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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琳琅寨举办盛宴,楚墨风迎娶娇娘,宴宾客尔虞我诈,月夜深惊艳众生。这才引出登九霄获悉惊天阴谋,巧设计震慑魑魅魍魉,闻战事借机返回京师,入朝堂揭露险恶用心。
话音一落,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妲彩将通红的脸颊靠在楚墨风的胸口,内里澎湃的心跳传来,信手轻抬慵懒地勾住了对方的脖颈,妲彩双眸微合,喃喃地说到:“还望殿下怜惜妲彩。”
月光柔和地泼洒在床榻之上,妲彩那宛如羊脂凝玉般的躯体顷刻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光辉,有些迷醉地睁开双眼,心中爱慕之人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妲彩见状身子一撑,樱唇狠狠地印上了对方的唇瓣,良久,唇分,突然感觉一双大手沿着自己的小腿渐渐向上袭来,心中深知那一刻即将到来,妲彩缓缓地躺平了身子,从枕头下取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动作轻盈地垫在了身下,随即双眼紧闭感受着对方粗犷的气息,只觉得身下一紧,妲彩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声,一朵鲜红的花朵缓缓地在丝帕上汇聚成型,伴随着床榻轻微的晃动,床榻两侧的纱帐缓缓落下,遮住了大被内的无限春光。
第二日清晨,窗外传来一阵高亢的鸡鸣声,癫狂一夜沉沉睡去的妲彩,蜷缩在楚墨风的怀中翻了个身,“哪里来的鸡叫呀,真吵,人家再睡一会儿嘛!”
突然惊醒的楚墨风,望着枕边的佳人,无奈地笑了笑,附在其耳畔低声说到:“懒丫头,别睡了,今日咱们还得去给你达波和达咩见礼,再睡就过时辰了。”
睡意朦胧的妲彩,被楚墨风这句话瞬间惊醒,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慌乱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幽怨和几分娇羞,“坏了坏了,怎么把这件事忘记了,再不去达咩和嫂嫂们该笑话人家了。”话音一落妲彩一个箭步跳下床榻,坐在崭新的梳妆台前,有些慌乱地梳着头发,任由姣好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床榻上,楚墨风一脸惊诧地望着妲彩,这丫头怎么起床之后与昨日完全不一样了?莫不是因为昨夜银瓶乍破索取过度的缘故?
晃了晃脑袋,强行驱散了脑海中的纷乱的思想,楚墨风缓缓地下了床,才一起身只觉得腰间一阵酸痛,定在原地来回晃动了许久,才敢蹲下身将昨夜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一捡起,径直穿好之后,楚墨风信步来到了梳妆台前,弯下腰望着铜镜中的妲彩,微微一笑说到:“昨夜的妲彩真好看。”
才将头发打理好的妲彩,这才想起似乎昨日自己成亲了,环视四周发现屋内除了楚墨风,往日那些侍女一个也不在,心中暗道一声‘坏了’,妲彩赶忙起身下跪,恭敬地说到:“殿下,刚才是妲彩失态了,还请殿下恕罪。”
眼见对方突然跪下,楚墨风一把将对方拉进怀中,轻轻地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一吻,而后笑着说到:“我还以为你忘了昨日我们成亲的事了,恕什么罪?你我既已结为夫妻,无需这些下跪之类的礼仪,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明白吗?”
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妲彩这才俏生生地说到:“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去见达波和达咩了?”话音一落,只听‘啪’的一声,翘臀被楚墨风轻轻地拍了一下,霎时间妲彩脸上泛起一片绯红之色。
一番打扮之后,清晨惊艳众生的妲彩已然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昨日那个含苞待放的小女子,挽着楚墨风的手臂,二人联袂走出了新房,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每个人见到楚墨风二人,皆报以祝福的笑容,一路行至议事厅处,楚墨风这才发现,原本矗立在议事厅一侧的二层木屋已然消失不见,废墟上一群琳琅寨的青壮男子在不停地往外搬运杂物,有些诧异的楚墨风指着眼前的情景说到:“这是在做什么?”
有些俏皮地看了楚墨风一眼,妲彩眼波一转笑着说到:“殿下如此聪明,不妨猜一猜?”
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楚墨风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莫不是文成商号琳琅分号?”
