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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想到主公对自己如此信任,将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不由让典韦心中惊佩感激,一心只想为主公效死。
他知道主公最信任的还是自己,这次出发前去徐州,只带了自己和仙童随行,足见他对自己的厚爱,不由沾沾自喜,又是兴奋,又是感激。
无良智脑拉着一条长长的缰绳,坐在宽广光滑的马鞍之上,驾驭着骏马向前奔驰,心中暗笑。他只看典韦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若非看这家伙只有一把笨力气,不会多嘴,更不会跟老大抢妞泡,他连典韦都不想带来,只有自己和老大两个人一起出行,那倒也不错。
可是有个人侍候着也是一件挺好的事,尤其这个人还是三国中最厉害的猛将之一,那就更有成就感。为了这成就感,无良智脑一路指使典韦干这干那,出于对仙童的敬重,典韦闷声不响,将他的要求都满足了,却始终未曾发现,仙童脸上那诡秘得意的笑容。
他们纵马疾驰,长途跋涉,已经进了徐州地界。顺着沂水,一直向南而去。
三人所骑骏马尽是宝马良驹,脚程甚快,不过半日,他们已经奔出了近二百里路,进了东安县界。
无良智脑见典韦身子巨大,压得那马稍稍有些气喘,突然良心发现,向典韦道:“来来来,我们换马骑骑!”
典韦心中感激,便向他施礼道谢,骑上了他那匹骏马。
无良智脑所坐之马,只驮着这个小东西,便如驮着树叶一般,自然跑得快又轻松。现在换了个巨汉,倒也不累,保持着轻松自如的步伐,向前驰去。
无良智脑坐上典韦的马,感觉到那马出了一口长气,为能轻松一会而稍稍有些兴奋。虽然它是千里良驹,可是坐上那么一个巨大的壮汉,一连跑出几百里路,还是让它有些头疼。
徐州地界,一直在徐州牧陶谦统治之下,赋税并不太重,百姓也未曾遭到太大的兵乱,还算安居乐业。他们一路行来,路上未曾出现过白骨遍野的情形,让封沙不由有些欣慰。但这时代地广人稀,行在荒效野外,常常数里看不到人烟,颇有荒凉之感。
下午时分,三人驰到一片荒野之中,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顺着南风,远远地向这边刮过来。
典韦立即在马上坐直身子,警惕的双目瞪着前方,双手凝立空中,抓紧绳索,随时准备拔出手戟,保护主公。
封沙却是面容镇定,丝毫不动声色,只有眼中寒光闪动,目视前方,没吟不语。
无良智脑的嗅觉比他们更要灵敏,早就闻到了这股血腥气,精神一振,与二人对视一眼,拍马上前,直奔那血腥味传来的方向驰去。
奔出好远,三人只觉血腥味越来越浓,中人欲呕,不由心中微微惊骇,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样的惨烈战斗。
驰过一座小山,三人在山顶上勒马站定,望向山下沂水边的惨象,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河静静流淌,在河边岸上,鲜血遍地,染透泥土。
岸边散落着许多大车的残骸,还有一些骏马的死尸,却也只是马尸车骸而已,一个人都看不到,连人的尸体都没有。
三人疾驰下山,一边留神四周的动静,却看不到有什么人出没,也没发现有埋伏的痕迹。
在惨案现场,地上丢满了扭曲的车轮,碎裂的车辕、裂开的木箱,还有一些衣物散乱地扔在地上。那些衣物有些染满鲜血,有些却似是刚从木箱中扔出来的,甚是干净,只在地上沾了些泥土血迹。
典韦心中惊愕,喃喃道:“这难道是劫财杀人?不象啊!这么多的好衣服,怎么没有人取走?”
