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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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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叔叔 帮我把裤子脱了

    看着瞳瞳楚楚可怜的样子,安铁犹豫了一下,然后脱掉外套,侧躺在瞳瞳身边,找了一个最合适的姿势,把瞳瞳轻轻搂在怀里。病房的灯光亮得很刺眼,四周的白墙白得让人没有思维,瞳瞳像一只安静的小猫一样靠在安铁的怀中,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脸上光洁的皮肤有些发红,小巧漂亮的鼻尖上渗出一层细腻的不易察觉的汗珠,像被一层雾气轻轻地包裹着。此时,安铁的心居然砰砰地直跳,喉头有点发干,仿佛置身在一片飘忽的云朵之上,忽忽悠悠的。

    过了一会,瞳瞳在安铁的怀里动了一下,吓了安铁一跳,安铁摇了一下头,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只听瞳瞳轻声地说:“叔叔!”

    安铁“恩”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瞳瞳,看见瞳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向上翘着,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安铁等了一会,瞳瞳没出声。

    安铁小心地看着这个和自己相处了四年,却第一次把她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心里充满了温暖,同时又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恐惧,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幸运感笼罩着自己。

    这时,安铁的耳边又响起了瞳瞳的声音:“叔叔!”

    安铁下意识地又“恩”了一声,发现瞳瞳闭着眼睛,呼吸开始变得均匀。

    安铁对现在的情景有一种不真实感,同时,身体也彻底地放松下来,突然感觉无比的疲惫,眼睛慢慢地合拢起来。

    就在安铁快要睡着的时候,朦朦胧胧地听到瞳瞳含糊地说了一声:“叔叔……我睡了!”

    第二天早上,安铁睁开眼睛,感觉胳膊有点麻,阳光柔和地洒在房间里,安铁像睡了一千年一样,感觉浑身轻飘飘的,无比舒服,另一只手就像放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想抓着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有。安铁看了一眼瞳瞳,发现瞳瞳正出神地盯着安铁,脸色红润地想着心思。安铁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发现安铁醒了,瞳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安铁这才意识到,他的另外一手正放在瞳瞳的胸脯上。安铁的心猛地跳了起来,看着瞳瞳的眼神开始变得慌乱。

    就在这时,瞳瞳突然把头埋在了安铁的胸口,紧紧地抱着安铁。

    瞳瞳在医院整整住了一个星期,在医院瞳瞳得到了最好的护理,其他的地方基本好了,只有腿上的伤口由于伤得过深,行动很不方便,但瞳瞳还是坚持要回家,安铁只好提前办了出院手续。

    出院的那天,秦枫和白飞飞都到医院来接瞳瞳出院,就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李海军也来了,怀里还饱着那只小白猪,瞳瞳一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远远地喊着:“小白,你也来啦!”

    瞳瞳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的瞳瞳躺在床上,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秦枫进门不久,就主动提出要下厨房给大家做饭。安铁歉疚地看了看秦枫,这些天一直照顾瞳瞳,也没怎么关心她,秦枫还经常抽空到医院看瞳瞳,这让安铁感觉很欣慰,安铁说:“别麻烦了。到楼下饭店叫点东西上来吃吧。”

    秦枫说:“那也好,我这就下去买,你们先聊。”

    这时,白飞飞对秦枫说:“走!我和你一块去!让他们俩聊吧!”

    秦枫和白飞飞下楼后,李海军站在床边对瞳瞳说:“瞳瞳,我把小白送给你好不好?”

    瞳瞳兴奋地说:“真的吗?”

    李海军笑着说:“那还有假,李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瞳瞳坐在床上,抱着那只小白猪,亲了又亲,嘴里一直说着:“小白,我们一起谢谢李叔叔吧!”

    那只猪在瞳瞳的怀里拱了一下,李海军笑着说:“看看,小白都不认我了,还是我们的小美女魅力大啊!”

    安铁坐在瞳瞳的床边,说:“先把小白放下来吧,小心它碰到你的伤口。”

    瞳瞳说:“没事,小白很乖的。”

    然后,瞳瞳又对安铁说:“叔叔,我们养小白好不好?”

    安铁笑着说:“只要你喜欢,怎么都好!”

    和瞳瞳说笑了几句,安铁回头一看,李海军不见了。安铁从瞳瞳的房间出来,发现李海军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抽烟,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安铁走过去,拍了一下李海军的肩膀,说:“哥们!想什么呐?”

    李海军回头看了看安铁,眼神有些闪烁:“没什么!”

    安铁说:“不对,我这一阵老觉得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我说说吗?”

    李海军犹豫了一下,说:“我最近可能要出一躺远门。”

    安铁问:“去哪?”

    李海军顿了顿,说:“还没想好呢?”

    安铁说:“你又不安份了,又想出去转悠啦?”

    李海军笑了笑,没说话。就在这时,秦枫和白飞飞回来了。她们俩进门不久,饭菜就上了桌,这顿饭几个人吃得很愉快,其乐融融的,就跟一家人一样,弄得安铁心里热乎乎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吃完饭天渐渐黑了,秦枫跟着白飞飞和李海军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温柔地嘱咐安铁好好休息,说她明天再过来。

    她们三个人走后,安铁就开始在厨房收拾碗筷,费劲地弄了半天才整利索。

    收拾完后,安铁走进瞳瞳的房间,看见瞳瞳还和小白玩呢。

    看见安铁进来,瞳瞳笑着对安铁说:“是不是收拾厨房挺费劲啊?”

    这丫头生了一场病还变得更加开朗了,安铁心里想着。

    “是啊,不收拾还真不知道,以前还真辛苦你了丫头。”安铁看瞳瞳情绪不错,也高兴地说。

    瞳瞳微笑着拍了拍床边,说:“坐下休息一会吧!”

    安铁走过去,坐下来,瞳瞳主动拉着安铁的手,说:“再坐过来一点。”

    安铁挪了挪身体,用手摸了摸瞳瞳的头,说:“还疼吗?”

    瞳瞳看着安铁,摇摇头:“还有一点,不过比前几天好多了。就是不能走路,挺麻烦的,否则我就可以做饭给你吃了。”

    安铁笑着说:“还想着给我做饭呐,你现在就安心地给我养病,什么也别想,知道不?”

    瞳瞳点点头,吐了一下舌头:“知道了。”

    安铁看着瞳瞳娇憨的样子,说:“你这次可是把我吓坏了,要真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瞳瞳若有所思地看着安铁,眼圈有点发红,说:“我这次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

    安铁皱了一下眉头:“别瞎说,怎么可能。”

    瞳瞳安静地看着安铁,轻声地说了句:“如果叔叔要是死了,我也会去死的。”

    安铁愣了一下,看了看瞳瞳,然后紧紧地握了一下瞳瞳的手,说:“别瞎想,我们都会好好的。早点睡吧。”

    安铁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瞳瞳,发现瞳瞳坐着没动。

    安铁说:“怎么不躺下啊?”

    瞳瞳看了看安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安铁又走了回来,站在瞳瞳的床边,问:“怎么了?”