松开了挽着楚墨风的手,妲彩快步跑到废墟前,转过身对着楚墨风喊到:“殿下,这里很快就会建起一座高两层占地两座房子那么大的木屋,达波说为了方便日后前来交易的各部百姓,就算是把议事厅拆了都无所谓,您给琳琅寨乃至西南各部带来了富庶,琳琅寨还您一份惊喜!”
话音一落,只见布德从议事厅内走出来,对楚墨风笑着说到:“殿下,老布德虽然带着琳琅寨众人偏安西南一隅,然而也不是不晓世事之人,过些日子我会拜访西南各部,给你凑齐一支千人队,届时这些儿郎任由您调遣,这份惊喜您喜欢吗?”
“这...这真是太好了。”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楚墨风,一时间怔在原地楚墨风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若真的依照老布德所言,届时这支千人队定然是要加以训练之后,编入薛云的千人队,只要这边开了个好头,那大唐治下那些少数民族定当照本宣科,到那时或许真的能够兵不血刃完成民族融合这个大计。
待中原大地彻底一统,再联合焉耆和伊吾,先灭高昌,再挥师西突厥和吐谷浑,解决了这两大祸患之后,自己也可以真的功成身退了,想到这楚墨风眼中散发出坚定的目光。
向着妲彩招了招手,待对方跑上前,楚墨风牵着对方的手,快步向着布德走去,抵近之后楚墨风缓缓地向着对方施了一礼,“达波,西南各部的未来,就在你我身上了,咱们共同努力吧。”
布德见状先是一愣,而后慈祥地笑着说到:“但愿吧,九霄寨的莫索扎昨日走的时候,特意嘱咐我,定要你带着妲彩做客九霄寨,看情形似乎是有些话不方便说,就连发出邀请也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才告诉我的,你看这件事......”
“也成,既然对方诚心邀请,那岂有不去之理。”缓缓地点了点头,回想起昨日莫索扎那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楚墨风当即了然于心,“达波您在此地居住多年,昨日赴宴的那些各部首领,您都给我讲讲吧,我也好有个准备。”
“如果你不嫌弃我啰嗦,咱们屋里说的。”眼见自己的姑爷问及这些事,布德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转身向着议事厅内走去,楚墨风见状拉着妲彩钻进了议事厅,在布德一番浑厚悠长的叙述中,楚墨风渐渐地对西南各部有了大致的了解。
依照布德的说法,嘟嘟寨的阿欧,此人绝对得堤防,而且布德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就在楚墨风抵达琳琅寨的当日,阿欧曾经邀请部分部落的主事人前往嘟嘟寨议事,然而这些部落之间并不是与嘟嘟寨都有往来,由此看来所商议之事定然是有利可图之事,只不过既然对西南各部有利,那名定然是对大唐不利,至少也是对于岭南、剑南、江南三道不利,回想当日勾畔鸠王也提及,勾粼鸠王去了嘟嘟寨,加之宴席当日莫索扎那番话,楚墨风更加坚定了前往九霄寨的决心,至少这个莫索扎算是西南一事的突破口,至于怎么去突破,那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念及于此,楚墨风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着布德说到:“达波,过一会儿我与妲彩就要启程前往九霄寨,待从九霄寨回来之后,我和妲彩就要启程返回长安,实不相瞒,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迎娶妲彩,二是因为我主陛下收到西南有异动的报告,念及我与琳琅寨的关系,故而派我前来打探消息,话不多说,待我回来之后咱们再议。”
得悉事情的严重性,老布德冷哼一声说到:“原本我们西南各部与中原互不干涉,既然有人想做损人利己的事情,那也得问问其余的部落是否答应,你二人快去快回,剩下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议。”话音一落,老布德拍了拍手,随即就有人端着食物走了进来,楚墨风与妲彩见状也不扭捏,匆忙吃过饭之后,二人赶忙翻身上马离开了琳琅寨,向着九霄寨的方向驶去。
而就在宴席结束当晚,返回嘟嘟寨的阿欧,脸色铁青地坐在空旷的大厅內出神,琳琅分号,开放交易,这贤王打得好算盘,如此一来其余那些部落怎么还会有心思造反?
