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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重游故地琳琅寨,失而复得再相遇,悄然现身惊四座,情深意切愿终偿。这才引出佳偶天成琳琅寨共享盛宴,觥筹交错楚墨风几番试探。
伸手将妲彩揽在怀中,楚墨风低声说到:“明日咱们一起去钦州采买一番吧?”
“不要,钦州的东西琳琅寨都有,要不然咱们去泸州吧,那里的酒达波很喜欢。”缓缓的摇了摇头,妲彩转身对着大头人说到:“达波,明日我和他要去泸州采买,您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一听‘泸州’二字,大头人眼中精光一现,抬起手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妲彩见状当即捂着嘴笑了出来。
此时楚墨风抬起头对着大头人说到:“还有一事恳请大头人能够帮衬一下。”
谁知大头人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们琳琅寨的金凤凰都给你了,还不愿意改口吗?敢问殿下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帮忙呢?”
此话一出,楚墨风牙一咬,向着大头人恭敬地施了一礼,“达波,恳请您这一次将我与妲彩的婚礼办的要多隆重有多隆重,最好能够将琳琅寨周围的那些族长尽数请来,一来呢是为我和妲彩祝福,二来呢是趁机彰显一番琳琅寨的实力,免得日后我与妲彩离开了,还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觊觎琳琅寨。”
略微思索了片刻,大头人点了点头,起身对着议事厅內以及门外围观的人说到:“今日,我的妲彩终于等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咱们琳琅寨的姑爷回来了,我宣布,从明日起,整个琳琅寨开始为五日后他们二人的大婚做准备,将消息传出去,我要让整个西南都知道,我老布德的女儿要出嫁了,儿郎们忙碌起来吧!”
话音一落,现场爆发出连绵不绝的欢呼声,世人皆知壮族人尚武,但是他们也喜欢热闹,一时间众人奔走相告。
听了大头人的话,楚墨风瞥了对方一眼,这老先生有名字啊,那为何此前不说,非得让人家称呼他大头人呢?莫不是这老先生也是个官迷?
身旁的妲彩发觉楚墨风有些出神,皓腕微抬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怎么了?莫不是一路赶来有些累了?”
“累倒是不累,只不过我想问问,今晚我住哪里?”楚墨风摇了摇头,附在妲彩的耳畔,脸上挂着一副贱兮兮的表情说到:“我看你那屋子就挺宽敞,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一事不烦二主,今夜就麻烦你收留我吧?”
脸颊一红,妲彩扬起小脸,露出一副坚决的表情,“不行,你可以住在一层,但是我们琳琅寨有规矩,没有成亲之前,人家不能跟您同房的。”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楚墨风伸出手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顺手揉了揉妲彩的脑袋说到:“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呀!”说完拽起妲彩跑出了议事厅,望着二人如胶似漆的背影,大头人布德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随后,整个琳琅寨热热闹闹的忙碌起来,老布德的几个儿子,拿着请帖离开了琳琅寨,前往周边的寨子送信,其余人有装饰新房的,有筹备吃食的,有呼朋唤友的,而老布德的妻子,则是指挥着自己的几个儿媳妇,亲自为楚墨风和妲彩制作成亲的婚服,整个琳琅寨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然而,就在距离琳琅寨不远的瑶族嘟嘟寨,议事厅內,数位打扮各异的男子围坐一团,每个人皆是面色凝重。
为首一名身材臃肿,肥头大耳的男子,将手中的信笺往面前的桌子上一丢,语气有些轻佻地说到:“各位族长都说说吧,京城候大人的意思各位也都知道了,此事该如何去做,套用汉人一句话,还需要咱们齐心协力。”
话音一落,坐在末尾的一名身穿长至膝下,袖大而短的青色无领抄襟长衫,腰间扎着一条青色腰带的老者站起身,笑着说到:“阿欧头人,别的不用说,我盘云寨仡佬族全力支持侯大人的决定,如若有什么需要,族内尚有精壮男丁三百人,任凭阿欧头人调遣。”
眼见自己才说完就有人出来支持自己,阿欧肥硕的脸庞瞬间笑成了一朵包子褶,浑身的肥肉也不自然地颤动着,“程霖族长痛快,您放心,届时后大染定然不会忘记您的。”说到这阿欧转向坐下首位,笑着说到:“不知勾粼鸠王头领有什么见解?”
