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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有陶大夫照顾,沈菀和谢景衍就回墨玉轩了。
回去的一路,沈菀都在想成王和西梁暗中勾结的事。
沈菀脑袋快想炸了,也想不通成王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成王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啊,要钱有钱,要权势有权势,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皇上的那些皇子,不论谁继位,对成王这个亲皇叔都会敬重有加。
再加上成王膝下只有一双儿女,成王世子也就最近才身子骨好转,以前病恹恹的,连门都出不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他活不久,成王就算谋那个位置,他也后继无人啊。
费劲从亲兄长手里抢回皇位,完了再从皇上膝下过继个皇子做儿子,再把皇位传给他,就是脑袋被驴踢傻了,也不至于做这样的蠢事啊。
沈菀想不出来成王要谋反的理由,可成王做的事又叫他们不得不起疑心,成王要真对皇上忠心,就不会隐瞒封地有铁矿之事,还擅自开采。
随意进出后宫,还在后宫里置自己的王妃于死地,甚至包庇谋害成王世子的真凶。
想到傍晚谢景衍说的成王封地望州下了几日大雨,发生了水灾,需要朝廷拨款拨粮赈灾……
想到一种可能,沈菀强忍着回到墨玉轩,回屋后,才问道,“成王谎称封地有灾情,让朝廷拨粮拨款,是不是为了招兵买马?”
打仗不止劳民伤财,还极其消耗国库,成王想要造反,绝非易事。
但他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人在京都,封地上的官员上折子呈灾情,皇上不会起疑心,更不会派人去查。
成王占据绝对的身份优势,轻而易举就能从国库划拉钱,让本就不富裕的国库雪上添霜。
谢景衍也是这么怀疑的,不过比起沈菀的担心,谢景衍淡定的很,他道,“我把成王封地有铁矿一事告诉父皇了,父皇就算之前没信我说的,这么好的试探成王的机会摆在眼前,父皇也不会错过。”
如谢景衍猜测的那般,第二天早朝,皇上果然试探成王了。
望州发生水灾,望州官员六百里加急送进京,要朝廷拨钱拨粮解望州灾情,早朝上,听闻这事的官员都唏嘘,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内,先是眉州地震,然后是西州大坝出事,现在又是望州,眉州地震因为防备及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西州大坝被炸毁时,还没有下暴雨,虽然死了上百人,但也还好,可望州这场暴雨,突如起来,杀了望州上下一个措手不及。
救灾如救火,哪怕国库紧张,压着将士们的饷银没发,但军中粮食供应不缺,不至于饿死将士,可灾民就不一样了,赈灾粮晚送到一日,就不知道会多死多少人了。
国库再没钱,这个钱也得从各处挤出来,甚至有提议把铁骑兵的钱先借用一下,毕竟组建铁骑兵也用不着两百万两,平阳侯手里还剩余至少一大半。
百官商议了下,要往望州拨银四十万两,外加粮草十万担。
成王也恳请皇上拨款,救济望州受灾百姓。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成王道,“朕当年将望州给成王你做封地,是因为望州富饶,少有灾情,你可以安心留在京都照顾世子,没想到如今世子病情大有好转,封地反倒不省心了,朕给你换个封地,以后就把禹州做你封地了。”
禹州是大楚最富饶的州郡,没有之一。
望州这么多年才出了一次灾情,已经是极好的地方了,就因为望州让成王不省心了,皇上就要给成王换个更富饶省心的地方,皇上还能再宠着成王一点儿吗?
百官们心底那叫一个羡慕。
成王没想到皇上会想给他换封地,他连忙拒绝道,“皇兄的心意,臣弟心领了,望州这么多年只出了这一次水灾,臣弟已经很知足了,臣弟对望州没有不满,不用换封地。”
皇上笑道,“你也没去望州住过几日,换个封地对你来说影响不大,但这次望州水灾,你不亲自去望州赈灾可说不过,世子病才好转一点儿,成王妃又病倒,眼下你离不开京都,朕忙于朝政,没法常去陪太后解闷,你留在京都,朕省心不少。”
成王忙道,“赈灾之事,交给底下人去办,臣弟放心,臣弟没想离京,也用不着离京,还请皇上收回给臣弟换封地的好意,禹州还是给皇子们做封地吧,皇上不能为了臣弟,让皇子们心生不满。”
皇上脸上还带着笑,但笑意已经淡了不少,“朕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把最好的地方给你做封地,哪个皇子敢不满?”