对,造反,候君集所图谋之事,正是造反,但是此造反非彼造反,内里真正的意图,候君集是不会说明的。
正在出神之际,只见大门外匆忙跑来一人,大致看了一下此人真是自己的妻舅阿波,仓促的脚步声将阿欧惊醒,面色有些不悦地望着对方,阿欧冷哼一声说到:“这么晚了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姐夫,信。”阿波恭敬地将一封信递给了阿欧,随后站在了一旁,抖开信笺大致看了一下,阿欧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神情激动地说到:“太好了,待明日特使一到,立刻给我召集那些部落主事人,别忘记通知勾粼鸠王、寒侬以及莫索扎三个短视的人,我看他们这一次还有什么话说!”
楚墨风与妲彩二人离开琳琅寨之后,转道向南马不停蹄的往九霄寨赶去。颠簸在起伏的道路上,楚墨风一脸坦然,而与之落后半个身位的妲彩,则是眉头微蹙,时不时地闷哼一声。
感觉到身后佳人的异样,楚墨风勒住缰绳,停下脚步轻声问到:“怎么了?是不是马鞍不舒服?”
略带幽怨地瞥了楚墨风一眼,妲彩有些羞涩地说到:“昨夜您那番作弄人家,乍一骑马腰有些酸,没事的。”
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楚墨风贱贱地说到:“这样啊,那昨夜也不知道是谁还那么配合我,是哪位姑娘啊?”
发觉楚墨风在打趣自己,妲彩双腿一夹马腹,脸色通红地向着前方跑去。楚墨风见状哈哈一笑,赶忙策马追赶。
二人沿着一条宽敞的山道一路向上走去,走到尽头却发现前方是一个断崖,断崖的另一边一座木质围栏的堡垒矗立在眼前,待楚墨风二人一靠近断崖边,围墙上突然出现几名手持长弓的人,张弓搭箭瞄准了楚墨风和妲彩。
缓缓地抽出背后的焚天灭世,催马上前半步将妲彩护在身后,望着对面那些弓箭手,楚墨风冷哼一声,也不管对方能否听的懂汉话高声喊到:“我乃大唐贤王殿下,今日应你们寨主莫索扎的邀请,携夫人前来造访,敢问这就是九霄寨的待客之道吗?”话音一落楚墨风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还未等前行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咔啦啦’的声音,楚墨风回身一望,木质的围墙突然打开了一个缺口,一座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
望着眼前的场景,楚墨风心中颇为震惊,这九霄寨真是寨如其名,易守难攻如同登九霄,如若朝廷官兵前来进攻,仅仅这一条盘山道,利用滚木和滚石便可以杀伤无数,更不用说这横亘在两座断崖之间,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正在出神之际,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贤王殿下莫要误会,殿下乃是我九霄寨的贵客,还望殿下不要介怀。”
调转马头之后楚墨风便看见了莫索扎那瘦削的身躯,翻身下马走上前,楚墨风打量了一番这九霄寨的围墙,而后笑着说到:“莫索扎头领倒是给族人选了一个好地方,此处易守难攻,实在是上乘之选。”
缓缓地引着楚墨风走进九霄寨内,只见寨子内的房屋错落有致,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杂乱无章,而中间宽大的广场一隅,一群青布包头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脚蹬草鞋的侗族精壮男子,手持兵刃正有板有眼地操练着,发觉楚墨风十分关注现场演练,莫索扎当即一笑说到:“殿下,我们侗族儿郎各个英勇善战,这刀法的练习是每日必做的功课。”
或许因为自己也是习武之人的缘故,楚墨风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身为男子应当勤练武艺保家卫国,这一点莫索扎族长值得佩服。”
