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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
布尔明明说过只爱美人儿!
话音未凉,他怎么就沉迷于容忌的美色之中?
容忌黑着脸,将耳后桃花碎成齑粉,冷眼看着一脸戏谑的布尔。
布尔亦无所畏惧地直视着容忌,“素闻东临王容貌出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故是定然还记着数月前我狼狈落入桃花涧中的场景,因而,他对容忌的态度冷淡至极。
“珍珠,近来安好?”故是目不斜视地绕过了容忌,站定在我身前,
布尔闻言,亦凑上前细细地打量着我,“原来,你就是故兄心心念念的珍珠。姿容尚可,不过比起东临王来,还差了一大截。”
故是冷声道,“休要将我的掌上明珠同人面兽心的衣冠孽畜相提并论。”
“.........”
容忌郁猝,“我的女人,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掌上明珠?”
布尔极有眼力见,不动声色地将容忌与故是隔开,细声细气地打着圆场,“这么大火气作甚?不妨坐下来,喝两杯清酒,一醉泯恩仇。”
“我只是心疼珍珠,遇人不淑。”故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再无多言。
“我与歌儿的事,不需要外人操心。”容忌不遑多让,紧搂着我的肩膀,似在宣誓主权。
布尔浑然天成的媚眼在容忌和故是身上游移,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照我说,你们眼中的珍珠,不过尔尔。”
“你说什么?”
容忌和故是冷着脸,异口同声地质问着布尔,他们二人面色清冷,站在一处尤为和谐,皎皎若月明。
布尔委屈地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绕至我身后,小声咕囔着,“珍珠再美,在尔尔心中,也比不上尔尔耀眼夺目。”
他话音一落,吊儿郎当地笑着,并一个劲儿地朝着容忌暗送秋波,“王,你可以叫我尔尔,显得亲切。”
容忌哪里受得了布尔这般狂轰滥炸,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已然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想当年,弱水汘也如布尔这般对容忌纠缠不休。
弹指间,百年已过。
“尔尔,你我久别重逢,我自是欣喜若狂。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你我既为莫逆之交,理应坦诚相待。”故是眉头微皱,兀自蹲下身及其专注地刨着土。
“顾兄有话不妨直说。”
“尔尔,你看人的眼光,未免太差。错把珍珠当鱼目,错将祸龙当至宝。”故是眉头微皱,兀自蹲下身,极其专注地刨着土。
布尔不服气,侧着鼻子嘘声道,“故兄是在骂我有眼无珠?我倒是觉着我这双媚眼尚可,上可观天,下可观心,聊胜于无,聊胜于无啊。”
“观天?”
我差点笑岔了气,就布尔这么个净会打嘴瓢的风流浪荡子,竟好意思说自己能观天观心。
在我看来,通晓天意之人,大体都透着一股子令人望而生畏的仙风道骨,诸如小眼矍铄的师父,以及拂尘飘然的华清。
再观布尔,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我委实不能相信,他能观星看相。
布尔瞧出了我眼里的奚落,较了真,全然无视剑拔弩张的容忌和故是,气鼓鼓地拽着我的衣袖,硬将我往桃花林深处推去。
布尔的手,极为寒凉,同他溢着暖意的笑靥大相径庭。我一激灵,悄然避开布尔的手。
“鱼目,这么怕我呀?”布尔悻悻地收回手,戏谑言之。
“来意?”
我眸中的温度骤然冷却,抬眸定定地望着同我一样,笑不达眼底的布尔。
布尔云淡风轻地说着,刻意忽略了我字里行间的点点敌意,“自是为故兄而来。他寻了我数万年,我若再不露脸,岂不是说不过去?”
若在平时,我定然不会同毫不相干之人浪费口舌追究他的来意。只是,桃花涧已成为南羌密林中第八处古战场,看似平和安宁,实际上危机四伏。
而失踪近万年的布尔,突然乍现于桃花涧,甚至还摆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蛊惑人心。我虽无确凿证据,但总觉他深不可测心思不纯。
“你可识得倾扇?”
