一刻钟。”同龄耿直回答。
白江宜道:“那不就得了…”
说完之后就径直朝着宫门小跑而去。
禁军的小统领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心怀不解,思索片刻后才对身后士卒道:“去禀报皇后娘娘,说临王妃出宫了。”
士卒颔首,抱拳应了声“是”后匆匆而去。
四海定安居院内,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老孙头已经有些醉意,寻了把二胡奏得悲凉。
风萧瑟,乐音凌厉,情到深处,弦断,人瘫倒在地,爬满皱纹的脸颊,滑过两行清泪。抽泣声彼伏,片刻后嚎啕大哭:“我对不起临王殿下,对不起白丫头!”
叶行舟手中酒杯顿住,双眼一凝。
老孙头继而道:“那夜,那黑衣人…是…”
“于康…”
最后两个字,像是用尽了老孙头所有的力气,说完话便倚着没了气力,只剩断断哭声。
至此,藏在暗处的余亦终于现身,老孙头一直垂着脑袋没有注意,而余亦与叶行舟对视一眼后,快速离开。
白江宜匆匆出了宫门,好在临王府和宫门时候一条宽阔青石路的距离。时辰也还早,远处便是夜市摊子的热闹。
白江宜没有停留,到了府前扣响门环。
林伯急急赶来开门,开门后还不等他看清来人,只听一声闷响,就被打晕了过去。
莫约一盏茶时辰后,余亦骑马到了府门口,正好看到了踩着屋檐飘然落地的郑冰州。
郑冰州急忙道:“将军!沈煊醒了!嘴里一直喊着于康!”
余亦面色冷峻,颔首道:“我已知晓,马上带人去于府。”
“将军!不好了将军!”
声音远远传来,牛俊逸举着火把快跑而来:“将军!墨鳞卫巡查间,有人强闯了城门!带我们过去时人已经出城了!”
听到这话,余亦呼吸都漏掉了一拍,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还不等他细想,双眼落在微开的临王府府门上。
余亦赶忙下马,奋力推开临王府的大门已经印入眼帘的就是躺在一边的管家林伯,和在他怀中露出一角的信函。
‘孤身一人,见国山顶’
除此之外,一条手链静静躺在一旁,蓝色玛瑙,银链银梧桐。余亦一眼便能认出,这是他与白江宜在呼啸山庄成婚时赠予她的心情信物。
余亦瞬间暴怒握掌成拳,将手中信函揉了个稀碎。
愤怒让他浑身发抖,郑冰州和牛俊逸见状也走到了府门口,不等两人说话,余亦便低沉怒吼道:“召齐墨鳞卫,围了见国山!”
“并将于康家人…一并绑了!”
这夜,城内灯火通明,数十名墨鳞卫将士毫无征兆地冲进了禁军统领于康的家中,像是匪寇一般将他府中所有人都羁押出了家门。
城外更有一条血红色长龙极速前行。
原本已经回了卧龙殿的安帝,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惹得心烦意乱。
正要发火,一太监闯了殿门,丝毫不顾及是否会惹怒龙颜招来砍头之罪的跪在地上,慌忙道:“陛下!出事了!临王殿下带着墨鳞卫将于大人家中老少,全绑了!”
安帝闻言急忙起身,不可置信问道:“为何啊!现在人在何处!”
小太监继续道:“不知为何,现在已经出了城门了,据说今夜城墨鳞卫军营全军出动,两路人马正朝着见国山而去!”
安帝急得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心里也有些了数,他让报信的小太监退下,对李公公道:“李公公,你快快出宫,去看看!莫要让他犯了错!”
李公公犹豫道:“陛下…那你…”
“快去!”
安帝一声怒吼,不容置疑。
李公公作揖应下,出了卧龙殿。
李公公前脚刚走,安皇后、赵可儿和赵长泣后脚就跟着进了卧龙殿。
安皇后看到安帝的表情便知道出了事:“发生何事了?方才巡宫禁军说江宜出了宫门。”
前后这么一串,安帝心中的猜想也就得到了证实。这小子自小就心思缜密临危不乱,也就在面对白江宜的事情上才会如此乱了阵脚。
事出突然,安帝怕让安皇后担忧,便柔下眉头道:“没事儿,就是那白江宜,过了出宫的时辰闯了宫门,没点规矩。”
听到这话,安皇后才松了口气,安慰道:“陛下莫要动怒,也许是人家江宜想念自己夫君了。”
安帝道:“朕自然知晓,这不派人去看看她是不是安全到家了。”
安皇后闻言微微颔首,环视一圈后欠身行礼:“那既如此,妾也就先行告退了。”
安帝点头,安皇后才带着女儿出了卧龙殿。
http://www.badaoge.info/book/103894/4096480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adaoge.info。笔尖中文手机版阅读网址:m.badaoge.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