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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成豫就不同,李成豫被派到大明来,他这个人又是素来极有野心的,如果说他心里没有什么想法,那样子所有的人也不能够理解,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只不过纪恻寒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心竟然如此的恐怖,他千方百计的才帮姚箬吟得到了朝廷,没有想到姚箬吟转头就又派李成豫来蚕食他的国家。
想到这里,他望了简怀箴一眼,有些犹豫的说:“公主妹子,你确定李成豫会有这样的想法吗?在朝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觉得姚箬吟应该不会这么做。”
纪恻寒便把在朝鲜发生的事情对简怀箴说了一遍。
简怀箴听完之后,摇头说道:“话也不能够这么说,姚箬吟这么做也是为了她的国家,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简怀箴缓缓的说道:“姚箬吟既然身为朝鲜的太皇太后,她所做的事情一定就是为朝鲜王朝打算的,她做这么多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这些原本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李成豫的野心她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为什么她还特意派李成豫前来,其实结果不言而喻了。我觉得她就是看看能不能趁着混乱的时候,借机来侵吞大明王朝。”
简怀箴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忧虑之色,她说道:“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说去也是我没有想好,就让纪大哥前去朝鲜借兵,如果想到这一层,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借兵竟然引来了李成豫,李成豫这个人是极其有心思的,他的行兵布阵又特别的厉害,总之,这个人一定要对他小心谨慎才是。必要的时候。”简怀箴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了一丝阴郁之色。
众人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必要的时候,朝鲜十万大军难以对付,就可以专门去对付李成豫,他们中间不乏武林高手,要想对付李成豫一个人,也不是那么为难的事情。
李成豫便是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跟他们这些江湖中人比,要杀一个李成豫,应该区区不在话下,杀了李成豫的话,朝鲜大军就会混乱,到时候要驱逐这十万朝鲜大军出境,那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
简怀箴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很为难,李成豫也未必会做出像我们想的这种事情来。不过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不管怎么样,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的。”
众人听到简怀箴这么说后,都缓缓的点了点头,其实简怀箴的心里也非常的后悔,本来并不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到现在竟然搞得这么复杂了。
纵观整件事情,的确朱见深是做错了很多,而且错得很离谱,可是仔细的想一想,难道她简怀箴就没有一点错误吗?
如果她能够心平气和的去和朱见深说,而不是对朱见深诸多惩罚,也许朱见深就不会想着跟她对抗,更不会到了今天自己朝中祸起阋墙,让外面的人有机可趁。
想到这里,她便不禁叹气不已。总之,说来说去,在这件事情里,谁都有错。
她一个人在那里呆呆的坐着,很久没有说话。
江少衡、方寥等人见她沉默不语,知道她心中正在为这些事情而伤感,便对她说道:“朝堂的事情本来就是云波诡谲,谁又能够说得清楚谁做得对,谁做得错?不管怎么样,公主妹子你也不要再想这么多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了。对了,有件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江少衡眼中带着忧思问她道。
简怀箴微微一愣,说:“江大哥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就好。”
江少衡缓缓的点头:“我想问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废了皇帝?皇帝做了那么多错事,而今又做出这等傻事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简怀箴听到他那么一问,脸上顿时现出了茫然之色,过了半天,她才缓缓的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江大哥还是不要再问我了。对于皇上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他始终还是我的子孙辈,他虽然做出了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份感情还是在的。而且,在我的记忆中,皇上并不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才变成了这样。这些固然同皇上自己本身有关系,同我管教不严也未尝没有关系啊。”
“至于景王朱见辰呢?”江少衡忽然问道。