他伸出手戟,挑起一件丝绸衣衫,见那衣衫呈淡红色,却是一件女子衣裙,心中惊讶。这样的丝裙本是官宦人家才穿得起的,寻常人家连摸都摸不上一次,结果却被人弃置于地,这事实在奇怪。
封沙在满地狼籍中缓缓走着,翻捡着地面上、木箱中的东西,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丝线索。可是做下这件血案的人似是十分仔细,将所有能证明当事人身份的东西都取走了,只留下一地没什么线索的衣衫,和死马碎车。
无良智脑踢踢踏踏地在地上走着,东张西望,忍不住问道:“老大,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封沙丢下手中染血的衣衫,站起身来,沉吟道:“看样子,象是有一个富贵人家的车队经过此地,却被人拦路劫杀,所以地上才有这么多的鲜血。只是那些下手的人干得十分干净利落,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下。那家车队中的人,也都被带走,不知是死是活。我们只能看出,这次出行的好象是一家人,还有女眷,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女子衣裙,和儿童的衣衫。你看那散落于地的发钗,还带着几根头发,显然是在争斗中惊慌掉落的,那应该是车队中的女子所掉。而地面上打斗痕迹并不太激烈,显然是那家人并没有什么防备,却突然遇到袭击,家丁都被迅速打倒或杀死了。”
无良智脑摇头叹息道:“老大,你看他们是寻仇,还是劫财?”
封沙摇头道:“都不象。若是劫财,不该放下这么多的细软不要;若是寻仇,为什么要把人都带走,还要翻动行李,将里面泄露情报的东西都拿走,一点线索也不留下?此事蹊跷,让人难明其中之意。”
典韦环顾四周,只觉一股诡异气氛自周围升起,不由微微有些发冷,握紧手戟,向主公那边退了一步,眼中颇有凝重警惕之意。
他这一动,脚后跟踢起一柄小匕首,却是插在泥土之中,被红泥掩盖,未曾被人看到。
封沙眉头一皱,走过去拾起匕首,看看匕首柄上面的刻的字,微微动容,沉声道:“诸葛!”
无良智脑“嗖”地便跳到了他的胳膊上,猴急地顺着他的胳膊跑过去,抓住那柄小匕首,果然从柄上看到了“诸葛”二字,文字古拙,刻在柄上,笔画间颇有稚气,似是孩童所刻。
他举目四望,眼中兴奋之意大起,哑着嗓子道:“老大,你可从里面看出什么了?”
封沙摇头道:“这家人,可能是姓诸葛的。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无良智脑仰天大笑道:“既然你没什么线索了,就看我的了!”
他纵身一跃,向远处连跳几下,一直跳到河边一具马尸上,伸手指着下面,大笑道:“你看,这就是我找到的线索!”
封沙与典韦忙走过去,却见在马尸下面,还压着一个小小孩童,年约十岁左右,虽是满身鲜血,紧闭双目,胸部却在微微起伏,好象还活着。
这小孩便是这场血案唯一留下来的人。因为他的身形被马尸挡住,呼吸声又被河水奔流声遮掩,因此便是封沙、典韦,也未曾听到。只有无良智脑耳力甚强,便在大河奔流之中,也能听到这孩子的微弱呼吸声。
此时,无良智脑已经跳到小孩的头上,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大喊道:“懒鬼,还不起来,太阳晒屁股了!”
封沙微皱眉头,却知道无良智脑不会随便对一个受伤的人做这种无聊的事,便蹲下身,捏住小孩的脉搏,果然感觉他脉息沉稳,只是昏了过去。
他目光一转,却看到小孩脑后有一块石头,上染血迹,不由微惊,伸手将那小孩抱起,却见他的后脑有血迹,一些血块,已然干结在他的脑后头发上。
无良智脑仍在小孩耳边大叫,那小孩被他吵得受不了,终于醒来,瞪大迷茫的双眼,看着那三寸高的小小男孩,却无惊骇之色,只是张开嘴,喃喃说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窗外……”
无良智脑瞪大眼睛,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愕然道:“你没发烧吧?春睡倒是春睡,可这里草堂吗?还是‘河边春睡足,野外日迟迟’才对吧?”
那男孩俊秀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呆呆地瞪着无良智脑,象是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封沙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走向自己的战马。
无良智脑站在男孩的耳边,仍在大声询问着什么,却被封沙一把推开,扔到另一匹马上,喝道:“不要再打搅他!你没看他的脑后有伤吗?只怕已经伤到大脑,你再多说,对他有损无益!”
无良智脑噘起了嘴,抱怨道:“我这是向他询问案情,寻找线索!”
封沙沉声道:“天色已晚,我们先赶路离开这里,找到人家借宿,为他治疗之后,再问案情!”
他抱住那男孩,打马扬鞭,三骑马向南疾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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