    瞳瞳脸一红,小声地说:“我想把衣服换一下。”

    安铁神情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安铁想瞳瞳可能是想要洗澡,在医院好多天都没有洗澡,小姑娘平时天天洗澡,在医院的这一个星期肯定难受坏了。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给她洗啊。

    就在安铁为难的时候,瞳瞳看着安铁说:“行吗?”

    安铁故作平静地笑了笑,说:“行!”,说完安铁还是没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时安铁看见瞳瞳已经把上衣脱了下来,里面只剩一件白色的小背心,胸部饱满的轮廓很明显地露了出来。

    瞳瞳看着安铁手足无措的样子,轻声地说:“裤子我没办法脱,叔叔,帮我把裤子脱了吧。”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蓝田日暖玉生烟

    安铁把被子盖在瞳瞳身上,手伸进被子里,笨手笨脚地捏着瞳瞳的裤脚把裤子脱了下来,瞳瞳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安铁问:“弄痛你了吗?”

    瞳瞳羞涩地摇了摇头,脸色通红。

    瞳瞳穿着小背心,单薄的双肩赤裸着,薄薄的棉背心在隆起的胸前起起伏伏的,如同春风拂过水面荡起的波澜,在安铁的心里轻轻地撞着。被子的一角盖着瞳瞳的肚子和大腿的上方。一双晶莹如玉的小腿和小脚露在安铁的眼前,让安铁的头有点发晕。看着瞳瞳小巧的脚,安铁有种想把她握在手里的冲动,甚至想把这双脚放在嘴边亲吻。想到这里,安铁感觉下腹部有一股热流直往上涌,看着瞳瞳的目光开始迷离。安铁对自己这种心态有一种隐约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时,安铁甩了甩头,避开了瞳瞳清澈的注视,从瞳瞳的房间走了出去。

    走出房间后,瞳瞳那双好看的小脚总是在安铁的眼前晃动,安铁有点懊恼,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对女人的脚会产生一种类似性的冲动。安铁一直对古人爱脚的癖好存有鄙夷,曾经还写过一篇文章抨击中国脚文化对女性的禁锢。安铁一直认为恋脚癖是旧社会的病态审美,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变态占有欲导致。据说,缠足的历史,起源于那个文人皇帝李煜,那个变态皇帝喜欢看歌舞表演,一天突然心血来潮,让舞女们用绢帛缠住脚,弄成一弯新月的样子,还写诗云“回旋有凌云之态”,靠,就这句诗,让中国的女人们遭了一千余年的罪。安铁没想到自己也让脚弄得神魂颠倒,而且对象居然是瞳瞳。安铁以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现代文明的引领者和实践者,现在,他越来越发现自己正在向那个纯正的中国男人一步步靠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逃脱中国文化的宿命。

    正想着,安铁感觉自己的脚很不舒服,低头一看,发现盆里的水流得满地都是,自己的脚已经全部被水打湿了。操!我日!安铁狠狠地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骂谁。安铁正在热水器里接水给瞳瞳擦身。

    安铁把拧好的毛巾递到瞳瞳的手中,说:“你自己先简单擦一下,明天我让你白姐姐过来帮你洗澡。”说完安铁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就听瞳瞳在房间里叫安铁,安铁一走进去,瞳瞳就说:“我的脚我够不着。”说完还盯着安铁,眼睛一眨一眨的。

    安铁看着瞳瞳俏皮的表情,笑了,说:“好的丫头,我来给你擦脚。”

    握着瞳瞳的小脚,安铁的手就像握着一件光滑温润的玉器,此时,安铁的心里竟然觉得一片温暖,无端地想起一句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安铁轻柔地擦拭着瞳瞳的双脚,擦得小心翼翼。这时,却传来瞳瞳咯咯的笑声。

    安铁傻傻地问:“丫头,你笑什么?”

    瞳瞳掩嘴笑着说:“痒!”

    第二天早上,安铁给瞳瞳准备好了早餐就去上班。路上,安铁给白飞飞打了一个电话。

    白飞飞还没等安铁说话,就问:“瞳瞳恢复得怎么样啊?”

    安铁说:“挺好,就是行动不方便,我还正想麻烦你呢。小丫头爱干净,一直嚷着洗澡,你说我也不方便弄啊。”

    电话那头白飞飞哈哈大笑:“你不是什么都能吗?这下傻了吧!”

    安铁说:“白大侠你就饶了我吧,这两天你有空就到我们家帮帮忙,这事实在让我有点头痛。太不好整了。”

    白飞飞说:“你小子不会是抵抗不住小美人的诱惑了吧,哈哈,行了,不跟你扯了,你把钥匙给我送来,我一会就过去。”

    安铁挂了电话,一踩油门直奔白飞飞的影楼。

    到了白飞飞的影楼,安铁看见影楼里异常忙碌,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漂亮女孩子穿着各色礼服,等待着拍照。

    安铁走了过去,有些惊异地问白飞飞:“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白飞飞白了一眼安铁说:“你这甩手掌柜当的,这不都是你们活动的选手吗?全是大强送过来的,大强刚从这里走。”

    安铁嘿嘿一笑:“是吗,这么多美女啊,大强这下眼睛可要花了。”

    白飞飞笑着说:“可不是吗,你刚才没看见,这群女孩子都把大强哄晕乎了,估计姓什么忘了。这些天,大强牛大发了,走到哪,身边都是一群美女。”

    安铁说:“我得提醒一下这小子,美人关可不是一般的关,一般人过不去啊。”

    白飞飞斜着眼看了安铁一眼说:“你有没有过过美人关啊?”

    安铁坏笑着看看白飞飞:“当然过过啊,还没过去。栽了都。”

    白飞飞啐道:“你小子别拿我开涮,该干嘛干嘛去!”

    安铁环视了一下影楼说:“你这么忙,有时间过去吗?”

    白飞飞爽快地说:“没问题,人手够,这几天我们又临时请了两摄影师帮忙。”

    到了单位,安铁看见办公室里自己的桌子上堆了一大堆信件,大部分都是参赛选手寄过来的,安铁坐在桌子上,一封封地拆开看,这时刘芳走了过来,笑着说:“瞳瞳怎么样了?”

    安铁说:“好多了,在家养着呐,这个星期麻烦你了。”

    刘芳轻松地说:“没事,活动的开始感觉不错,今天早上老马还夸你呢。”

    安铁顿了顿,淡淡地说:“他还能夸我,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

    刘芳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看着安铁说:“老马这个人你不知道啊,谁能给他挣钱他夸谁,你这活动要是做砸了,他得扒你一层皮。”

    安铁笑着说:“我早有准备,正在像蛇学习,准备褪一层皮给他。”

    这时餐饮版的编辑女胖子陈红捧着她的大水杯凑了过来说:“瞳瞳这孩子真命苦啊,她家人还没找着吗?还真是难为你了,帅哥。”

    安铁抬头看了陈红一眼,她庞大的身躯像座山一样挡在安铁面前,水杯里的热气在她的下巴上凝成了一层小水珠。那巨大的透明玻璃杯上层漂着一层菊花。安铁笑着说:“你怎么总是喝你的菊花茶啊,你就不能喝点别的?日子挺滋润嘛,你以后改名叫陈菊花得了。”

    陈红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想改名叫陈菊花,多好的名字啊,没听说网上的菊花姐姐,大小也是个名人啊!”