“见辰?”简怀箴微微一愣,说道:“说真的,我倒还没有想过要让见辰来做这个皇帝。见辰他本性善良,喜欢的是诗,佛学,对于做皇帝治理国家这件事情,他想必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见深的,如果硬要他做皇帝的话,对他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总之,这件事情说起来真是令人头疼。”说到这里,她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江少衡其实早就料到,简怀箴一直以来对朱见深都极其的心软,她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废了朱见深的皇帝呢?是朱见深自己多虑了,加上在别人的挑唆之下,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一直到了现在,简怀箴都没有心思要废掉朱见深,可见朱见深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实在是多此一举。
简怀箴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觉得所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见深他之所以变成这样,同他母亲对他的教导也分不开。周太后是个私心很重的女人,她教出来的孩子肯定也会跟她相似,如果不是有周太后来管教见深的话,我相信也许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众人也沉默不语,他们知道简怀箴所说的话,的确是真的,一直以来,朱见深都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而且他还做了很多有利于百姓和天下朝臣的事情,他一直以来都很听从李贤的建议,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变得私心极重。
这固然跟万贞儿等奸妃的挑唆离不开,周太后在其中的推波助澜,以至于想左右他的想法更是起了很多的作用,想到这里,众人不禁微微叹气。
大家经过一番交谈以后,对局势和现状都有了一个明确的把握,他们商量了明天的营救工作怎么进行,便各自散去。
大家心里都惴惴不安,知道明天的营救工作不一定像他们想得那么容易,不管怎么样,周太后既然孤注一掷,就是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她用心之歹毒,日月可鉴。
既然她有了这样的心思,大家要想从她手中逃脱就没有那么容易,周太后等人自然理解方寥、江少衡他们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但是她还是继续这么做,可见她说不定心里早都有了准备和打算。
大家经过一番商量之后,便渐渐的有了周密的想法,也决定了明天应该怎么做,商量完毕之后,大家便各自休息,因为他们都知道,明天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决定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要赶紧睡觉,养精蓄锐,好在明天可以把人救出来。
到了第二天上午,众人才起床,吃过东西,便等待着烛影摇红探子的汇报,果然过了没有多久,就有探子来汇报,说周太后已经命人把人质押送到午门去了,并且还派了朝中的一品大员亲自监斩,可见对这次的事情非常看重。
方寥想了想,对纪恻寒说道:“纪兄弟,由你去联系李成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让李成豫出手。我派人去联系烛影摇红的人,联系到了烛影摇红的人后,便先由烛影摇红的人去扰乱法场。我相信此次去劫法场,一定是困难重重,在关键的时刻,大家一定要顾惜自己的性命,不要枉自去争斗,我们只要尽我们的所能就好了,我相信一定能够把人救出来的。”
方寥说到这里,转脸看了一眼简怀箴,见到简怀箴仍然是病恹恹的,显然中的毒还没有完全从体内驱除,她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可见对于这次劫狱的行动很是担心。
便笑着安慰她说:“公主妹子,你放心,我们什么样的困难危险没有经历过啊,就连大爆炸都遇到过,但是曾几何时会逃不出来的?放心,周太后她不是机关算计吗,就让她一败涂地。”
简怀箴才勉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丝笑容,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就是方大哥那句话,一定要量力而行,一切要以你们的安危为先。”
于是纪恻寒便做外援,而江少衡和方寥则立刻去连同烛影摇红的人前去劫法场,很快的,他们就来到了法场外面,等到他们来到法场外面之后,不禁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因为他们发现法场外面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根本就看不出身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的看客,还是周太后派来的人,总之,人潮涌动,四处都是人,里三层,外三层。
方寥和江少衡一出现在法场,他们已经料到一定有人会监视他们了,周太后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既然布了这个局,来让他们上钩,又怎么会不提前布置好追兵?
很快的,简文英和朱落雪,还有零落就被押到了刑场之上,方寥当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便要上前救人。
江少衡拉住了他,小声对他说道:“再仔细看看,不要认错人,就怕她拿假的人来蒙蔽我们。”
方寥听江少衡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
江少衡和方寥一边商量着,一边仔细的往台上看去,发现高台之上被困的人不是简文英、朱落雪和零落又是谁?