左下首位正是鸠王寨的勾粼鸠王,别看此人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如若不了解他的,定然会被他的长相蒙蔽,想当年西南各族混战,这老小子左右逢源,趁着各族混战之际,一方面拉东打西,另一方面偷偷积蓄力量,直至隋朝出兵前来干预,各族混战才堪堪结束,而此时众人才发现,鸠王寨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实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比之前还要强盛,此时众人才发觉有些看轻了鸠王寨,奈何隋朝已经制止了争斗,众人再想报复也无从下手。
只见勾粼鸠王笑呵呵地说到:“阿欧头人,这候大人所说,要咱们制造骚乱,这样做咱们有什么好处呢?”
没好气地瞥了勾粼鸠王一眼,阿欧冷哼一声,“估计勾粼鸠王头领没有看明白吧,候大人说了,过些时候就会派人将酬劳送来,届时谁出力最多,谁得到的最多,怎么样,勾粼鸠王头领,您若是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少出点力,只是分钱的时候,您可别嫌弃自己拿得少就是了。”
被对方不阴不阳地抢白了一番,勾粼鸠王心中不由地咒骂着阿欧,妈的什么都是你个死胖子红口白牙一说,到时候出了力没捞着钱,我们上哪里说理去?况且听自己那些汉人朋友说起,大唐那个贤王因为当年惨胜一事,到现在都憋着一口气没有地方撒,而且此人最厌恶的就是内部不稳定,自己这些人要是搞点骚乱出来,万一被他知道了,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况且那个什么侯大人,听闻虽然身居高位,却为大唐皇帝不喜,这样的人让自己这些偏远部族制造骚乱,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念及于此勾粼鸠王眼珠一转,露出一副有些为难的表情,“阿欧头人这是什么话,不是我勾粼鸠王谨慎,在座诸位可别忘了,我们鸠王寨西边就是琳琅寨,这琳琅寨的大头人布德的女婿,可就是那位大唐的贤王殿下,我们鸠王寨虽然与琳琅寨互不往来,但是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得罪琳琅寨及其背后的人...”说到这勾粼鸠王微微侧身对着上首的阿欧说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这位侯大人官大还是布德的女婿官大?”
提及‘贤王殿下’四个字,在场有几位首领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前一听到有钱可以捞,竟然被贪婪蒙住了眼,怎么忘了琳琅寨一事了,环视四周才发现,今日琳琅寨的布德竟然没有到场,随即右下首位坐着的那名身穿黑色对襟布扣服饰的男子站起身,望着阿欧说到:“阿欧,不是我莫索扎事多,我九霄寨的侗族儿郎虽然悍勇,但是既然勾粼鸠王头领说起了,我也说几句,在座诸位都知道,我们被外面的人称作西南蛮獠,那是因为以前咱们始终紧闭大门,不走出去与外人交流,但是你们看看现在的琳琅寨,人人吃饱穿暖,且时不时还有商队前来做交易,所以我决定,那个什么侯大人的事情,我九霄寨不掺和,钱我也不眼馋,告辞!”
话音一落莫索扎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去,眼见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阿欧冷哼了一声正待开口,却听到门外有人喊到:“报告头人,外面有琳琅寨的人前来送请帖,是否让他进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打乱了阿欧的思绪,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门口,阿欧缓缓地推开门,只见妲彩的大哥站在门外,见到阿欧走出来,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尊贵的阿欧头人,我代表达波前来给您送帖子,五日之后是妲彩出嫁的日子,阿欧头人如果有空闲,还请来我琳琅寨喝杯米酒。”
望着手中的帖子,阿欧淡淡地说到:“哦,妲彩这是要出嫁了?不是听闻妲彩身上有婚约吗?这是悔婚要嫁给谁啊?”