眼见马屁拍到了点子上,莫索扎黝黑的脸庞笑成了一朵包子褶,引着二人向着议事堂走去,才走到议事堂门口,不知道哪里跑出来许多打扮靓丽的侗族姑娘,唱着楚墨风听不懂的歌谣,其中一人端着一大碗浓香四溢的酒走到楚墨风面前,缓缓地将碗送到楚墨风面前,莞尔一笑对着楚墨风使了一个眼色,一旁的莫索扎见状赶忙解释到:“殿下不要误会,姑娘们唱的是我侗族的多耶迎宾曲,只有贵客登门才会唱这首曲子,碗里盛的是侗族特产的蜂糖灌酒,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殿下可放心饮用。”
望着对面那位姑娘手中的碗,楚墨风不免啧了啧舌,这哪里是碗啊,估计这种碗在长安都是用来盛羹汤的,长安人叫做盆,然而既然来到人家的地界,入乡随俗的道理楚墨风还是懂得,没见一旁的妲彩早就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灌了下去,完事之后还问人家还有没有,见此情景楚墨风牙一咬,端起碗头一仰,大口地灌了下去。
一入口楚墨风便被这种酒的滋味所震惊,微苦的同时还带着丝丝甜味,这种蜂糖罐酒不是用蜂糖制作的,而是用一种名为蜂糖罐的中药泡制,此药分布生长于山南道和江南道境内,具有清热解毒,祛风利湿之功效,楚墨风曾经在仁德医馆内见过,这种药多用于治疗风湿筋骨痛,跌打损伤,仅此一碗楚墨风便尝出了人参和枸杞以及蜂糖罐的味道。
喝光了碗中的酒,楚墨风将碗底示意给众人看,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一阵阵的掌声,莫索扎见状制止了旁人再倒酒的举动,此番费尽心思请对方前来,本就是有要事相商,如若给对方灌醉了,自己一番说辞就白费了,想到这莫索扎赶忙对着楚墨风和妲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二人迎进了议事堂。
进屋之后早有人摆上了茶水和各种水果,妲彩深知此番楚墨风与莫索扎定然有事情讲,自己不懂也插不上嘴,当即乖乖地抄起一旁的水果放到了嘴边,恭敬地将茶杯端到楚墨风面前,莫索扎叹了口气说到:“殿下有所不知,这茶叶也只有您这样的贵客前来,我才肯拿出来招待客人用,平素我自己都不舍得喝的。”
“茶叶在西南各部的确金贵,但是在大唐却是普通至极的物件。”听对方第一句话,楚墨风便知道对方定然是要先诉苦一番,当即笑着说到:“如若莫索扎族长喜欢,届时本王让达波给您送一些来,毕竟琳琅商号正在修建,估计不日就能开张了。”
发觉对方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意图,莫索扎当即一愣,而后又叹了口气说到:“其实今日恳请殿下莅临,实在是有一件事想请教殿下。”
“哦?昨日在宴席上你问了本王一个问题,今日是不是想问本王,那尚书所提之事值不值得冒险啊?”回想起昨日莫索扎问自己与尚书哪个官职高,在联想到此前这些人去嘟嘟寨议事之事,楚墨风心中大致猜出定然是长安城哪位尚书大人与这些人,或者说与嘟嘟寨的阿欧联系过,也许是许了些什么好处让这些人做事,念及于此楚墨风在脑海中将六部尚书的名字过了一遍:吏部尚书申国公高士廉,不会,此人始终韬光养晦,属于明哲保身之人;民部尚书武昌郡公戴胄,不会,老戴那个胆小怕事的脾气,给他把刀他连鸡都不敢杀;新晋礼部尚书芮国公豆卢宽,前隋文帝之妹昌乐公主之子,北周随国公杨忠外孙,一门忠良之人,不会;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那崽子要是敢行不轨之事,小爷第一个杀了他,不会;工部尚书纪国公段纶,老段这段时间正在督造不良人公所,应该不会有闲情逸致顾及西南。
六个人排除了五个,那这个所谓的尚书名字呼之欲出---自己的老对手,时任兵部尚书的侯君集,想到这楚墨风望着莫索扎呵呵一笑,“莫索扎族长,敢问长安的侯尚书许给了诸位什么好处,又需要诸位做什么?”
