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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孤愣在当场,嘴唇忍不住地发颤,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鹏哥知道白孤想问什么,双手反托住白孤,免得他听后晕厥倒下,“前天下午,阿光巡街的时候发现小小倒在门口,全身是伤,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内衫。屋里的被子棉衣全被抢光,吃的也一样,都没了。”
阿光就是那天被鹏哥抽打的黝黑壮汉。
白孤头脑一阵晕眩,而鹏哥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崩溃。
“小小全身多处骨折,脑袋也受到创伤,到现在都还没醒。屋里的那个阿月……死了,是被冻死的。”
白孤手脚一软,倒在鹏哥怀里。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他就上山一趟,怎么家里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小小昏迷不醒,阿月……没了。
怎么会这样!
不行,我要回去,我要去看看,鹏哥一定是骗我的!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小和阿月一定没事的!
不可能是这样的!
白孤一脸慌乱,手脚忍不住地颤抖,扒着鹏哥默默地站起身。
鹏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甩开手。
白孤整个人倒在雪地里。
鹏哥想过去扶起他,但白孤已经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摇晃地朝伶仃巷的方向走去,像个酩酊大醉的醉汉。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只是白孤还没走出去多远,就突然跑了起来,速度飞快,丝毫不亚于被巨蛇追杀的时候。
鹏哥一惊,连忙朝前面不远处小溪的手下大喊道:“给老子追上他,看好了!要是小白出了什么事,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手下连忙朝白孤追去。
可白孤从小就比常人的奔跑速度要快很多,何况是现在在无意识下用了全力。
两者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鹏哥的手下用尽全力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孤越跑越远。
“一群废物!”鹏哥怒骂一声,连忙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
白孤飞奔到家,但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凄惨样子。
原本应该禁闭的大门如今敞开着,其中半扇还有些损坏,摇摇欲坠。屋内,只剩下一张支离破碎的桌子,四张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以及一张空无一物的木床。
其他的东西都没了。
棉衣,被子、食物。
白孤临走前留给白小小和阿月的东西全没了。
白小小和阿月也不见踪影。
白孤一下子瘫软在地。
鹏哥带着手下姗姗来迟,一个个都喘着粗气,就没见过这么能跑的小子!
鹏哥看见白孤这副模样,心有不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孤猛地转身,双手紧紧地抓住鹏哥,双眼瞪圆了盯着他,嘴唇不停颤抖,一阵嘶哑的呜咽声从白孤嗓子眼里吼出,但就是蹦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犹如一只急躁的小野兽。
那是极度的悲伤与愤怒导致的。
鹏哥反握住白孤的手,想让他冷静一下,“听着小白!小小我已经送到老刘头那里,他现在在想办法!阿月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只好立了个小坟,把她葬在白老太太旁边。”
白孤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只不过情绪比刚刚缓和很多。
但依旧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咽声。
鹏哥拍了拍白孤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哭,不丢人。”
白孤摇了摇头,又挣扎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步伐蹒跚而又坚定。
是老刘头家的方向。
他要去看看白小小,这是他的妹妹,白小小不能再出事了!
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鹏哥看着白孤瘦小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头微微一偏,声音冷了几分,“那几个杂碎抓住了没?”
“抓到了五个,但还有几个没有。”黝黑壮汉,也就是阿光走出来汇报了一下。
“嗯?”鹏哥眉峰蹙起,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鹏哥你听我解释。没抓到的几个小子,其中有三个是别的帮派的。另外一个,有点来头,听说是出自一个大家族。现在跑回去,躲起来了。所以不是不抓,是不好抓。”阿光赶紧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情况一股脑说了出来,生怕说慢了让鹏哥动火。
“别的帮派,还有大家族?”鹏哥眉峰拧得更紧了,这事儿,还有点不好处理啊,“你先把那几个杂碎带过来,到老刘头那里集合。”
“是!”