此话一出不可谓不毒,西南一带虽然因为不开化,被人一度称之为蛮獠,然而这些少数民族的人,最重视的就是承诺,悔婚对于这些人来说,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无论男女如若悔婚,那么这个人在寨子内会遭人唾弃的。
听了对方的话,妲彩的大哥原本想动怒,但是念及一是自己在对方的地盘内,二是如若这些头人、首领不去赴宴,定然会坏了妹夫的大事,念及于此妲彩的大哥在心中暗自咒骂阿欧,妈的,你妹妹才悔婚,你肥的像个猪一样,你老婆没有悔婚肯定是脑子有问题,我咒你儿子这辈子只能遇到悔婚的。
心中虽然咒骂,但是脸上还是面带微笑地说到:“阿欧头人误会了,悔婚这种事妲彩怎么会做呢,这不是我们琳琅寨的姑爷回来了吗,当初遇到一些事,妲彩以为姑爷死了,守了两年多的寡,谁知姑爷吉人自有天相,竟然死而复生了,这不今日才到琳琅寨,达波就决定五日后给他们补办仪式的。”
别看妲彩的大哥身强力壮像是一头蛮牛,实际上这厮一点也不傻,眼见阿欧从议事厅出来,而且今日勾畔鸠王那个白痴也说了,自己的父亲来这嘟嘟寨与其他族长议事,那么门内定然是其他族长,所以方才那番话他故意扯着嗓门说的,话音一落妲彩的大哥对着阿欧又行了一礼,“还望届时阿欧头人定要赏光到场,我先告辞了,下面还有几家要送的。”遂转身离开了嘟嘟寨。
望着对方的背影,阿欧何尝不知道方才对方的那点小心思,然而此时再提已然无用,门内那几个家伙肯定是听见了,好在方才自己没有说那位什么贤王已经死了,如若这样的话,对方这番话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正待转身进去安抚一番,只听身后的门被推开,鸠王寨的勾粼鸠王、九霄寨的莫索扎以及一位老者缓缓地走了出来,早就知道前面这两位是定然不会与自己一同共事了,但是看到最后那名老者,阿欧不免有些惊讶,此人正是碧落坞布依族的首领,在西南一带被人称为‘智者’的寒侬老爹,原本布依族是一人掌权制,自从这位寒侬老爹上位以来,开创了布依族乃至西南一带的一个先河,在碧落坞设立了第一个议事厅,整个布依族由议事厅共同决策,至此布依族依靠这种制度,渐渐地摆脱了贫穷落后的生活,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若寒侬老爹能够支持自己,那么屋内的一众部族都会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支持自己这次的行动。
“寒侬老爹,您这是?”有些不解地望着对方,阿欧一时间似乎有些失神。
老者叼着烟袋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随即在鞋底一磕,指着地上瞬间熄灭的烟丝说到:“阿欧,老爹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事情啊,听老爹一句劝,别被人当枪使,那个什么侯大人的计划,老爹就不掺和了,人老了,懒得动弹了。”话音一落,寒侬老爹转身对着勾粼鸠王和莫索扎说到:“赶紧回去吧,指不定布德那小子的请帖早就送到寨子里了。”
二人闻言搀着寒侬老爹缓缓地向着嘟嘟寨外走去,望着三人的背影,阿欧眼中冒出了丝丝怒火。
是夜,楚墨风终于如愿以偿地‘借宿’在妲彩的屋内,只不过被妲彩丢在了一层,至于二层妲彩的闺房内,四名手持尖刀的侍女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一旦有任何异动,这四位手中的尖刀可不是吃素的。
而回到鸠王寨的勾畔鸠王,眼见勾粼鸠王回来,哭着闹着将今日提亲一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只不过勾畔鸠王使了个小心思,没有提及自己前去提亲的寨子是琳琅寨,随后央求勾粼鸠王带人前去讨说法,被勾畔鸠王说的有些意动的勾粼鸠王,正待起身出门招呼人,却见大门被一脚踢开,勾粼鸠王正待开口呵斥,待看清对方长相之后,赶忙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到:“不知是刀王大人驾到,敢问刀王大人有何指示?”