    安铁:“你现在也是名人啊,陈凯歌的老婆啊,你家凯歌最近拍什么片了,没拍《北极》啊?”

    刘芳在一旁听了也开心地笑着。

    在单位混到下午,安铁收拾收拾,把那些邮件塞进包里,半道把这些参赛选手的资料送到大强那里就回家了。

    回到家,看见白飞飞正在厨房里做饭,上身穿着安铁的大衬衫,白飞飞本来就很瘦,穿着安铁那件宽大的衬衫更显得妩媚窈窕。

    安铁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开玩笑地说:“飘逸啊你!我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位这么漂亮的主妇啊!”

    白飞飞安然地说:“我要真做了这家的主妇还不得有人吃了我啊!”

    安铁说:“谁敢吃你啊!你还别说,你今天这身打扮,我还真挺心动的。”

    白飞飞看了看安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我平时不吸引你吗?”

    安铁说:“吸引吸引,白大侠路过之地,一片荒芜,全被你吸引死了,威力相当于核武器,以后走路留点心,别被本拉登绑去给你扔美国去。”

    白飞飞用湿漉漉的手拧了一把安铁说:“你小子就会耍贫嘴,赶紧把饭菜端出去,可以吃饭了。”

    安铁把饭菜摆在桌上,把瞳瞳抱了出来,放在一把软椅子上。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始吃饭。

    白飞飞和安铁不时地往瞳瞳的碗里夹菜,在两个人的殷勤伺候下,大病初愈的瞳瞳有些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红晕。

    白飞飞看着瞳瞳说:“瞳瞳越来越漂亮了,正宗的美人出世了。”

    瞳瞳害羞地笑着:“白姐姐别笑话我了。”

    白飞飞强调说:“白姐姐没骗你啊,不信问你叔叔。”然后,对着安铁问:“你说瞳瞳是不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安铁说:“的确,瞳瞳是越来越漂亮了。长大了。”

    安铁说着神情竟有些若有所失的样子。

    白飞飞顿了一下,对安铁说:“过些日子我打算开一个摄影展,现在还缺点照片,我打算给瞳瞳拍一组放到摄影展里,你说行不?”

    听白飞飞这么一说,瞳瞳兴奋地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安铁。

    安铁说:“行啊,你打算怎么拍?”

    白飞飞说:“还没想好,瞳瞳想怎么拍啊?”

    瞳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想好。”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秦枫走了进来,看见三个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有点意外,最后目光停在了白飞飞身上,盯着安铁的衬衫。

    白飞飞站了起来,说:“秦枫来了,今天我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瞳瞳。帮瞳瞳洗澡的时候,把衣服也弄湿了,就随便找了件安铁的衣服穿了,你没意见吧,呵呵!”

    秦枫一听白飞飞这么说,笑了笑:“看你说的,我又不是醋坛子。”说完白了一眼安铁,说:“飞飞那么忙,你还老麻烦人家,真不像话。”

    安铁尴尬一笑,问了句:“你吃饭没?”

    秦枫看了一眼饭桌,淡淡地说:“吃过了,你们吃吧。我今天正好有时间过来看看瞳瞳。”

    白飞飞看见秦枫好象有点不高兴,说:“我也吃好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说完,白飞飞换上自己的衣服就走了。

    白飞飞走后,安铁把瞳瞳抱进房间,收拾完碗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看见秦枫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安铁进来也没说话。

    安铁坐在床边,用手在秦枫腿上推了一下说:“怎么?生气了?”

    秦枫摇了一下腿说:“一边去!”

    安铁脸上堆着笑,把秦枫手上的书拿下放在一边,说:“怎么,还吃醋了啊?”

    秦枫盯着安铁:“谁吃醋了,白飞飞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看你们三个人,跟一家三口似的。”

    安铁把秦枫搂在怀里,赔着笑:“你不是忙嘛!”说完,把嘴凑了上去,两个人吻了起来。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叔叔你会不要我吗

    安铁和秦枫亲热了一会,秦枫的脸色慢慢好转。

    秦枫把嘴唇从安铁的嘴里使劲抽了出来,一只手推了一下安铁的额头,瞪着眼睛道:“别糊弄我,你以为给点甜枣就可以蒙混过关了?说!为什么叫白飞飞来不叫我?她是你什么人啊?”

    “秦大小姐啥时候成醋坛子了?居然还有人为了我吃醋,真是太幸运了。”安铁说完,把秦枫搂在怀里,对秦枫上下其手。

    秦枫一边娇喘,一边在安铁的怀里挣扎:“别闹!痒!你这个老色狼,家里有个小的,外面还备着个老的。”

    安铁一听,脸色有些不悦,抱着秦枫的手,慢慢松了开来。刚硬起来的老二顿时变软了很多。

    秦枫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点过了,回过身看着安铁,把头拱进安铁怀里,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安铁的那里,撒娇地说:“你这个死人,一说你就不高兴,本来嘛,这些天,你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关心过我吗?今天人家高高兴兴地来看你,你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亲亲热热的,你也太没良心了。”

    安铁听了秦枫的话,心里有些内疚,想想也是,这些天不是在医院里照顾瞳瞳就是忙活动的事情,的确冷落了秦枫。瞳瞳住院,秦枫虽然来医院次数不多,但是关键的地方也帮了不少忙。

    想到这里,安铁把秦枫又搂在了怀里,轻抚着秦枫的背说:“宝贝,我下次注意,这几天你那里没什么事吧?”

    “我还能有什么事?”秦枫白了一眼安铁。

    “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姑娘!是这里有事吧!”安铁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到秦枫的裙子里。

    秦枫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不一会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安铁色眯眯地看了秦枫一眼,身体慢慢地往下,动作麻利地把秦枫的裙子脱了下来。安铁看见秦枫今天穿着黑色网眼长筒袜,内裤居然是红色的T字裤,性感得让残疾人都想犯罪。安铁的血直往上涌,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安铁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说:“今天是专门为了勾引我来的吧?穿得这么浪!”