他们的容颜看得清清楚楚,虽然这个世界上是有易容术这回事,但是他们相信在皇宫中还不至于会出现易容术这么高深的江湖手法,所以他们现在可以确定,他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要救人了。
可是四周密密麻麻的围满了百姓,而且他们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是朝廷派来的探子,而又有多少是真正的百姓,他们唯恐一不小心就伤到了百姓们,所以一时之间很是踌躇。
现在离着行刑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不禁窃窃低语,互相商量着,他们一边商量,一边四处看,只见周围四处都是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分清楚哪些是敌人,而哪些又是我方的人,哪些是真正的百姓,要是真的暴动起来,到时候一定会伤害无辜的。
他们互相看了下,不禁很是犹豫,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大吵了一声:“你干吗推我啊?”
“你干吗骂我啊?”
“你算什么东西啊?不想活了吗?”
“靠,老子活这么大,还没有人敢骂老子呢。你竟然敢骂老子,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紧接着就听到霹雳啪啦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打架,江少衡和方寥不禁觉得很奇怪,在刑场上居然有人敢打架,这不是触犯霉头吗?谁知道那几个人刚刚打架,周围就有很多人在起哄,显然对那些打架的人的兴趣超过了对刑场上要斩的人。
江少衡同方寥是何其聪明的人,他们立刻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原来是有人故意打架,所以制造现场混乱,好让他们借机救走人。
不用说,这故意打架的肯定就是烛影摇红,或者是忏情门的人了,他们这么做,一定是纪恻寒吩咐好的。
方寥和江少衡微微一笑,他们等待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场面越混乱,对于他们来说越来越有利,只要场面混乱到朝廷无法控制的地步,凭他们的功夫,随随便便的救几个人出来,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谁知道场面刚刚稍微有些混乱,就有一些官兵上前来制止住了他们,那些官兵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武器,显得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凶狠的说道:“如果谁敢在刑场上打架、闹事的话,就立刻格杀勿论。”
“官兵要杀人了。”有人大喊一声,其余的人也跟着应和。
于是官兵和烛影摇红的人就混战在了一起,因为烛影摇红的人都是扮作贫民百姓的打扮,所以他们也自然不知道到底闹事的是贫民百姓,还是是有组织的,总之,场面混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到台下如此的混乱,江少衡和方寥互相对看了一眼,他们便准备上台去救人,这个时候,监斩官在上面大喊着:“现在场面一团糟,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所以就不等午时三刻了,速速把犯人斩首了,赶紧斩。”他一边说着,就把签子扔了下来。
江少衡和方寥对看一眼,两个人立刻飞跃着到了邢台之上,那监斩官也不知道有没有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到刑场,他看到江少衡和方寥的时候,还是愣了愣,紧接着就有人大喊:“有刺客。”
“速速把他们围住。”监斩官站在上面指挥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了很多的官兵和锦衣卫,那些官兵和锦衣卫就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他们初时根本就没有看到,忽然间便把整个刑场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
让他们觉得很诧异的是,有很多贫民百姓竟然也是官兵或者锦衣卫假扮的,他们把现场围了起来之后,很快就围得水泄不通。
虽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百姓,但是那些百姓们早就吓傻了,逃的逃,走的走,逃不掉,走不了的就在里面嚎哭着,悔恨来看热闹,因为他们知道这些官兵们一旦想要对付犯人的话,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他们连累了,百姓们都慌里慌张的。
江少衡站在简文英的身后,对他说道:“文英兄弟,你不要着急,我来救你。”一边说着,就把简文英身上绑着的绳子给脱了下来。
而方寥也迅速的救了朱落雪和零落,谁知道零落却忽然转过脸来,反手拿着匕首,向方寥刺了过去。
方寥根本就没有预料到,那匕首竟然滑过了他的臂膀,在他臂膀上滑出了一道血痕。
江少衡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大吃一惊,连声说道:“方寥兄,小心。”
方寥点了点头,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时候那零落忽然从脸上揭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方寥、江少衡见到这种情形,不禁一愣,他连忙松开手里的简文英。
简文英却有些气息微弱的说:“真的是我。”
江少衡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真的是简文英,而方寥看了看朱落雪,也不是假的,显然周太后布了这场局,可见是极尽精心,就连江湖上人皮面具这些伎俩也已经耍上了。
因此江少衡和方寥两个人对于简文英和朱落雪是非常熟悉的,反而对于简怀箴身边的零落不是很熟悉,所以周太后就命令人故意假扮成零落,进而来刺杀他们,相反的,对于简文英和朱落雪则是真的,这样有真有假,就容易迷惑他们。