那名被称作刀王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直勾勾地望着勾畔鸠王,过了许久才呆呆地说到:“是你小子带着我那徒弟去琳琅寨提亲的是吗?”
眼见刀王驾临,勾畔鸠王早就吓得呆立当场,还未等自己开口回答,跪在地上的勾粼鸠王突然跳起来,转身对着勾畔鸠王抽了一巴掌,“我当初说过,你成亲的事情自有我做主,而且谁让你去琳琅寨滋事的?你难道不知道对方的背后是谁吗?”
话音一落,只听刀王忿忿地说到:“勾粼鸠王,你教出一个好儿子啊,我记得告诉过你,那位在江湖上还有个名号叫夜叉,算起来我们也是好朋友,你说这件事我该怎么办吧?关猛那小子,念在他不知情,老子打断了他一条腿,你儿子呢?嗯......?”
这一声拖着长音的‘嗯’,顿时让勾粼鸠王浑身一颤,牙一咬眉头一皱,当即对着外面大喊到:“来人啊,把这个畜生给我关进地牢里,好生打一顿,而他五天五夜再说。”话音一落,勾粼鸠王赶忙笑着对刀王说到:“刀王,您看这样处置还行吗?”
还未等下人冲进来,勾畔鸠王早就吓得瘫坐在地上,快速爬了几步来到自己父亲面前,连哭带喊地说到:“父亲,我错了,您快向刀王求求情,咱们寨子的地牢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要是我进去了,估计三日就死了。”
然而,像是没听到对方话一般,刀王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下,望着瘫坐地上的勾畔鸠王,嘴角一勾,“算了,这件事毕竟也是我没哟跟你们说清楚,这样吧,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去准备两份厚礼,五日之后前往琳琅寨,至于那位面前,凭借我苗云飞的老脸,还能帮你们斡旋一番。”
刀王苗云飞这番话,让勾粼鸠王父子二人如蒙大赦,勾粼鸠王当即走上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未消退,但是对方给的期限只有五日,勾粼鸠王当即笑着说到:“刀王请放心,鸠王寨虽然不像琳琅寨那般富足,但是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还是有的,明日刀王请随我进宝库随意挑选。”
缓缓地点了点头,苗云飞慵懒地坐在椅子上说到:“成,就这样定了,至于你送去的那批人,快训练好了,下一批需要过些日子再说吧。”听了对方的话,望着天上的月亮,勾粼鸠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第二日清晨,被窗外的喧闹声惊醒,楚墨风收拾妥当之后,信步走出屋外,一开门就看见一群人候在妲彩的屋子外面,一见楚墨风出来,众人齐声高喊到:“姑爷好,姑爷辛苦了。”
皮笑肉不笑地挑了挑嘴角,楚墨风转身对着二层喊到:“妲彩,你家里来客人啦。”话音一落只见窗户一开,伴随着‘哗’的一声,一盆水兜头而下,若不是楚墨风乃是习武之人,反应速度异于常人,定然要被泼成一个落汤鸡,望着眼前湿滑的地面,还未等楚墨风开口,二层传来一个夹杂着愤怒的清脆声,“大清早喊什么嘛,昨夜你那呼噜声吵得人家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你不是说今日去泸州吗?还去不去了,这一趟咱俩至少得两日后才回来,你可别误了事。”听闻昨日吵到楼上的佳人,楚墨风也有些不好意思,原本质问的语气也变成了询问。
话音一落只见妲彩缓缓地走下来,脸颊通红地说到:“着什么急,人家有没说不嫁你,走走走,这就走,免得耽误事。”缓缓地走出门外,早有族人赶来一辆马车,二人乘上马车,坐在车板上的楚墨风一扬马鞭,甩了个花俏的鞭花,赶着马车向着泸州方向驶去。