    秦枫眯眼看着安铁,不时地向上挺起身子,嘴里哼哼唧唧地:“恩,你这个农民……人家就是要勾引你。”

    安铁一把撕下秦枫的长筒袜,道:“小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把嘴轻轻地挨着秦枫的大腿,吹着热气,不急不慢地往下移动。秦枫的呻吟越来越大,身子扭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安铁亲到秦枫的小腿的时候,看到秦枫一双好看的脚顿了一下,昨晚给瞳瞳擦脚时的画面又在安铁眼前浮现出来,此时秦枫的脚仿佛和瞳瞳的脚叠在一起,在安铁眼前晃动。一股股暖流在安铁下腹部四处乱窜,兴奋得安铁眼冒金星。

    安铁压住心里的欲火,捧着秦枫的脚细细地把玩着。

    一件事情在紧要的关头沉住气,藏在事物深处的美会暴露得淋漓尽致。

    安铁继续把玩着,盯着秦枫的脚,像盯一块可口的蛋糕,慢慢地伸出舌头,用舌尖在秦枫的脚背轻轻撩动,每撩一下秦枫就尖叫一声,然后,安铁的舌尖开始深入秦枫的脚趾之间,有条不紊地搅动。这时候,秦枫的身体开始颤抖,嘴里含糊地用各种各样的称呼叫着安铁,声音带着哭腔。

    完事之后,秦枫躺在安铁的怀里,软得像一团棉花。过了一会,秦枫有气无力地问:“你今天怎么啦?几天不见,添了这么多花样,老实说,背着我干什么坏事了?”

    安铁“嘿嘿”地笑着说:“谁叫你今天穿这么性感,男人的潜能是需要女人激发的。”

    秦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安铁还在床上的时候,隐约闻到了一股香味,安铁刚刚睁开眼睛就发现秦枫围着围裙站在门口,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笑着对安铁说:“懒鬼,起床啦,早餐都做好了。”

    秦枫一边说一边走到安铁跟前,准备去掀安铁的被子,安铁睡眼惺忪地看着秦枫,猛地把秦枫拉到床上,秦枫一下子跌到了安铁的怀里,发出了一声尖叫:“大色狼,还不老实,跟死猪似的。”

    安铁说:“我跟死猪似的还不是让你这个狐狸精给累的。”

    就在两个人打闹的时候,就听瞳瞳在叫安铁,秦枫从安铁的怀里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过去看看,你赶紧穿衣服起来吃饭吧。”

    安铁穿好衣服,看到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心里觉得很舒服,好像家的秩序就应该是这样的,你早上起来,看见你喜欢的女人围着围裙在厨房里为你忙碌,一个孩子还赖在床上不肯起床,在早晨短促的时间里,你很爽吃着早餐,回味夜晚的温存,然后,心情愉快地上路,准备到红尘里碰上一鼻子灰,晚上再回到家狠狠撒泡尿,再用冲水马桶把一切的不快冲刷干净。

    安铁在桌子边庄重地坐了下来,这姿势夸张得可笑,就像一个迷茫的教徒在做无意识的祈祷。

    这时,秦枫从瞳瞳的房间里出来,安铁问:“瞳瞳叫我干什么?”

    秦枫说:“没事,我已经把瞳瞳的早餐端进去了。我们吃吧,吃完你去上班,今天我没什么事,我就在这照顾瞳瞳吧。”

    安铁感动地看了看秦枫,说:“好!”

    安铁吃完饭,到单位点了个卯,就来到天道文化公司。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电话铃声不断地响着。赵燕正在接一个选手的咨询电话,看见安铁进来把电话交给了一个业务员,笑着迎了上来,说:“安总今天怎么过来了?稀客啊!”赵燕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平时帮大强处理公司日常事务,很能干,是公司刚成立的时候安铁招来的第一批业务员,由于业务能力强,对公司熟悉,跟安铁也走得近,安铁就让她做了总经理助理,有些关键事情赵燕就向安铁直接汇报,也算是安铁的心腹。

    安铁笑着说:“大强在吗?”

    赵燕说:“下楼见客户去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

    安铁说:“我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情况,对了,活动从‘浪漫之都’改成‘时尚大连’之后感觉有什么负面影响吗?”

    赵燕说:“没什么负面影响,这些天报名的人越来越多,没人问改名字的事情,估计只有哪个局长来气,没人理他那茬嘛。你放心吧安总,活动进展情况挺好的,这几天,有好几个客户对总冠名感兴趣,有可能这几天就能定下来。”

    安铁听赵燕这么一说,心里很高兴,说:“那挺好,我就先走了,你们忙。”

    安铁正准备去一趟白飞飞那,刚从电梯里出来,电话就响了。

    你好我好地寒暄了半天,安铁也想不起来是谁。

    “安主编,我是王贵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天天都在念叨你,就连我们公司的美女如月都经常提起你呐,嘿嘿!”王贵在电话里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安铁尴尬的笑了几声,说:“记得记得,那能不记得啊,对老板的声音我一般都比较敏感,今天估计是天气不好搞得手机信号都不好了,把你的声音都变了,还真就没听出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唠唠啊,呵呵,你今天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别说你没空啊,要不来就是看不起我。”

    “那好,你定好地方告诉我一声。”

    中午,安铁到了王贵订的一家海鲜酒楼,安铁不喜欢吃海鲜,也不喜欢王贵这个人,安铁看见上次一起吃饭的那个叫柳如月的女孩,风姿绰约地站在门口,安铁的心情这才开始有点舒畅起来。

    吃饭的时候,王贵回忆起自己大学毕业好几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都是花父母的钱。“就这个城市,表面光光鲜鲜,实际上老百姓穷得叮当响,连写字楼的所谓白领很多才800元一个月,物价之高倒是排在全国前列,一个好几年没有稳定工作的人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知道吗?”王贵说着说着眼睛都有点红了。王贵说他那些年死的心都有了。

    “我一个堂堂大学生怎么就好几年找不到一个差不多的工作呢?最后,才不得已开始自己去卖肉,你说我一个大学生去卖肉是什么心情?我卖肉的时候发誓,如果我不将卖肉卖出名堂我就去死,好在,都过去了,现在我也总算是小有成就。”王贵的目光变得坚定而疯狂。

    听王贵这么一说,安铁对王贵的印象有了不少改变,的确,任何一个人的成功都不容易,这个人有他的优点。

    王贵说:“最近大连市在评选十大杰出青年,安铁兄弟,我也不叫你安主编了,我觉得我们挺投缘,朋友之间就别那么客气了,我跟你说心里话,我应该是这个城市的杰出青年,你说我够不够格?”

    安铁看着王贵越说越激动,一时没明白王贵到底想说什么,就顺着王贵说:“王总的确不容易,任何一个人成功都不容易。肯定不简单。”

    王贵说:“我必须得到这个十大杰出青年,兄弟,你搞宣传是专家,你帮我策划策划,花钱的地方没问题,怎么都行。”

    安铁到现在才明白王贵找他的目的,就是想让安铁想办法给他做做宣传,再帮他策划一下。王贵急于得到社会的承认。

    正在安铁沉吟的时候,王贵说:“你搞的哪个活动你看我能不能参与?”