“殿下您如何知道那个尚书姓侯的?莫不是您真的能掐会算?”念及自己自始至终从未提及那位尚书的名姓,此番突然被楚墨风道破,莫索扎吓得瘫在椅子上,有些惊恐地望着楚墨风。
微微摆了摆手,楚墨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缓缓地放下手中茶杯,“莫索扎族长不必如此惊讶,朝内六部尚书中,四部是本王的盟友,这四人除了陛下的亲眷就是陛下的直属部下,世人皆知本王与陛下致力于民族融合一事,这四人支持还来不及,怎么会挑拨西南各部之事,而礼部尚书豆卢宽一门忠良,为官做人始终本本分分,那么剩下一个人便呼之欲出了。”
楚墨风这番分析让莫索扎对楚墨风刮目相看,眼见于此莫索扎再也不敢藏着掖着了,当即一捶桌子说到:“殿下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们几个部族的主事人被阿欧请到了嘟嘟寨,到了之后才知道,阿欧不知道从哪里搭上了这个侯尚书,对方写信要求我们这些日子陆续揭竿起义,佯装进攻周边州府,届时他会派兵前来佯装围剿,但是其中关窍他在信中并未说明,只是告诉我们假打,事成之后还会给我送来大量的财物作为酬谢。”
望着对方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楚墨风并未随意插话,而是淡淡地说到:“然后呢?你们同意了?”
“哪能呢?在下与鸠王寨的勾粼鸠王以及碧落坞的寒侬老爹就没有同意,这种事本就是不着边际的,如若届时官兵真打,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这些人,只不过不知道阿欧在我们离开之后,又如何口若莲花地忽悠剩下的人了。”发觉对方有些误会自己,莫索扎赶忙摆了摆手。
勾粼鸠王、寒侬、莫索扎,楚墨风在心中记下了这三个名字,随后笑着问到:“按照你所说,当时正巧是我抵达琳琅寨的时候,为何我达波没有去呢?”
歪着脑袋思索了许久,莫索扎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当日的所有情景,过了半晌莫索扎‘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当时所有人都到场之后,寒侬老爹还问了一句,为何布德大头人没有来,我记得阿欧似乎是说了一句,信上特意嘱咐不要请布德大头人,对就是这么说的。”
这就说的通了,老布德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岳父,自己姑爷为国家如此拼命,哪有老丈人拆姑爷台的,想到这楚墨风冷笑一声说到:“莫索扎族长,因为你的明智选择而救了你九霄寨一命,你是幸运的。”望着如蒙大赦般长舒了一口气的莫索扎,楚墨风当即笑着说到:“你放心,本王知道你今日请本王来究竟所为何事,这样吧,日后九霄寨的百姓去琳琅分号交易时,本王让出一成利,让寨子的百姓多赚一些如何?”
九霄寨的侗族,以酿酒、制锣为主,然而由于路途遥远,寨子内的特产始终没有销路,想当初文成商号钦州、泸州和南宁州三家分号前去琳琅寨交易,九霄寨内的百姓也会趁机带着自己的特产前往琳琅寨,虽然不能说获利颇丰,但是至少也能有所利润,只不过三支分号前来的时间并不是固定的,这让九霄寨的百姓对琳琅寨的百姓羡慕不已,但是现在不同了,楚墨风命令泸州分号在琳琅寨建立了琳琅分号,交易时间和地点都固定了,这让莫索扎看到了寨子的美好前景,故而此番赴宴结束之后,莫索扎千恳万求请布德代为邀请楚墨风,为的就是从对方口中求得一点利益。
此时听了楚墨风这番话,莫索扎当即站起身对着楚墨风恭敬地施了一礼,“殿下的大恩大德莫索扎无以为报,能够让寨子的百姓富庶,莫索扎感激不尽,从今往后九霄寨如同琳琅寨一样,就是殿下在西南的忠实后盾,殿下如若有任何需要,但凭殿下调遣绝无怨言。”
见状楚墨风摆了摆手说到:“莫索扎族长不必如此,本王始终有个心愿,只要天下百姓富足,人人衣食无忧,届时天下定然会没有战火,这一成利只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族长不必如此。”
这边楚墨风说得云淡风轻,那边妲彩听得胆战心惊,一成利啊,换成钱得多少啊?一时间妲彩的小脑袋有些算不过来了,若不是自己知道莫索扎只有一个儿子,妲彩还以为楚墨风看上了人家的女儿才会如此呢。
得知心愿达成,莫索扎当即吩咐人摆上宴席,自己则是唤来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一同陪着妲彩和楚墨风饮宴,一番饮宴直至月上枝头才堪堪结束,眼见天色已暗路途难行,楚墨风和妲彩索性留宿在九霄寨,第二日清晨二人在九霄寨众人的欢送下,踏上了返回琳琅寨的路途。