二人一路北上,悠悠荡荡地走了将近一日,堪堪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泸州治所泸川县城,鉴于泸州都督府的驻地就在泸川县内,为了避免与这些人接触,楚墨风一路低调行事,寻了处客栈住下之后,第二日一早带着妲彩在城内一番采买,得知泸川县城内,货物最全的竟然是文成商号泸州分号,楚墨风不免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去自己的旗下的商号采买,岂不是从左兜里把钱放到右兜里了吗,本想着自己乔装打扮一番,免得引起掌柜的注意,谁知泸州分号上至掌柜下到伙计,竟然都认识妲彩,眼见对方来采买,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要与楚墨风成亲,待楚墨风现了真身,泸州分号当即大手一挥,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店内有的尽数装了两份,这下可好了,来的时候一辆车,回去的时候整整三辆马车随行。
望着身后满满三大车的货物,楚墨风不免懊悔不已,这下赔大发了。两日后二人带着车队返回琳琅寨,眼见整整四大车货物,琳琅寨瞬间又沸腾了,而这几日早有宾客提早到来,此时望着妲彩的嫁妆,前来赴宴的族长们,纷纷向布德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转眼五日之期已到,此刻的琳琅寨内宾客满座,人声鼎沸,身为新郎的楚墨风,上身穿着一件红蓝相间的短领对襟六对布结纽扣,胸前缝小兜一对,腹部有两个大兜,下摆往里折成宽边,并于下沿左右两侧开对称裂口的上衣,下身着一条短及膝下的宽大裤,脚踩一双云头布底鞋。在众人的拥簇下,向着妲彩的闺房走去。
二层的闺房早已被布置成一片花的海洋,闺房内,妲彩身穿一套高领无袖花裙衣,上衣与裙子分开,露出了白皙的臂膀和一双白生生的小腿,瓷白的小脚包裹在一双大红色的圆口绣花鞋内,手腕、脖子、脖颈以及脚腕上,均戴着银饰,在肤色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妲彩的达咩站在她的身后,手持一把象牙梳子,缓缓地为她梳着头,嘴里还轻声哼唱着壮族的小调,听达咩哼着久违的歌谣,妲彩当即眼圈一红,谁知达咩却笑着说到:“傻孩子,你等了这么久,终于把他等来了,今日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要哭,我们妲彩今天是最漂亮的,知道吗?”
缓缓地点了点头,待达咩将一头乌黑的秀发包在一块红色的方巾内,一个俏生生的新娘子呈现在众人面前,缓缓地将妲彩脚上的圆口绣花鞋褪下,达咩轻声说到:“过一会儿殿下来接你,按照咱们的习俗,出门之前脚上不要穿鞋,意味着你长大了,脚印能够踏出门了。”
妲彩闻言点了点头,起身抱着达咩失声痛哭起来,此时楚墨风已然到了楼下,听闻声音的达咩,提着鞋领着妲彩缓缓地走了下来,一方红盖头遮住了妲彩俊美的面容,楚墨风见状赶忙先对着达咩施了一礼,只听对方缓缓地说到:“我这个女儿,自幼被我们宠坏了,回到你们那边之后,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的,你多担待担待。”
只见楚墨风微微一笑,“达咩放心,我会好生对待妲彩的。”
听到这句话,布德的妻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缓缓地将妲彩的手交到楚墨风的手中,老妇人缓缓地说到:“妲彩就交给你了,去吧。”
盖着一方红盖头的妲彩,身形微微一颤,被楚墨风握住的小手隐隐有些颤抖,缓缓地被楚墨风搀扶着走下楼,隐约能感到大门外站满了前来迎亲的人,缓缓地抬起脚,任由自己的达咩为自己套上了那双崭新的圆口绣花鞋,妲彩坚定地迈出了大门口,霎时间人群中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声。
思绪早已不知飞向何处的妲彩,突然感觉胸前贴在了一个坚实的后背上,正在惊诧之际,只听耳畔传来楚墨风的声音,“我知道你们琳琅寨的规矩是背亲,今日我就入乡随俗了。”
盖头下,原本白皙的脸庞,早已是红霞一片,双手环住楚墨风的脖颈,妲彩将脸庞贴在对方的脖颈处轻声说到:“殿下,谢谢你。”
谁知楚墨风却笑着说到:“谢什么?话说你当年带去长安的铜鼓,可是一直在太极殿外面摆着呢,待回去之后,咱们把它偷出来,拉回贤王府好不好?”