    安铁说:“我还没想好你怎么参与,其实这些年市里评选杰出青年,企业家占的比例很大,主要是由团市委来操作的,只是除了宣传之外,你平时应该多参与团市委搞的相关活动,跟他们近了,这个就不难。”

    “这样,王总,你这么突然提这事我还真不太好说,我想想,回头帮你出点主意。”安铁说着,看了看柳如月,发现柳如月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听着,只有安铁看她的时候,才马上对安铁妩媚地笑一下。

    和王贵吃完饭,天都快黑了,安铁赶紧往家赶。回到家,秦枫已经走了。

    安铁走进瞳瞳的房间,发现瞳瞳眼睛红红的,像似刚哭过不久。一看见安铁,瞳瞳马上说了句“叔叔回来啦”就垂下眼睛,两只手不断地抻着被子。

    “你秦姐姐什么时候走的?”

    “吃完中午饭。”

    “那你不是还没吃晚饭?怎么搞的走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不饿,晚饭不想吃了。”瞳瞳轻声说。

    “有什么事吗?”安铁看了看瞳瞳问。

    “没事。”瞳瞳说。

    安铁看着瞳瞳,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瞳瞳突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问安铁:“叔叔,你会不要我吗?”

    安铁一楞,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你和秦姐姐是不是快要结婚了?”瞳瞳说着说着,眼泪一串串掉了下来。

    安铁心里一紧,今天这是怎么啦,他很少看见瞳瞳哭,瞳瞳这一哭,安铁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瞳瞳,只感觉心疼得厉害。

    “怎么回事?今天怎么总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安铁说。

    “秦姐姐今天问我,如果她和叔叔结婚,我怎么办?”瞳瞳说着说着,低下头,两个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

    安铁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他蹲在瞳瞳的床边,慢慢地说:“瞳瞳,别胡思乱想,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叔叔都不会离开你的。”

    瞳瞳听到这句话,马上抬起眼睛,激动地抱着安铁的头,说:“我就知道,叔叔不会不要我的。”说完,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被女人搞乱

    安铁摸着瞳瞳的头,用手擦去瞳瞳的眼泪,勉强对着瞳瞳笑了一下,说:“傻丫头,别再胡思乱想了。快点好起来,你这些天不能做饭,叔叔觉得吃什么都没味道了。”

    瞳瞳听安铁这么一说,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安铁出了瞳瞳的房间,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然后闷闷地站在电视机前打开电视准备看新闻。正好碰到《新闻联播》刚刚开演,那个似乎响了几个世纪的片头曲正在快节奏地把“新闻联播”这几个字推到屏幕上,然后就又出现了那两张挥之不去的老笑脸:“各位观众,晚上好……”安铁“啪”的一声关掉电视。

    “操你妈,你能不能玩点新鲜的……”安铁狠狠地骂着,安铁一直对中央电视台那种固执而傲慢的态度非常不满,他不明白这个台为什么在节目形式和人员上总不改变一下,安铁感觉,这几个播新闻联播的人从他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就在电视上逼逼,安铁就在这几个人沉闷的声音里一天天走到了30岁,都人到中年了。而那几个人也日渐憔悴,妆化得再厚,那眼袋还是直往下耷拉,仿佛要从电视机里掉出来。安铁一直保持着看新闻联播的习惯,他讨厌中央电视台,但你又不得不看,这个台垄断了中国最重要和关键的影视和新闻资源,你不得不看,他一直希望能从这个节目里能感受到一些激动人心的事件发生,安铁这些虚妄的幻想和这个节目刻板而空洞的新闻纠缠和对峙了许多年,今天这种对峙终于快要让安铁崩溃了。安铁站在电视机前,感觉自己两手空空,他把两只手叉在腰上,梗着脖子,像一只在决斗场上站了许久却发现没有对手的公**,安铁发现,他已经离不开对新闻联播的关注,就像他离不开自己的期待,否则,自己就像似一只**,站在没有对手和空无一人的决斗场上。尽管这只是一个虚拟的决斗场,但他需要这虚妄的期待。就像有时候他坐在电视机前,狠狠地对着这几个播音员想,我倒要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死,看是你们先死还是我先死。我一定要看清你们背后的东西,我就陪你耗着。

    真理很多时候不是斗争出来的,而是等出来的,等那些狭持真理的家伙死了,真理才能脱身。

    安铁不知道为什么,在电视机前一通胡思乱想,在心里发了许多牢骚。窗外没有风没有月亮,也看不到星星。安铁感觉越来越闷,走进自己房间,点了一支烟,找了一本在香港出版的禁书,躺在床上看了起来。

    安铁刚翻了几页书,秦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亲爱的,你在干吗呢?”秦枫听起来心情不错。

    “没事。”安铁不咸不淡地说。

    “下午单位有点事,我就先走了,你晚上吃饭了吗?”秦枫说。

    “吃过了。”安铁说。

    “晚上我们去迪吧玩玩好不好?”秦枫撒娇似的说。

    安铁一直忍着,看秦枫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终于忍不住了。

    安铁冷冷地问秦枫:“你今天对瞳瞳说什么了?”

    秦枫在电话那头好一阵没说话。过了一会,秦枫说:“我告诉你安铁,瞳瞳不是小女孩了,她很复杂。你不觉得我们一直这么别别扭扭的跟她有关系吗?”

    安铁很不高兴地说:“瞳瞳怎么样我比你清楚,是你自己复杂了吧?你别总是没事找事好不好?瞳瞳已经够可怜的了,你怎么总是针对她?也不分个时候。”

    秦枫终于在电话那头爆发了:“安铁,我告诉你,你别总觉得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你自己想一想,你一个大小伙子,身边养个一个不明不白的和我差不多高的大姑娘,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你以为你很高尚很有爱心吗?我复杂?我没事找事?是你自己找事吧?”

    安铁也很生气,道:“我找什么事了?什么叫不明不白?”

    秦枫冷笑一声:“你安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明白!”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安铁手里拿着电话还保持着接听的姿势,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此时安铁有一种被掐住脖子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操!女人就是有把世界搞乱的本事,***!安铁随手把手边的那本香港禁书使劲扔了出去,那本书砸在墙上又弹回来,像一个没有着落的思想的气球,软爬爬的趴在地上。骂了一句之后,安铁也像一个没有气的气球一样萎缩在床上。他很愤怒,但却愤怒不起来,好像也不能全怪秦枫,他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团火却是四处乱窜。安铁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却找不到明显的不得劲的原因,过了一会安铁突然感觉是床的原因,男人一旦在床上心理总是会处于弱势的。

    床天生就是女人的战场,无论多么刚猛的男人,最后你总得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被女人放到在床。这一点钱钟书在《围城》里已经有了精彩的论述。

    安铁赶紧起身走到了客厅,这时,就听瞳瞳在她的房间里叫安铁。

    安铁走进瞳瞳的房间,把外卖放在瞳瞳的床头,瞳瞳问:“怎么了?”