昨日似乎是因为喝了许多酒,直至此时楚墨风依旧有些晕晕乎乎的,策马缓缓前行,楚墨风不停地思索着此番前来的种种过往,究竟侯君集撺掇西南各族异动的本意是什么呢?借着剿匪的名目以军功提拔几名亲信?不对,按照侯君集的做派,所图谋之事定然不会如此微小,绞尽脑汁想了许久都猜不透,楚墨风当即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
一旁的妲彩见状,还以为对方宿醉未醒,关切地问到:“殿下,您在京城的时候也经常宿醉吗?您的子女不会厌烦吗?至少达波如若宿醉,我是会厌烦的。”
缓缓地摇了摇头,楚墨风正待开口说话,突然听到妲彩提到‘子女’二字,脑海中瞬间一道闪电划过,原本有些想不通的事情渐渐地清晰起来,对,子女,玄黓在给承乾做伴读,李老二已经允许承乾参与政事,承乾也能带兵了,带兵就可以剿匪,一下子那些杂乱无章的线头,因为妲彩的一句话,瞬间被楚墨风整理成清晰地脉络。
如若自己所料不差,侯君集的意图就是借着西南异动,上奏李世民恳请带着太子出兵征剿,一方面是锻炼太子,另一方面美其名曰让太子了解民间疾苦,届时按照商议好的,太子带兵出征,西南异动顷刻平息,而这些人应该会按照侯君集的说辞,上书表明是因为听闻太子出征,摄于太子的威名,决意归降大唐,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这样侯君集既拉拢了太子,也间接地损了李世民的名声,设想一下,一个当今的圣上和殿下都没做到的事情,被一个小毛孩子做到了,那对于李世民名声的打击会有多大,届时侯君集再照本宣科多做几次,那么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就会瞬间高涨,等到太子成年之后,民间呼吁太子继位的呼声一高,李世民当然会顺理成章地让承乾继位,到那时感念自己继位如此顺利,李承乾定然对侯君集言听计从。换个思路,李老二这个皇帝位子是如何来的,自己最清楚,保不准届时李老二不愿让位,对方也来一出‘玄武门之变’。
想到这楚墨风瞬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妈的,这老家伙这是下了多大的一盘棋?还好自己这次到了琳琅寨,否则一旦让这厮事成,后果不堪设想。念及于此楚墨风眼中精光一闪,对着妲彩说到:“妲彩,咱们得加快点脚步了,今日务必午时之前赶回琳琅寨,明日我会让达波邀请各部族长前来,处理完事情之后,后日你随我回长安去。”
身为女人,尤其是楚墨风的女人,妲彩很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当即点了点头,催动胯下骏马向着琳琅寨方向加速驶去,回到琳琅寨时,太阳堪堪悬到天空正中,示意妲彩回新房之后,楚墨风拉着布德钻进了议事厅内,一老一小商议了许久,随后琳琅寨内十数名男子集体离开了琳琅寨,按照分配的方向各自飞驰而去。
第二日清晨,收到邀请的各部族长纷纷赶到了琳琅寨内,连续几日第二次造访琳琅寨,寨子内的变化众人纷纷看在眼中,议事厅内布德坐在一旁,首座上楚墨风正襟危坐地望着在场众人,只听布德缓缓地说到:“诸位,此番邀请你们前来,是我姑爷的意思,具体事情还是请我姑爷说吧。”
话音一落只见楚墨风站起身,冷冷地环视了一圈之后,这才沉声说到:“今日叫诸位前来,是有件对诸位有利的事情要说......”说到这楚墨风抬起手指着议事厅外正在修葺的地方,“那里将会在几日内建立起一座新的木屋,作为琳琅分号的店面,琳琅寨欢迎各部前来交易,届时本王会让利给诸位半成,但是......”
听闻楚墨风允许众人前来琳琅分号交易,且还要让利半成,众人纷纷兴奋地私下议论起来,而在场之中只有被许了一成利的莫索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而一旁的寒侬和勾粼鸠王也是淡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临来之前寒侬和勾粼鸠王早就收到莫索扎的消息,按照楚墨风的要求,这一成利的福利,也给了鸠王寨和碧落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寒侬当场有种想把孙女嫁给对方的冲动,至于勾粼鸠王则是在兴奋之余,盘算着今日回去之后再狠狠地凿勾畔鸠王一顿,算是报答楚墨风的恩情。
就在众人兴奋地议论之际,只听楚墨风冷哼一声说到:“但是,本王听闻最近有些人蠢蠢欲动,这件事本王很是恼火,此番前来本王带着足够的诚意,诸位如若觉得本王妄言,看看琳琅寨就知道了,所以本王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撺掇诸位?”