周太后的这个想法果然是极为高超的,连江少衡和方寥都觉得防不胜防。
江少衡和方寥一人一个,他们分别携着简文英和朱落雪一起往后退去,退到后面,这才发现周围已经被官兵密密麻麻的围住了,要想逃出去,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虽然说江少衡和方寥两个人武功都非常高强,可是他们现在每人手中救了一个人,其中一个,简文英和朱落雪两个人本来武功都很高强的,但是现在他们服了药,根本就没有办法来施展他们的武功,他们的身体都非常的虚弱,更别说是施展武功了。
他们抬起头来,有些紧张的望着江少衡和方寥,简文英缓缓的说道:“你们还是先回去,放心,他们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对付我们的,他们还要用我们来对付我妹子呢。”
方寥看了江少衡一眼,果断的摇了摇头说:“不行,我们已经答应了公主妹子,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们救回去。如果我们把你们带不回去的话,没有办法跟她交代,所以你们无论如何也是要跟我们走的,你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知道吗?”
简文英和朱落雪听到他们这么说后,就勉强的点了点头,两个人都觉得很有些过意不去,因为现在这种情形,凭借方寥和江少衡的武功,要想逃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两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个包袱,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朱落雪望了简文英一眼,两个人都很着急。
江少衡倒像是已经窥探了他们的心事一样,对他们说道:“放心,你们不要这么着急,我已经想到了怎么样可以逃出去,在必要的时候。”
江少衡和方寥对看一眼,他们已然有了主意,他们决定施展轻功,硬从朝廷大军的头上飞掠过去,这样掠过去虽然的确是有一些危险的,说不定会受伤,但是事到如今,除了这个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这么做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正准备飞身而起的时候,忽然之间听到外面喊声雷动,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样,两个人一起往外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又来了一层官兵,两个人不禁有些失望。
如果是外面有一重官兵,他们还能够飞掠而出的话,现在已经有了两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们不禁非常担心。
江少衡和方寥眉头紧锁,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在外面用内功大声喊道:“如果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把人给放了,否则的话,到时候一旦有什么争斗,殃及无辜那就不好了。”
说话的人正是纪恻寒,他们这才明白,原来纪恻寒见到形势不好,已然引着朝鲜大军入城了,这个是到最后的抉择,他们很不希望朝鲜大军进入京城,因为如果朝鲜大军进入京城的话,以李成豫的性格,说不定会因此来对付明朝,甚至想侵吞明朝的疆土,毕竟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大明的政治和经济中心,进入了大明的都城,要想对付大明的话,那比他们随机进攻容易得多了。
江少衡非常忧虑的望了远处一眼,心想,没有想到这时候纪恻寒还是带人来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注定的,要是被简怀箴知道了这件事情,她心里想必是非常的担忧和怅然的,因为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被朝鲜的军队进入到京城之中。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请他们来的确是很容易,可是要把他们送走的话,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纪恻寒在外面大喊,显然已经引起了监斩官的注意,监斩官已经得到了周太后的授命,要怎么对付前来劫狱的人,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前来劫狱的人,竟然带了这么多军队,那军队看上去密密麻麻的,显然比他们安排的人还要多一点,要是这么下去的话,到时候倒霉的指不定还是谁呢。
监斩官不禁很着急,他派人去同纪恻寒商议,对他说,他现在立刻去跟周太后请示,等周太后的旨意再行行事。
纪恻寒也知道,监斩官根本作不了主,他只不过是周太后派来的傀儡而已,一切都是周太后说了算的,所以他便点点头,允许那个人去找周太后。
在这种情况之下,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万一真的打起来的话,到时候一定会连累很多百姓,那就不好了,所以就算是为了百姓着想,他们也不能够随意的去进攻。
于是纪恻寒便带着朝鲜大军在外面等着,而监斩官则去向周太后汇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人传来了周太后的懿旨。
周太后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劫狱的人逃走了,周太后吩咐士兵们跟朝鲜军队决一死战。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监斩官不禁又惊又急,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恐怕是很难占了便宜,可是周太后既然下了这个命令,就不得不行。
于是他便挥了挥手说:“下命令,决定同朝鲜军队决一死战。”