    安铁说:“没什么?刚才屋子里好象有只苍蝇,我用书去打还没打着。”

    瞳瞳笑了,一副天真的样子,看着安铁说:“打苍蝇得悄悄地靠近,不经意地袭击才行,你那么大动静当然打不着了。”

    安铁说:“我出去转一会,你自己在家多注意点。”

    瞳瞳说:“恩,你早点回家。”

    安铁听瞳瞳说“你早点回家”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顿了一下转身走了。

    安铁从家里出来,刚刚坐进车里关好车门,电话就响了。安铁一看,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电话,不像是中国的区号。电话里传出一个非常性感的女人的声音。

    “hello!安先生吗?”声音很陌生。

    “你哪位?”安铁问。

    “要命啦,都不记得我,算我自做多情了。你猜猜看!”那个性感而陌生的女人还在要安铁猜谜。

    “猜不着,有话快说,不然我挂了。”安铁烦躁地说。

    “哟,有性格!我就喜欢酷哥,你住在我家里,却把我忘得一干而净,你也太没良心了你!”女人还在不急不慢地说。

    安铁这才想起来,是女房东吴雅:“哦,是吴女士啊,我还真没听出来,你的声音越来越年轻了。”

    吴雅说:“吴女士?你把我叫老了啦,你是说我以前的声音很老吗?你应该叫人家吴小姐啦!”

    安铁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小姐这个词已经给一个特殊行业批发走了,我怕叫你不礼貌!”

    吴雅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啦,我喜欢人家叫我小姐!”

    安铁有些烦躁,吴雅总不说她打电话的主题,安铁只好说:“吴小姐找我有事吗?房租我都是按时打到你卡里的。”

    吴雅娇滴滴地说:“安先生别这么有敌意好不好?我不是说房租的事,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情说吧。”

    “过两个月我要回国一躺,我不习惯住宾馆,我想问问你那里方便不?我只住两个星期。”

    “什么时间你确定了吗?”安铁问。

    “还没有。”吴雅说。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安铁现在住的房间是三室一厅,还剩一间房子空着,安铁好象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现在安铁只想赶紧挂电话。

    “那到时候见哦!”吴雅终于挂了电话。

    安铁长嘘了一口气,关掉手机启动了发动机。

    第一部 第三十章 幽玄之夜

    六月的夜晚,到处都飘拂着春天的味道。安铁把车上的窗子全部打开,柔和的春风在耳边轻轻吹拂,却无法吹散安铁心中的郁闷。安铁开着车在大街上毫无目的地兜着,大连的马路非常宽阔,道路两边的路灯被湿润的空气包裹着,灯光有些暗淡,这使道路的前方显得幽深而神秘。不知什么原因,今晚路上的车很少,安铁越往城市的中心走,就越觉得这条路是通往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那些高楼和商厦此时像一条条空空的麻袋萎缩在马路和城市的某个点上,和安铁一起陷入一种奇怪的孤独之中。这么多年来,安铁一直觉得他总是在路灯下走着,没有目的地,没有急于想寻找的东西。每当早晨看见人们从家里出来,涌向城市的各个角落,把城市填充得丰盈而富足,晚上,人们从城市的公共空间疲惫地回到家中,在茫然的奔波后回到照耀自己和亲人的灯光里,把空虚和孤单留给安铁和不断被消耗着的城市。

    城市是什么?竟让人们如此厌倦又如此着迷;城市有什么?竟让人们反复地投奔又反复地抛弃。在这样一个温暖迷茫而又萎靡的夜晚,我们到底能够握住一些什么!

    安铁在一种迷思之中,被藏在春天里一只隐秘的手牵着,所有的路口都暗示着一个方向,但出口却总是在找到之后立即消失。

    安铁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过客酒吧的门口。

    走进酒吧,里面客人不多,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几张脸孔模地的浮动着。安铁扫了一眼,没有发现李海军。安铁到吧台一打听,服务员说:“刚才还在啊,你看看里面的小屋子里有没有!”

    这间小屋子就是安铁曾经住的那间,现在改成了李海军的办公室兼卧室。安铁推开了小屋的门,里面传来歌剧的声音,李海军正躺在小床上看信,床上还堆着一大堆的信件。听见有人进来,李海军赶紧把信件划拉到一起,抬头见是安铁,愣了一下,把歌剧的音量调低,没作声。

    安铁盯着那堆信件,走到李海军的床边坐了下来,笑着说:“哥们!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能收到信?还这么多!”

    李海军看安铁的目光有些暗淡,不紧不慢地把信收进了一个小箱子里,那个小箱子很精巧,看上去像是手工做成的,上面画着彩色的花纹,看起来很独特。

    “你不觉得,正因为如此才很难得吗?”李海军缓缓地说。

    安铁突然觉察出李海军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恩,你还别说,这个时候如果真有人给我写一封信,我兴许会感动得落泪。”

    李海军把那个精巧的小箱子放到床底下,像藏一个宝贝似的,然后说:“你怎么有空过来?瞳瞳好些了吗?”

    安铁说:“别提了,瞳瞳倒是没什么大事,我有事!郁闷!妈的!。”说完,安铁点了一根烟,耳边似乎还响着瞳瞳说的那句话“叔叔,你会不要我吗?”

    李海军隔着淡青色的烟雾看着安铁,眼里有一丝迷茫,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认识多长时间了?”

    李海军似乎没有注意到安铁的情绪,安铁吐了一口烟说:“快六年了吧,操!都六年了!”

    李海军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我们都从半大小伙子变成小老头了。”

    安铁好像没什么话说,看起来李海军比安铁更加郁闷。安铁四处看了看,几年前在过客酒吧时的日子又一一浮现在眼前。记得安铁快要离开过客酒吧去报社上班的一段日子,有一天晚上,酒吧里突然闯进几个人砸场,李海军当时不在,在酒吧闷了一年的安铁终于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和几个人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搏击,最后,其中一个人掏出刀,差点没把安铁的胳膊砍下来,一大块肉翻着,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看见自己骨头的感觉很奇异,仿佛你撞到了一个埋藏已久的秘密,揭开秘密的冲动使人忘记了肉体的痛苦,看见自己骨头的安铁很兴奋。随后赶来的李海军吓得脸色煞白,一定要安铁去住院,但安铁坚持不住,只在李海军的陪同下去医院包扎了一下,缝了几十针就回来了,安铁笑着对李海军说:“只是皮肉伤,不要紧。”

    到现在安铁的右胳膊上还留着一道长达10厘米的暗红色伤疤,像一条蜈蚣趴在胳膊上。记得那一阵李海军经常拿着安铁的胳膊一看就是半天,仿佛就跟砍在他身上一样。李海军其实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只是偶尔和白飞飞、安铁开开玩笑,平时,基本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多。李海军长得很帅,帅得有些俊美,酒吧里有许多女孩子就是冲着李海军来的,每当李海军在吧台表演调酒的时候,吧台前肯定会围着一大堆的女孩子,在那里看着李海军纵声尖叫着。

    安铁有一次还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化上妆肯定比那些女孩子还漂亮。”

    李海军只是淡淡的笑着说:“滚!你当我人妖啊!”

    想到这里,安铁不由得笑了。李海军诧异地问:“你笑什么啊?”

    安铁说:“没什么,对了,哥们,你应该找个女人了,那么多漂亮女孩你就一个也没看好?”