鉴于楚墨风在此,众人收到消息便迅速赶来,为的就是能够看看这位贤王殿下,是否能个众人带来利益,而此时侯君集的特使早就抵达了嘟嘟寨,等到阿欧派人去送信时尽数扑了个空。
此时听到楚墨风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将矛头指向了未到场的阿欧,本想着与阿欧谋划大事的盘云寨仡佬族族长程霖,瞬间变了风向,站起身对着楚墨风说到:“殿下既然这么爽快,我程霖也就实话实说了,阿欧听了你们长安一个姓侯的人的话,决定撺掇我们造反,还说今日事成之后会有报仇,我仡佬族人虽然也善战,但是也不想因为此事灭族,能够让族人富庶,谁还去闹事?”话音一落当日与会的其余各族族长纷纷起身出言赞同,见此情景楚墨风与寒侬和莫索扎对视一眼,只见寒侬会意地站起身说到:“既然殿下肯造福西南各部,那咱们各部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如若殿下觉得程霖族长说假话,那现在就请殿下随我们前往嘟嘟寨,一同找阿欧对质一番。”
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站起身说到:“既然如此,那么寒侬族长你是否愿意带着本王及众人前往嘟嘟寨。”
只见寒侬没有回答,而是对着楚墨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墨风见状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议事厅,向着嘟嘟寨方向走去,楚墨风前脚刚走,一旁的布德赶忙唤来自己的长子,“带着几十个人跟着你妹夫,别让他出危险,阿欧的嘟嘟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后者闻言抽出尖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嘟嘟寨距离琳琅寨并不远,众人策马前行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此时阿欧坐在大堂内听着手下的汇报,脸色渐渐地铁青起来,一旁一名大唐文人打扮的男子笑着说到:“阿欧头人不必气愤,过些日子侯尚书会以报废的名义,将一批兵器铠甲送来,届时凭借我大唐的兵刃,这西南日后就是你阿欧头人的领地了。”
似乎是被对方描绘的前景迷醉了,阿欧赶忙对着此人施了一礼,“一切听凭侯尚书指挥。”话音才落只见阿波匆忙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对阿欧说到:“姐,姐夫,都来了,都来了。”
阿欧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什么都来了?特使在此你如此慌张像个什么样子?”
只见阿波摆了摆手说到:“那些头人族长都来了,姐夫你快出去看看吧。”
此话一出阿欧先是一愣,随即对着一旁的男子说到:“特使您看,那些人都来了,莫不是都认为侯尚书的决策是对的?既然这样还希望您与我一同前去迎接一下,也算是给那些人安安心。”
众人缓缓地走到嘟嘟寨大门前,正待进去之时,却见寒侬手一摆,而后低声对楚墨风说到:“殿下先躲在人群中,这嘟嘟寨咱们不能进,得把对方诓出来。”话音一落寒侬上前一步说到:“让你们头人阿欧出来回话,告诉他各部族长都来了,有什么事让他出来说。”
今日负责管理大门的正是阿波,见此情景阿波赶忙一路小跑前去禀报,于是乎就有了方才那一幕。
眼见嘟嘟寨内缓缓地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见过的阿欧,而另一人却是一副大唐文士打扮料想此人定然是侯君集与此处的联络人,楚墨风缓缓地往后退去,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人群中。
眼见众人围在门外,阿欧赶忙走出嘟嘟寨,笑着说到:“远来是客,诸位既然到了嘟嘟寨,为何不进去喝杯酒水?”
话音一落只见寒侬走上前,对着阿欧说到:“阿欧,老爹问你一句话,此前你说的那件事,究竟有几分把握?”