提起‘铜鼓’妲彩眼中再次浮现出当年金光门外送殡的场景,泪水再度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楚墨风一路背着妲彩来到了琳琅寨中央的广场上,此时广场上环绕了好几圈的桌子,早已坐满了宾客,眼见一对新人到来,全场人纷纷起身鼓掌喝彩,径直来到了布德面前,楚墨风缓缓地蹲下身,待妲彩站稳之后才直起身,望着面前的女儿女婿,布德满面红光地说到:“今日,琳琅寨的金凤凰,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她的心爱之人,我布德也觉得心中高兴,这杯酒请到场的各位同饮,咱们一起为这对新人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一杯酒饮下,在场琳琅寨的少男少女,唱起了壮族的祝福歌曲,望着眼前这欢闹的场景,人群中的苗云飞侧着身对着一旁的勾粼鸠王说到:“知道我最佩服贤王什么吗?”
“刀王请讲,我对这位贤王知之甚少。”缓缓地摇了摇头,勾粼鸠王赶忙侧身恭敬地望着苗云飞。
“咱们这位贤王,无论你说他冷血也好,残忍也好,那些只是对外,为了这中原大地的安宁,这位一日之间烧毁了两处突厥居住区。”说到这,苗云飞瞥了一眼正在喝合卺酒的楚墨风,叹了口气说到:“但是,如若谁敢让着中原大地在内部乱起来,这位发疯之后,可是会不顾一切的。”
苗云飞的这番话上勾粼鸠王不免有些心有余悸,好在自己没有听信阿欧那个肥猪的话,否则一旦惹到这位,估计鸠王寨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正在出神之际,只见布德身旁一人站起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说到:“诸位琳琅寨的朋友,在下是文成商号泸州分号的掌柜,适逢殿下与妲彩姑娘成亲之日,按照殿下的指示,我们会在琳琅寨设立一个分号,咱们琳琅寨的特产,甚至是咱们各寨子的特产,从今往后不必再长途跋涉前去交易了,琳琅分号会全权代为处理。”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拍手欢庆,无论是琳琅寨还是鸠王寨、碧落坞等,缺少的就是一个便捷的交易方式。
深谙此道的楚墨风知道,只有朝廷给予这些人相应的惠民政策,让这些人生活富足,他们才不会因为埋怨朝廷而生出不臣之心,而楚墨风之所以会娶妲彩甚至是龙思妍,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与她们确实是情真意切,另一方面楚墨风希望将琳琅寨和焉耆国作为一个试验对象,只要自己的构想在这两地实施成功,那届时大唐便可以兵不血刃完成民族融合。
身为琳琅寨的大头人,布德完全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望着一脸笑意的楚墨风,嘴唇动了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之下只好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楚墨风见状微微地一摇头,随即转过身望着全场宾客,双手微微一抬顺势向下一压,原本场上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诸位琳琅寨以及西南各部的朋友,感谢你们今日能够前来赴宴,我就是那个大唐的贤王殿下,想当初我战死在碛口古道,后来我听说,就是我身旁的这位姑娘,带着琳琅寨的儿郎们前往长安为我送殡,那一刻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一种被称为真情的东西,我相信不仅仅是妲彩,包括琳琅寨在内的西南各部的诸位,你们都是最纯真善良的人,所以昨日我与孙掌柜商议之后做出了方才的那个决定......”