    李海军鄙夷地说:“女人还不都一样!谁好谁不好啊。”

    安铁说:“你不会变成一个禁欲主义者了吧,不玩真的,解解闷也行啊,总是一个人你不闷啊。”

    李海军看看安铁,然后两只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说:“我觉得这样挺好。”

    停了一下,李海军突然问:“你喜欢听歌剧吗?”

    安铁说:“不喜欢,主要是听不懂啊,一句中国话都没有,乌里哇啦的。不过奇怪的,我最近竟然喜欢听京剧了,以前我特讨厌这个东西,现在居然听着那能吊死人的假嗓子一路西皮流水下来,不仅有耐心还有一种古怪的漏*点。看来我们真的老了?操!”

    李海军说:“这就对了,艺术是相通的,尤其是歌剧和京剧,那种压抑而高亢的情感,只有深深体会到那种刻骨的爱恋的人,才能感受得到,只有经过了你才能听懂它们。你听到的假嗓子,那是因为他们在呼唤爱的时候把嗓子喊破了,后来变成一种程式一直沿袭而已。你要是了解一下歌剧的发展史你就会明白了。还有一种叫能剧的,也和歌剧、京剧在本质上有相通之处。这三个剧种是世界上最人性最有穿透力和生命力的伟大艺术样式。”李海军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安铁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海军,心里琢磨,这家伙是怎么啦,今晚不太正常啊。

    安铁说:“我感觉你最近有点恍惚,碰到什么事了?”

    李海军盯着安铁看了好一会,看得安铁很不自在。然后,李海军闷声说:“没事!”

    安铁看李海军不想说,也就没深问,笑了笑:“没事就好,你刚才说的能剧好像是日本的吧?”

    李海军说:“对,能剧在日本就像京剧在中国一样,可以算是日本的国剧,一家日吧有这节目,要不我们去看看吧,正好去那里吃点饭。”

    安铁站起身说:“要不我们把白大侠也叫上吧?”

    李海军顿了一下说:“行,你给她打电话吧。”

    李海军带着安铁和白飞飞来到一家很雅致的日吧,是一个古朴的小套院,更难得的是院子里还种着几棵树,上面开满了樱花,穿过一座木制的小桥,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布置得简洁而考究,窗户是用微微有些发黄的宣纸糊着的,宣纸上画着几棵竹子,人坐在瓦屋纸窗下,仿佛置身画中。安铁和白飞飞一脸兴奋地看着李海军,仿佛到了桃花源似的。

    人永远是这样,当你觉得你对一座城市了如指掌的时候,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意外,让你觉得生活还是可以期待的。

    李海军很熟练地点了几个菜,跟服务员小声说了几句,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

    这时,白飞飞还是很兴奋,东看西看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小日本,还整的诗情画意的,感觉像来到了江南一样。”

    安铁说:“是啊,这鬼子,中国的东西他们什么都当做自己的,倒是不见外,日本饭店我今天还是头一次来,今天要不是李海军提议,鬼才会来这个地方。”

    李海军突然说:“一会鬼就会来了。”

    白飞飞盯着李海军看了一会说:“我看你才像个鬼,一路上你一直阴森森的也不说话。”

    李海军挤出了一丝笑容说:“能做一个敢爱敢恨的鬼也不错。做人总是有许多禁忌让你不能触及。”

    白飞飞笑着说:“你这家伙说话越来越哲理了,最近翻了不少书吧?”

    安铁笑着说:“他不是看了多少书,而是看了不少信。”

    白飞飞说:“什么信啊?哪个女孩子给你写的?老实交代!”

    这时,一直跪在旁边上菜的服务员低声跟李海军嘀咕了两句,李海军点了点头。

    服务员出去后不久,房间的门缓缓地被拉开,这时只听见白飞飞大叫一声,抱着安铁惊恐地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只见门口一个带着惨白色面具,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子,幽灵似的飘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站在屋子的一侧,动作缓慢的开始转圈。安铁先是一愣,看着这个吊死鬼一样的女人,浑身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安铁看了一眼李海军,发现李海军也正在看他,那眼神跟那个女人眼神有着不可思议的相似,安铁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紧紧楼了一下白飞飞,才感觉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活人。

    三个人盯着那女人看了将近一个小时,到后来全部都一声不吭地听着那个女人嘴里听不懂的声音,仿佛着了魔一样。

    窗外有一丝风轻轻地吹进来,树的影子在窗户纸上影影绰绰的。

    这时,安铁无端地想起一个女诗人写的一首诗歌:

    剃过头的和尚遁进一本经书

    木鱼在又黑又亮的旧颜色里响

    香火越发惨淡,住持不说话

    山上有田三十三亩又三分

    出家人以苦为乐,看破红尘

    北风大盛,棉袍爬满虫蛀

    和尚乃出世之人,不觉困窘

    菩萨慈眉善目,手持法器

    门外有一女子,唤了声:大和尚

    只是哭,不敢进来

    第一部 第三十二章 穿婚纱的少女

    接下来的几天,白飞飞几乎每天都要来照顾瞳瞳。瞳瞳也基本好了,伤口已经愈合,可以满地跑了,只是不能做大幅度的运动。这些天,安铁给秦枫打了几个电话,秦枫不是不接就是把电话挂断,安铁想等秦枫先消消气再说吧。李海军的电话到是打通了,但这小子什么也不解释,只说那天心里郁闷就先走了,安铁也没有深问。

    一天傍晚,白飞飞买了一些菜,挽起袖子准备下厨,瞳瞳说让她来做饭。

    白飞飞说:“你歇着,刚好做什么饭?别人看到还以为你叔叔虐待你。”

    瞳瞳愉快地说:“我好了呀。”

    白飞飞瞪了瞳瞳一眼说:“小妮子不干活还不舒服了,你给我好好呆着,把伤彻底养好,过两天我还要给你拍照呢,腿不好怎么拍?”

    瞳瞳兴奋地说:“真的啊?哪天拍?”

    白飞飞看着安铁问:“你哪天有时间?”

    安铁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感觉轻松而愉快,他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不知什么原因,生活总是让安铁觉得紧张,一种很难调和的紧张。

    安铁轻松地说:“这几天哪天都行?”

    瞳瞳马上说:“那就明天?”

    白飞飞笑着说:“小丫头等不及了,明天你能行吗?”

    白飞飞眼睛看着安铁征求意见。

    瞳瞳马上说:“可以的可以的,你看我都能跳了。”说完,还真轻轻跳了两下。

    安铁呵呵笑了起来,说:“那就明天吧,难得丫头这么有兴致。”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饭就做好了。吃饭时,白飞飞对安铁说:“明天多带几套瞳瞳的衣服,前些日子我陪瞳瞳买的那几套就行,然后到我店里去选几套,在店里拍一些室内的然后,我们去拍外景。”

    安铁说:“好!”

    就在安铁说“好”的话音刚落,门突然开了,秦枫走了进来。

    屋里几个人都一愣,白飞飞脸上有一些尴尬,但马上轻松地和秦枫打招呼:“秦枫来了?我们正商量和瞳瞳拍照的事呢?”

