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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心头一惊。
谢景衍已然问出声了,“陆乘出什么事了?”
陈风忙回道,“宣平侯世子和杜国公世子负责今夜巡城,发现有黑衣人飞檐走壁,宣平侯世子抓人时,被刺伤,从屋顶上摔下来,昏死过去,杜国公世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将人送来凌王府了。”
陈风每说一句,沈菀心就颤抖三分。
她不敢想从屋顶上摔下来会伤成什么样……
谢景衍看向沈菀,“你先回墨玉轩,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沈菀开口,谢景衍撑着观景楼回廊,直接跳了下去。
陈风随后。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沈菀从楼梯下去,不过她没听谢景衍的回墨玉轩,她得亲眼看看陆乘的受伤情况才能安心。
沈菀也去了前院药房,她到的时候,陶大夫刚给陆乘把完脉,问谢景衍道,“你给他服解毒丸了?”
谢景衍摇头。
杜承安赶紧道,“我爹给了我一颗解毒丸,让我随身带着,我见他伤口血是黑色的,就给他吃了。”
陶大夫道,“幸亏服用及时,压制了毒素,没有毒入肺腑。”
杜承安就是因为养父狩猎时被毒蛇咬伤,才被路过的陶大夫给救了,继而那只长驸马找了许久的长命锁才被陶大夫带进京,最后得以父子团圆。
杜承安又喜欢打猎,湖阳长公主怕他打猎再遇毒蛇,不许他去。
不过长驸马不是因噎废食之人,也为了宽湖阳长公主的心,就给了杜承安一颗解毒丸,要真在打猎时被毒蛇咬伤,这解毒丸不说一定能解蛇毒,至少能保他回府找太医救命。
杜承安还嫌随身带着药瓶麻烦,但他不带着,长驸马也不让他打猎,他就只能听话了。
杜承安没想到那颗解毒丸能救陆乘一命。
陶大夫掏出银针,帮陆乘护住心脉,然后处理陆乘腰间的伤。
看到伤口,陶大夫都心惊,“这小子当真命大,腰间这一剑要再深半寸,来的路上只怕就没命了。”
谢景衍问道,“能不能保住他的命?”
陶大夫道,“送来的及时,能保住。”
能保住就好。
站在门口没进去的沈菀也松了口气。
陶大夫没再说话,全力救治陆乘。
谢景衍看向杜承安,“可抓到那黑衣人?”
杜承安摇头,“陆乘从屋顶上摔下来,黑衣人就跑了,巡城司倒是去追了,但肯定追不上。”
黑衣人武功高强,连陆乘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巡城司那些寻常衙差了。
再者黑衣人飞檐走壁,巡城司在底下追,本就吃亏。
杜承安道,“不过陆乘昏死过去时,说那黑衣人是西梁人,我还在地上捡到一块那黑衣人掉落的令牌……”
说着,杜承安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来。
谢景衍接过令牌,翻看着。
令牌质地不一般,但他没看出来这令牌是西梁人的。
沈菀站在门口,远远的看着,谢景衍将令牌翻过来时,她眸光一凝。
她快步进屋,从谢景衍手里接过令牌,翻看背面。
沈菀道,“这是成王的令牌。”
“成王的?”谢景衍眉头皱紧。
沈菀点头,“我在梦里见过这块令牌。”
前世皇上驾崩,谢景殷登基。
她在御书房龙案上见到这块令牌,谢景殷将令牌给成王,她还觉得奇怪,就多问了一句,谢景殷说令牌本就是成王的,他只是物归原主。
沈菀提到成王,杜承安突然想起来,他道,“发现黑衣人的地方就在成王府附近,极可能就是从成王府出来的。”
顿了下,杜承安又道,“可陆乘说黑衣人是西梁人啊……”
他也不知道陆乘为什么说黑衣人是西梁人,但昏死过去之前这么说,必然不是随便说的。
杜承安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沈菀和谢景衍是知道成王封地望州有铁矿,并且私自开采两年了,擅自开采铁矿,罪同谋反,他们本就怀疑成王有谋逆之心,那成王和西梁暗中勾结,就不奇怪了。
谢景衍从沈菀手里接回令牌,来回翻看了几遍,问杜承安是具体在哪儿捡到的令牌。
杜承安不明白谢景衍为何这么问,具体在哪个角落捡到的并不重要吧?
问清楚后,谢景衍随手将令牌扔给陈风,叮嘱道,“将令牌放回原位。”
“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陈风领命退下。
沈菀不解道,“为什么把令牌还回去?”
这也是杜承安的疑惑。
谢景衍道,“从接风宴上看,西梁太子和成王并无勾结,我需要确定一下。”
“如果令牌真是成王的,西梁弄丢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心存侥幸回来找寻。”
要黑衣人没回去找,令牌陈风自会带回。
要黑衣人去了,陈风就能跟踪黑衣人,找到黑衣人落脚之地。
杜承安觉得自己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夜深了,巡城还要继续,陆乘人在凌王府,他放心。
杜承安道,“那我去接着巡城了。”
谢景衍叮嘱道,“令牌的事,不可告诉长公主。”
杜承安知道自家亲娘和成王是亲兄妹,他要告诉了,肯定会传到成王耳中。
杜承安连连点头,“我谁都不告诉。”
陈风送他出府。
那边陶大夫给陆乘逼毒,陆乘醒过来,他脸色苍白,见到谢景衍有些惊讶,“我怎么在这里?”
谢景衍道,“杜承安送你来的。”
陆乘道,“今天多亏有他,不然我就死定了。”
杜承安武功一般,不够陆乘他们瞧的,但杜承安的弓箭术,谁也不敢小觑,今晚要不是杜承安朝黑衣人射了两箭,陆乘连从屋顶上摔下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死在黑衣人剑下了。
谢景衍问道,“你确定那黑衣人是西梁人?”
陆乘点头,虚弱道,“我抓破了黑衣人右臂处的衣服,黑衣人右臂上有刺青,虽然当时天色很暗,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刺青和我前些天去刑部找徐暨,看到的西州大坝案卷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陆乘不提,沈菀都已经忘了西州大坝是被西梁人炸毁的这事了。
因为当时成王出面,大皇子和谢景殷短暂的化干戈为玉帛,从要置对方于死地改为包庇对方,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成王是暗中支持谢景殷的,如果成王真的和西梁暗中勾结,那让西梁出面炸毁西州大坝,替谢景殷把罪名揽身上完全可能,只是因为皇上把西州大坝炸毁案和西州大坝贪墨案分开查,成王的计划才没有成功。
成王藏的太深了。
深到越挖越觉得可怕,天知道成王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想到成王狠起来连自己的王妃都杀,沈菀就汗毛倒竖,心底发寒。
谢景衍对陆乘道,“你伤的严重,安心养伤,剩下的事等伤好再说。”
陶大夫点头,再多说话,他都忍不住要骂人了。
结果陆乘和陶大夫讲话,“还有三日,我就要成亲了,我的伤能好吗?”
陶大夫道,“我只是个大夫,我不是神仙。”
陆乘急了,“喜帖都发了,我……”
“成亲重要,还是命重要?”陶大夫也急眼了。
陆乘还要说话,但有些喘不上气了。
沈菀忙道,“养伤要紧,我会和云家说的,先找人替你迎亲,等到那日,你伤大好了,就你自己上。”
也只能这样了。
陆乘郁闷,早不发现黑衣人,晚不发现,偏在今天送喜帖的时候发现,不然还能将亲事往后挪。
陆乘虚弱的头昏沉,腰处的伤更是疼的厉害,他想躺下,然后人就晕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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