就在楚墨风提到长安送殡之事时,在场曾经跟随妲彩前往长安的人,纷纷暗自垂泪,金光门外全城缟素万民相送的场面,着实震惊了众人,而身旁的妲彩,则是不停地颤抖着双肩,眼泪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抹尘土。
楚墨风看见这一幕,心中也是一紧,略微调整好心态之后继续说到:“我朝陛下自继位以来,励精图治,以最真诚的态度,容纳和包容各族人民,诸位与我同为中原大地的儿女,我希望诸位也能够敞开胸怀,摒弃成见,接纳和包容我们汉人,只有我们双方互惠互利不断交流,才能使双方共存,我希望有朝一日,提及西南各部,不会再有人用蛮獠这个蔑视的词语,我们会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大唐。”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不顾手掌的疼痛,兴奋地鼓起掌来,楚墨风给众人所描绘出的,也正是众人心中所期盼的,或许因为琳琅寨有了这位姑爷,这样的情景会在不久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吧,每个人心中都如是想到。
眼见气氛到了最高潮,布德大喊一声:“琳琅寨的儿郎们,好酒好菜端上来,咱们开席了!”话音一落,早有人将一坛坛的美酒放到桌上,女人们则是面带笑容地将菜肴摆好。缓缓地揭开了妲彩的红盖头,一张精致到令人窒息的面容瞬间展现出来,白里透红的面容,此刻泛着幸福的笑容,陪着楚墨风一桌桌地敬酒,琳琅寨自酿的米酒,虽然度数低,但是喝多了还是有些头晕,谁知道身为女子的妲彩,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这不免让楚墨风有些惊讶,见此情景妲彩微微一笑,趁着倒酒的间隙,轻声说到:“殿下不必惊讶,我们琳琅寨的孩子,自懂事起就开始喝这米酒,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眼见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楚墨风不免在心中腹诽,这家里那些孩子们,一个个的都是能吃的,如若再跟着这个丫头学会喝酒,想想那个场面楚墨风不免有些头疼。
眼见来到各部族长的桌前,楚墨风也不认识这些人,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却在席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老苗,你小子怎么在这?江湖上我也没发帖子啊?”
只见苗疆刀王苗云飞恭敬地站起身说到:“让夜叉大人见笑了,老苗我也寻摸着归隐了,这不现在在鸠王寨养老,此前一事希望夜叉大人高抬贵手,小辈们做事不过脑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杯酒老苗替鸠王寨以及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给您赔罪了。”
说话间苗云飞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楚墨风见状陪着喝了一杯,而后笑着说到:“老苗,江湖人说江湖话,看在你的面子上,此事我也不再追究了。”
听了楚墨风的话,苗云飞当即用脚在桌子下点了点一旁的勾粼鸠王,对方见状赶忙起身端起酒杯笑着说到:“贤王殿下,鸠王寨勾粼鸠王给您赔罪了,祝您和妲彩姑娘百年好合。”
望着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楚墨风心中生出一丝警惕之心,缓缓地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待对方坐下之后,席上又站起一位老者,端着酒杯笑着说到:“贤王殿下,碧落坞寒侬祝您与妲彩姑娘白头偕老。”
一旁的妲彩见状,笑着说到:“谢谢寒侬老爹,今日您能够到场,妲彩很高兴,只是怎么不见布依族的百灵鸟啊?”