    秦枫一进屋看见白飞飞在,本来脸色就阴沉沉的,这下脸色就更加阴沉了。听到白飞飞和自己打招呼,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说:“哦,我刚路过这里,想起我的录音笔忘这里了,我正准备去采访一个人,顺道来拿一下。”说完就直接进了安铁的房间。

    安铁也马上跟了进去,关上门,安铁笑嘻嘻地说:“小脸这么严肃,还生气呐!”

    秦枫找到录音笔一边往包里装,一边冷淡地说:“我没生气,安铁,我想你应该仔细想一想我们之间的问题,这不是玩笑,你考虑好了,我们再谈。”说完出门和白飞飞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白飞飞看了看被秦枫带上的门,又看了看安铁,问:“和秦枫吵架了?好像很严重?”

    安铁尴尬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她老是半夜上班,搞得我们生活一团糟,正常的冲突,呵呵!”

    在瞳瞳面前,安铁对白飞飞说了谎。

    白飞飞说:“你也得理解一点秦枫,做一个名牌节目压力很大的,把一个节目做成名牌不容易,要想保持一个节目总是很火更不容易,秦枫付出了很多。”

    安铁说:“这我知道,可是――不说了,吃饭吧,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第二天一早,瞳瞳已梳洗停当,安铁还没起床。昨晚,这丫头就把那几套衣服翻来复去试,叮咣地整了半夜。

    安铁刚睁开眼睛,就见瞳瞳把头探进来说:“叔叔,起床了,我早点做好了。”

    安铁揉了揉眼睛,迷糊地说:“丫头,怎么起这么早啊?”

    瞳瞳大声地说:“不早了,8点了,你要再不起来,白姐姐就等急了。”

    安铁笑着说:“是你急了吧,她啊,估计还在睡觉呐,好好好,你先吃吧,我马上起来。”

    安铁起床时,瞳瞳早已把一切收拾停当,坐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等安铁吃饭。安铁看到瞳瞳那付积极的样子感觉很有趣,急急忙忙吃完饭,就和瞳瞳去找白飞飞。

    到了白飞飞的影楼,白飞飞看见瞳瞳大包小卷的带了不少,看了看瞳瞳带的几个小包,笑着说:“带的还挺全乎哈,像要出国旅游似的。”

    瞳瞳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羞红了脸,眼睛还是忍不住在影楼的四周看来看去。

    白飞飞说:“来!瞳瞳到后面的试衣间挑些服装,看看喜欢什么?”

    瞳瞳和白飞飞进了试衣间,安铁就在影楼里转来转去的瞎看。安铁走进一个小房间,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装裱好了的照片,有生活照,写真照,婚纱照,分门别类排放着。

    在一个角落里,安铁发现了一大堆白飞飞这些年在全国各地的采风照片,就蹲在那里仔细地翻看着。一个长相很男人的男人照片进入了安铁的眼睛,安铁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男人叫余路,那年白飞飞去西南流浪时,和这个男人一起在云南一个不知名的农村生活了三个月,这个男人应该算是白飞飞承认的第一个正式的男朋友,白飞飞是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公路上和这个胸前披着块红布的男人相遇的。男人胸前红布上写着“徒步走遍全中国,体验不同的中国人生”,那几年,许多人都在路上这么走着,在经过了市场经济、大学不分配、下岗、扶贫之后,许许多多徒步走中国的人,成了整个动荡的90年代最后的动荡风景,这片风景随着一个叫余纯顺的人死在罗布泊而定格在人们心中。

    与白飞飞分开后,这个叫余路的男人最后在靠近云南附近的西藏一带失踪,每次白飞飞讲起这段故事时,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白飞飞的眼睛本来平时总是亮晶晶的。

    安铁正蹲在那些照片旁边胡思乱想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像个贼似的,看什么呐?”

    安铁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明知故问!”

    白飞飞看了那些照片一眼,眼睛还是亮晶晶的,说:“准备好了,开始拍照!”

    安铁本来担心白飞飞看见这些照片会伤感,但白飞飞没有,还跟没事人一样乐呵呵的。

    安铁跟白飞飞走进了摄影棚,刚进去一看,安铁就惊呆了。

    瞳瞳穿着一身洁白而简洁的婚纱站在摄影棚中央,化了淡淡的妆,肩膀裸露着,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此时摄影灯还没开,瞳瞳像一个美丽的影子一直在安铁眼前晃动。已经一米六几的瞳瞳单薄的身体穿着这套婚纱就更加显得灵动而飘逸。

    “太漂亮了,瞳瞳!”安铁实在忍不住赞叹起来。

    瞳瞳被安铁这么直接的一称赞,脸红红的站在那里羞涩地笑,更显得粉嫩娇柔。

    白飞飞兴奋地对安铁说:“你就瞧好吧,让你惊喜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白飞飞在室内给瞳瞳拍了一系列各种风格的照片,瞳瞳的美被白飞飞彻底挖掘了出来,每一次闪光灯一闪,安铁的心也跟着一闪。

    拍完室内,白飞飞、安铁和瞳瞳再加上白飞飞的摄影助理一行人又来到海边,进行室外拍摄。在拍摄中,瞳瞳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安静。用白飞飞的话说就是:“现在能拍出瞳瞳的本色自我了。”

    最后拍的一组照片是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瞳瞳穿着婚纱在白飞飞的指挥下做着各种姿势。被白飞飞折腾了一天,尽管很累,瞳瞳还是很高兴地和白飞飞配合得很好,终于听白飞飞说了句:“最后一个镜头了,拍完收工,瞳瞳你转过身去,把背影对着我,脸侧一点,好,抬头看海面,往远了看,好!”就在白飞飞说好的时候,瞳瞳突然身体一晃,差点从礁石上摔下来,站在瞳瞳附近的安铁赶紧伸出手去准备搀扶一下,但瞳瞳摇晃了几下,又站住了。

    就在这时候,只听白飞飞在背后说:“太好了!mygod!一级棒!”

    安铁回过头去问:“怎么这张很好啊?”

    白飞飞兴奋地说:“是啊,画面里出现了你的一只手,瞳瞳的身体在礁石上晃了一下,身体一倾斜,正好你的手就伸了进来,照片立即就动起来了,太好了,你过来看看,今天就拍到这里,收工!”

    安铁和瞳瞳过去一看,的确,照片里的大海一望无际,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女站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远方,这时候,一只手从伸进了画面,仿佛要拉住这个将被风吹走的美丽天使。安铁看了半天,没说话,最后看看白飞飞说:“太好了,你牛啊!”

    白飞飞很是兴奋,对安铁说:“给这个照片取个名吧?叫什么呢,叫《海边的天使》?不行太俗。就叫《穿婚纱的少女》?你看怎么样?”

    安铁说:“就叫这个吧,很经典啊,很多名画的名字都用这种句式取名,呵呵!”

    在他们热烈讨论取名的时候,瞳瞳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礁石那里躬着腰收拾着摄影道具。

    一阵海风吹过,从背后看,仿佛一个少女正在面对大海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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