这时候在场的百姓们都被吓坏了,他们都大声哭喊起来,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来看一个热闹而已,却没有想到,就把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到了这种地步之下,他们肯定是逃不了了,这些百姓们都是些无辜贫民,根本就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之所以来看人斩头,也不过是因为好奇而已,要是就这么被连累而死了,那岂不是很冤枉?
听到周太后下这个命令后,江少衡心里也不禁咯噔了一下,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周太后竟然拿黎明百姓的性命来赌,他不禁很是失落。
方寥同江少衡不同,他没有做过明朝的官,对于明朝的事情自然也不会那么上心,他恨恨的说道:“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打就打,谁怕谁,我就不相信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这话显然是说给江少衡听的,他见江少衡眉头紧皱,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样,所以就想给江少衡打气。
江少衡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到时候最受连累的就是这些无辜百姓。我们本来是救人的,结果却因此而害了人,无论如何,也会觉得内疚的。”
听到江少衡这番话后,方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别说方寥和江少衡两个人着急了,这时候最着急的应该是在外面等着的纪恻寒。
纪恻寒以为周太后见好就收,自己既然带来了这么多朝鲜军队,周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同自己打了,谁知道周太后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冥顽不灵,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让京城之中血染成河,她非但没有投降的打算,反而还立刻让京城中的军队同朝鲜大军交战,如此以来,到底会连累多少无辜?到底会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到底会怎么样的血流成河?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种情形下,除了开战,又有什么选择呢?
朝廷的军队手中都拿着武器,转向了朝鲜大军,而李成豫见到纪恻寒在那里不作声,有一些不高兴的对他说:“纪先生啊,你看他们都已经逼到头上来了,我们要是再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的话,他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他呢,赶紧打。”
李成豫就是一个武将,他虽然是智勇双全,可是更多的却是擅长在战场会发挥自己的能力,他见到这种情形,当然是恨不得立刻打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既可以打击明朝的势力,又可以趁机对明朝的势力一探虚实。
纪恻寒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先不要着急,总之,对方不动手,我们千万不要动手。”
李成豫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纪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一个军人,军人当然有自己做事的方式和原则,你竟然让我不要动手,这岂不是侮辱我作为军人的资格吗?”
纪恻寒听了他这么说,冷冷望了他一眼,对他说道:“总之,是姚太后让你们来协助我的,你们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命令,否则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姚太后吗?姚太后最信赖的就是在下,就像是拿丹铁卷去边关调兵这种事情,姚太后都会交给我来做,难道姚太后是什么样的心思我会不知道吗?”李成豫非常不满意的说。
纪恻寒听到他这么说,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是恐怕很难压住李成豫了,犹豫了一下,他便转过脸去,义正词严的对李成豫说:“我不知道你跟姚太后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姚太后到底有多信赖你,总之,这件事情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别人谁说也没有办法讲情面。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的话,出了什么后果,我保证你担当不起。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了李成豫一眼,眼中满是冷血。
李成豫却不以为然说道:“好,既然纪先生觉得在下担当不起,那我就担当给你看看。兄弟们,大家同朝廷的军队决一死战。”他一边说着,便下命令。
纪恻寒一见这种情形,心想,要是这么下去的话,那怎么得了?这样真的打起来,对谁不利,他心知肚明。
所以他立刻转过脸来,狠狠的对李成豫说道:“如果两军真的交战的话,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你带兵作战一向很有本事,可是你不会以为我杀不了你?”纪恻寒斜了一他眼,对他说。
李成豫听到纪恻寒这么一说,顿时愣住了,他知道纪恻寒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他也见识过了,他没有想到纪恻寒竟然在这个时候会来威胁他,他犹豫了一下,这才冷冷的说道:“人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你就是用死来威胁我,我也是不害怕的,明明是你们向我们搬救兵,可是到了现在,你又不让我出战?这是什么缘故?”