“阿茹那丫头这会儿不知道又窜到哪里了,等她回来之后,再让她去找你玩的。”说话间寒侬始终在打量楚墨风,面前这人与自己孙女年纪相仿,但是言谈举止间却带着丝丝威严,果然是身居高位之人,看来西南各部的未来,应该就在此人身上了,想到这寒侬笑着说到:“殿下如果有机会,希望您能来碧落坞做客,碧落坞上下定然夹道欢迎。”
“会的,听闻布依族始终使用汉字,我想寒侬老爹能够从博大的汉语言中,感受到礼仪之邦的诚意,只要诸位齐心协力,到那时本王会带着妲彩一一登门拜访的。”这一路敬酒下来,妲彩始终是面带微笑一言不发,唯独到了这位寒侬老爹面前,妲彩才肯开口说话,这不免让楚墨风心中生起些许疑惑,然而此时又不便询问,无奈之下楚墨风只得陪着对方又喝了一杯,而后走向了下一个人。
望着下一位的身形,楚墨风心中升起一股恶寒,这是得吃了多少才能胖成这样啊?肥大的屁股套在椅子内,似乎是一起身能把椅子带起来,眼见楚墨风二人走到自己面前,这个胖子费力地站了起来,端起酒杯淡淡地说到:“嘟嘟寨阿欧,见过贤王殿下。”
眼见对方似乎对自己有些抵触,楚墨风也不在意,端起酒杯笑了笑,再度走向下一个人,而席间一人望着眼前的场景,眼中精光一闪,待楚墨风走到自己面前时,赶忙站起来笑着说到:“九霄寨侗族莫索扎见过殿下,祝您和妲彩姑娘早生贵子。”
一句话说的妲彩面颊一红,略带羞涩地别过头去,而楚墨风则是端起酒杯与对方一同喝了一杯,正待向下一个人走去,只听莫索扎突然说到:“殿下,莫索扎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指点一番。”
“哦,说来听听,如若是西南各部的事情,那本王也知之甚少,希望莫索扎首领不要难为本王哦。”听闻对方有问题,楚墨风也有些好奇,自己与此人初次相见,莫不成对方在大唐有什么熟人?
谁知莫索扎附在楚墨风耳边低声说到:“敢问殿下,在大唐的官员中,是您的官职高,还是尚书官职高?”
此话一出,楚墨风瞳孔一缩,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随即笑着说到:“本王在朝中无官无职,然而总有好事之人说本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番话一出口,当即高下立判,只见莫索扎身形向后一撤,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说到:“受教了,九霄寨上下随时恭候殿下莅临做客。”一旁的寒侬见状,对着勾粼鸠王微微一点头,后者则是露出了一丝略有深意的笑容。
盛大的仪式一直持续到深夜,被人搀扶到新房的楚墨风,从水缸内舀了一瓢水大口灌了下去,冰凉的气息瞬间游走全身,原本微微的醉意已然全无,缓缓地走向二层,房门上薄薄的窗纸被屋内的红烛照的一片通红,信手推开门就看见妲彩一脸羞涩地坐在床边,眼见楚墨风走进来,先是惊讶地‘哦’了一声,而后站起身走到楚墨风面前,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到:“殿下,夜深了,咱们休息吧?”
妲彩这副娇羞的模样,与白日大口饮酒的样子判若两人,眼珠狡黠地一转,楚墨风贱贱地说到:“妲彩,我有件事很好奇,这琳琅寨人人都有纹身,为什么我没看看见你的纹身在何处啊?”
“殿下如若想看,请将蜡烛熄灭,妲彩只给殿下一人看就是了。”听闻对方突然问及此事,妲彩面色一红,待楚墨风将蜡烛吹熄,走到床前缓缓地褪去身上的喜服,一具瓷白的躯体瞬间呈现在楚墨风面前,窗外皎洁的月光循着窗户照在妲彩光洁的后背之上,只见一只硕大的蝴蝶在月光的点缀下,泛起熠熠的光辉,皓首低垂埋在楚墨风胸前,妲彩喃喃地说到:“妲彩等了三年,第一年妲彩本想着一死了之,下去伺候殿下,但是大王妃不许,所以妲彩只能忍受着心中悲痛苟且地活着,也许是蝴蝶婆婆听到妲彩心中的呼声,又将您送到妲彩身边了,夜深了,妲彩伺候殿下休息吧。”
望着眼前的佳人,楚墨风放缓了气息,一把将对方抱起,缓缓地向着床榻走去......
有诗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且看楚墨风秘访九霄寨,莫索扎深夜道始末,议对策设计震西南,回长安弹劾侯君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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