沉吟片刻后,我见容忌还未跟上,心中顿生警惕,自然而然地将布尔同倾扇联系在一块。
布尔微微颔首,“林中花神倾扇,上一任凰神凤主,长相尚可,但同东临王相比,逊色不少。”
他果然认识倾扇。
意识到他和倾扇之间可能存在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我一边顺势坐于桃花树下的矮几前,浅斟清觞浊酒,一边将粼粼蛛网藏于水袖之中,只待他疏忽之际入梦查看一二。
“鱼目,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相。”布尔热络地凑上前,大半个身子撑在矮几上,濯濯眼眸大有洞察人心之异能。
闻言,我放下手中酒杯,略略展开握成拳的手心。
“鱼目,你乃天命帝王星,看右手看不准确,不妨伸出左手,我替你仔细瞅瞅。”布尔如是说着,忙不迭地凑上前,作势要将我拢于袖中的左手拽出。
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将左手指端暗结的蛛网扔于脚边,旋即施施然伸出左手,“江湖术士,你的这些把戏,我见的多了。”
布尔扒拉着我的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掌心,喃喃自语道,“天命帝王星,集六界最后气运于一体,卒于虚无一百零二年冬月。”
“.........”
我满头黑线,语气不善地说道,“有种再说一遍?”
“没种。”布尔倏而坐回了原位,规规矩矩地将双手置于双膝上,细声细气地答道。
他可真可恶,借看相为由,当着我的面埋汰诅咒我。
我虽不信命,但平白无故地被诅咒,心里大为不爽。
正当此时,容忌、故是携清风而来,碾过一地落红,步步生香。
容忌顺势坐在我身侧,他见我面色不对,关切问道,“怎么了?”
“之前,你说过这片大陆只不过是一个偌大的棋盘,而你我,仅仅只是棋盘上渺小的棋子。棋子若想倾天,必须竭尽所能。可执棋者若想倾天,随手倾覆了棋盘即可。真真不公。”我如是说着,心中难免有几分不甘。
容忌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布尔,低声道,“邪不胜正。我们既能将冷夜逼上绝路,也能将其他邪祟一并铲除。”
布尔单手撑着下巴,痴痴地望着容忌,毫不掩饰对容忌的好感,大咧咧地附和道,“王说得是。”
故是顺势坐在我另一侧,做西子捧心状,将荷叶包蚌呈于我面前,“多吃些,白白胖胖珠圆玉润才好。”
待我接过荷叶包蚌之际,布尔亦为容忌斟了一杯清茶,“尔尔知你不喜饮酒,遂自作主张,将桃花酿换成了白露茶。”
容忌微微颔首,接过白露茶,浅尝辄止。
布尔见状,喜不自禁,“素闻东临王洁癖甚重,尔尔虽沏了茶,却未料到东临王肯给尔尔这分薄面,深感荣幸。”
我亦十分纳闷,容忌怎么突然转了性,肯接旁人递来的茶水。
不多时,容忌放下茶杯,冷冷地看着布尔,“来意?”
布尔讪讪笑道,“不得不说,你和鱼目甚是般配,连质问尔尔的口气,都如出一辙。”
故是见布尔与容忌相谈甚欢,莹润剔透的肌肤染上了淡粉色泽。他深吸了一口气,抄起矮几上斟满桃花酿的酒杯,引颈饮尽杯中酒。
“嗝儿——”
故是愣愣地打了个嗝儿,借着酒劲轻拽着我的胳膊,低声道,“珍珠,你看东临王同尔尔多般配?”
我并未听清故是说了些什么,俨然被他身上散发着酒香的鲜嫩河蚌肉蛊惑地飞涎直下三千尺。
“珍珠,我好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只做我一人的珍珠?我会将你捧在手心,日日喂沙,将你涮得晶莹剔透。”故是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着。
他话音一落,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我怔怔地瞟了一眼倒地不醒的故是,轻笑道,“难道,寒月般冷冰冰的男人都不擅饮酒?”
砰——
眨眼间,容忌亦一头磕在矮几上,不省人事。
难道,容忌也醉了?
可他明明没喝酒,只抿了一小口白露茶。
鉴于此,我猛然抬眸,对上布尔狭长的眼眸,掀桌而起,“你下了***?”
“嗯,也可以这么说。”布尔乍然起身,轻拢翠色长衫,气定神闲地看着神智渐失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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