成王还欲拒绝,皇上道,“朕意已决,换封地的事就这么定了。”
成王涌到嘴边的话只能咽回去。
元公公站在一旁,没从成王脸上看到喜悦之色,再见皇上脸色也不好看,忍不住心下叹息一声。
满朝文武得皇上信任的本就不多,成王可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也对皇上有二心。
凌王告诉皇上成王封地望州有铁矿,并且私自开采两年了,皇上没派人去查,他也不敢说半句,这回水灾把望州送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就小小的试探了下。
要凌王说的是假的,皇上给成王换个比望州更富饶的封地,成王只会高兴,不会拒绝。
可成王不仅拒绝了,还一而再的拒绝。
成王如此反常,封地只怕真有问题。
赈灾的事,因为皇上要给成王换封地给打断,等要接上时,皇上突然换了话题,“朕听说昨晚巡城司巡夜,宣平侯世子被黑衣人打伤,险些丧命?”
巡城司官阶不高,没人上朝。
宣平侯站出来道,“犬子昨夜重伤,幸得杜国公世子及时喂他服下解毒丸,又将他送去凌王府,找陶大夫医治,才保住一条命。”
昨天杜承安从凌王府离开后,夜巡到宣平侯府,犹豫再三,还是敲门把陆乘受伤的事告诉宣平侯府守门小厮知道。
虽然杜承安说没有性命之忧,但陆乘是宣平侯独子,虽然以后不是了,但眼下还是,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担心了一夜没合眼,天不亮,宣平侯就去了凌王府,确定陆乘真的没有性命之忧,方才安心进宫上早朝。
宣平侯当朝向长驸马道谢,长驸马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把事情处理的这么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引以为傲。
皇上更是夸了杜承安好几句,要重重赏他。
沈菀晨起梳妆,坐在梳妆台上就收到皇上给成王换封地的消息,等谢景衍回屋,沈菀就问道,“皇上真的给成王换封地了?”
谢景衍道,“不可高兴的太早。”
沈菀不解道,“为什么?”
“成王不愿意,也不敢换封地,他肯定还会想办法让父皇改主意的,”谢景衍道。
沈菀不以为然,“成王越是想要望州,父皇就越会疑心。”
“父皇疑心,但别忘了还有太后,”谢景衍道。
“……”
她怎么把太后给忘了……
皇上对太后孝顺有加,成王要找太后帮他要望州,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皇上是不会忤逆太后的。
不过成王越折腾,皇上心底谢景衍种下的那颗怀疑的种子就越快生根发芽。
丫鬟将饭菜端进屋,沈菀和谢景衍坐下吃早饭。
沈菀问谢景衍道,“黑衣人回去找令牌了吗?”
谢景衍给沈菀夹菜道,“陈风还没回来。”
都一晚上了,怎么还没回来?
沈菀有些担心,然而这时候窗户被叩响,陈风的声音传来,“爷……”
“进来。”
陈风跳窗进来,上前道,“爷,您猜准了,黑衣人果然心存侥幸回去找令牌了。”
昨晚谢景衍让陈风将令牌放回去,陈风照办,然后守在暗处等黑衣人回去,等了半个时辰,等的他耐心都快没了时,黑衣人还真回去了。
在杜承安捡到令牌的地方找到令牌,黑衣人大松了口气,然后翻墙进了成王府。
在成王府里待了一刻钟,从成王府出来后,没有去行宫,而是去了京都的挽香阁。
陈风现在才回来,就是想看看黑衣人从挽香阁出来后会去哪儿,但黑衣人再没出来,想着谢景衍这时辰也起床了,怕他等着急,陈风就回来了。
谢景衍道,“成王勾结的应该不是西梁太子。”
沈菀觉得也是,要成王和西梁太子勾结,宋皇后就不用那么担心寿春公主和南邑公主比试丢人了,压根就比不起来,西梁太子更不会允许宋皇后打他皇妹南邑公主的主意。宋皇后也不会把南邑公主推给谢景衍。
可西梁会有谁和成王勾结呢?
沈菀前世连大楚的事都没弄清楚,西梁和东烈的事,她知道的不多。
吃完饭,沈菀准备去云家,把陆乘受伤的事告诉云老太爷和云老夫人,再商议一下迎亲的事,陆乘那么重的伤,几天时间未必能养到能亲自迎亲……
谢景衍要陪沈菀去云家,然而两人刚出墨玉轩,那边一丫鬟小跑过来道,“王爷,皇上召您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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