“我当然有我的原因了,你不怕死没有关系,可是你要明白,如果你死了的话,这十万朝鲜大军一定回不到朝鲜了。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被收为明朝,那可说不准。”
听到纪恻寒的这句话,李成豫顿时愣住了,他知道纪恻寒说得非常有道理,这十万大军只有他带领着,姚箬吟才能放心,若是换了另外的一个人,姚箬吟绝对不能放心。
姚箬吟之所以让他带着这十万大军来明朝,是唯恐朝鲜天下初定再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有李成豫带着十万大军坐镇,姚箬吟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在这个时候,李成豫真的遭遇了什么危险的话,到时候这十万大军还指不定会落入谁的手里,也有可能像纪恻寒说的,这十万大军会收归明朝所有。
所以想来想去,他便望了纪恻寒一眼,隐忍着对纪恻寒说:“好,我是因为你曾经救过姚太后的份上,才肯答应帮你的。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帮你。”他越说越是生气,越说越是愤恨不已。
反而是纪恻寒微微一笑,他虽然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很是担心,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朝廷的军队已经有些躁动不安了,纪恻寒也不知道朝廷的军队会不会先动手,因为在场的朝鲜军队远远超过了朝廷的军队,所以朝廷的军队才迟迟没有动手,但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谁都等不及了。
如果是双方真的动起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监斩官也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不动手是不行的,否则他没有办法给周太后一个交代,周太后现在简直有些红了眼,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周太后一个交代的,否则周太后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监斩官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有人高声喊着:“圣旨到。”
众人听到“圣旨到”三个字,顿时愣住了。
纪恻寒往外望去,只见有人扬鞭策马,飞快的跑了过来,来到现场之后,那个人猛的从马上跳下来,他走到人群面前,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朝鲜军队和在场的朝廷军队都给他让路,那人穿着二品官服,显然是朝廷命官,他走进场中之后,高声喊道:“是皇上派我来宣旨的,在场的人都要接旨。”
于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哗啦啦的跪下去了一大片,李成豫知道在这个形势之下,如果是他不跪下去的话,对他也没有好处,所以他犹豫了一下,便也跪下了。他一跪,朝鲜的大军便齐刷刷的跪下了。
那宣旨的官员高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现在已经查明简文英和朱落雪的谋逆之罪,纯属有人罗织罪名,诬陷他们,他们本是名门忠臣,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所以朕特意下此旨意,将他们释放,任何人不得再追究这件事情,否则的话,就是同朕作对。钦此。”
他读完圣旨之后,四处扫视了一下众人,说道:“是皇上命令我前来传旨,让你们立刻放了在场的人犯,对人犯不能加以为难。否则的话,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的。”
监斩官听到那个人这么说后,他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对那个人说:“是皇上下命令,让你这么做的吗?可是皇太后也下了命令,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犯人给带回去,还有,要把前来劫狱的人抓住,那该怎么办才好?”
那前来传旨的人显然是朱见深的心腹,他头也不抬,冷冷的说道:“天下乃是皇上的天下,当然是皇上说了算了,皇上要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了。至于太后说的,那也不是不能作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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