鹏哥吩咐完这些,连忙快步赶向老刘头家。
就白孤那个样子,指不定在半路上出啥事。
这小子,真不让人省心!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老刘头抬头望向本来就开着的大门。
他在这伶仃巷行医,免费为这些苦难人治病,就是图个医者仁心。所以除了睡觉时间,他家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突发重病,找不到他人。
哪怕是去采药,或者上别人家上门看病,他也会留着一张纸条,写明自己去了哪里,让别人好找。
此时,站在老刘头家门前的,正是白孤。
老刘头看见是白孤,和蔼一笑,“小白来了啊,进来坐进来坐。”
白孤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站在门口。
“唉,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你先进来再说。”老刘头知道白孤为什么这副样子。
不就是因为白小小嘛。
在自责自己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上山,还去了那么久,放心把白小小和阿月两个小女孩丢在家里。为什么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不在二人身边,以至于让二人受到如此伤害。
白孤在内疚,在自责,在悔恨。
如果当初自己把阿月寄托在老刘头这里,把白小小一起带上山呢?如果自己再等等,再做个几天的准备呢?或者说,可以带两人去让老乞丐帮忙照看一下,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可是,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看见白孤这幅样子,老刘头蓦然大怒,将手里的那块甘草拍在桌子上,“白孤!你他娘能不能清醒点!还是不是个爷们?娘们唧唧的样子摆给谁看呢!你现在是白家唯一的男人,能不能拿出点男子气概?你要是垮了,整个白家也垮了!白老太太一辈子的好人,难道就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吗?!”
白孤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时已是满脸泪水,“刘爷爷,小小她……”
没等白孤说完,老刘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把你那不值钱的泪水收起来!哭能解决事情吗?这是懦夫的表现!把你这副鬼样子收起来,想好了再滚进来说话!”
说完,老刘头就走入里屋。
白孤连忙朝脸上抹了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敢跨步走进老刘头家里。
里屋,有着三张木床,都是老刘头平时接待重病垂危的患者。而此时,在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木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或者说,是一块用绷带包起来的大团子。
只有依靠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鼻子以及一双手脚,才能勉强认得出面前这个如同木乃伊的大团子,是个人。
是白小小。
白孤看着面前木床上的大团子,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刘头撇了一眼,“如果还想哭,就滚出去哭够了再进来,别在这里摆出这副鬼样子!我看着烦!”
白孤只好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悲郁的情绪硬生生憋了回去。然后白孤重新抬起头,问道:“刘爷爷,小小她怎么样了?”
语气仍然有些颤抖,但已经平和许多。
老刘头转身,蹲下,背对着白孤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但不影响他的回答,“小小她身上伤势很重。后脑勺遭受到猛烈的撞击,虽然不重,但脑震荡是逃不掉的。脊柱中段有些许损伤。最重的伤集中在胸腹部,所有的肋骨几乎全断,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量内出血。得亏发现得及时,再晚一些人就没了。”
白孤越听越心惊,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但他还是努力保持镇定,“那,小小她,什么时候能好?”
老刘头停下手中的动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在我这里,一年能醒。”
白孤沉默。
老刘头继续开口:“如果能去好一点的医馆,有医术高明些的医师接手治疗,小小确实能更早醒来,伤也能好得快些。”老刘头顿了一下,又继续找着什么东西,“比如城里的那位吴医师,找他给小小治的话,能好得快很多。”
似乎是被猜到心中所想,白孤惊了一下,随即连忙问道:“真的吗?”
“用的药好、贵,伤也就好得快。去吴医师那里,其实大差不差,快也没快到哪里去。”老刘头一盆冷水当即就泼了下来。
不过这也是事实。
老刘头是免费给人治病,又是一个人,上了年纪,采的药自然也就没那么多,那么好,药效也就不高。
反观吴老所在的长洲药馆,家大业大,人数众多。又处在城里,还是最大的药馆。每天人来人往的,需求量大,要求也多,竞争也激烈,备的药自然就又多又好。
当然了,治疗环境也要好很多。
白孤把头低了低,“钱的事,我会去想办法。”
老刘头冷哼一声,“你知道需要多少钱吗?你就想办法。”
“那……”
“钱的事情,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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