眼见寒侬也在场,阿欧心中更加笃定此番这些人定然都是想通了,当即指着身旁的男子说到:“诸位,这位便是侯尚书派来的特使杨公子,昨日杨公子可是带着整整十万贯前来,如若各位真有此意,不如咱们进去一边分钱,一边详谈。”
只见那名杨公子对着众人做了一揖说到:“诸位,此前我家老爷的意思,想必诸位都知道了,今日在下前来,就是先将此事的一半酬劳送来,待事成之后,我家老爷会送上另一半酬劳。另外过些日子会有大批的兵刃铠甲送来,用于武装各位,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望着眼前这些所谓的蛮獠,姓杨的心想,这些人真好打发,些许小钱就能让这些人趋之若鹜,实乃是一群唯利是图之辈,谁知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只怕这钱有命拿没命花吧,届时如若让我们归顺大唐,那些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就能让我们乖乖地把到手的钱吐出去,甚至说还要吐得更多,而且造反可是死罪,我们还怕大唐那位贤王殿下带兵打过来呢。”
听到楚墨风的声音,寒侬和莫索扎心神领会地说到:“是啊,这件事该怎么办呢?杨特使?”
在侯君集的构想中,这是其中一步,吐出去的钱怎么也得加倍收回来,只不过现在被人点破,那姓杨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谁?谁敢如此污蔑我家老爷,有本事站出来我看看。”话音一落只见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地走上前,待看清此人的面容,姓杨的当即转身准备逃进嘟嘟寨。
还未等迈开脚,只听身后那人缓缓地说到:“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知道我手下的飞镖从来不会射偏,你若往前一步,别怪我不给你家老爷面子。”
此话一出,姓杨的脸上瞬间冒出冷汗,缓缓地转过身望着对方轻声说到:“没想到堂堂贤王殿下,也愿意玩扮猪吃虎这一套,佩服。”
缓缓地走上前,楚墨风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将对方高高地举起,“侯君集是不是真的很清闲?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准备为太子殿下谋划了?西南他也敢动,真的当本王死了吗?”
望着楚墨风冰冷的眼神,对方面如死灰般垂下了头,只听楚墨风缓缓地说到:“你带来的钱,本王没收了,至于你本人,明日随着本王返回长安吧。”
话音一落楚墨风将姓杨的顺手往身后一甩,顿时将此人摔了个七荤八素,待回过神之际,早有数柄兵刃架在了自己的脖颈处,随后楚墨风笑着对阿欧说到:“胖子,那厮带来的前,本王不打算没收了,但是你需要按照今日到场的部族数量,把这十万贯平分了,本王既往不咎,如若不愿意,本王回去之后即刻大军压境,仅凭你嘟嘟寨,能挡住官兵多久,你自己应该清楚的,另外,日后你若愿意,你的族人也可以前往琳琅寨交易,本王依旧让利半成,你的意思呢?”
眼见事情败露,阿欧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对着楚墨风跪下说到:“贤王殿下如此仁义,我阿欧也不能不识好歹,嘟嘟寨愿意去琳琅寨交易。”
楚墨风见状缓缓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众人说到:“既然如此,诸位分了钱就各自回去,届时我达波会通知各位琳琅分号开业的日子,西南的前途不在我,而是在诸位身上,你们的每一个决定都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望诸位慎重!”
押着姓杨的回到了琳琅寨,将对方缩在柴房内,楚墨风则是回新房吩咐妲彩收拾行囊,而后自己则是来到了议事厅,与布德商议了一番之后,楚墨风与妲彩带着一辆马车启程向着长安方向驶去,沿途皆有各族护送,二人很快到了泸州,为了不耽误行程,楚墨风责令游子泸州站亲自将姓杨的送至长安,自己与妲彩则是走水路火速赶往长安。
五日后二人已然抵达了长安明德门,眼见贤王归来,守城士兵赶忙让开一条路,满脸微笑目送楚墨风和妲彩进城,回到贤王府之后,楚墨风将妲彩丢给了史寒霜,自己则是策马向着皇宫驶去。
御书房内,楚墨风将此番经过与李世民原原本地说了一遍,得知西南异动一事已然处理大半,李世民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明日早朝,这件事当着众朝臣面说,朕要看看这个侯君集作何解释。”
楚墨风闻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辞别了李世民,向着皇宫外走去,除了太极殿大门,望着眼前繁华的大唐,楚墨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且看楚墨风朝堂争辩句句诛心,再看侯君集巧言善辩拒不认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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