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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漫漫,晃刻间竖日朝阳挂空,江心诸客似寻日般闲步游览,吹拂江面轻风,正小声叙谈中,忽见远处几叶扁舟行至,那舟上立有几十位女客。
其衣衫浅绿,观之即晓乃是玉笛帮的行客来了,几叶舟船至了岸边,众人堆看,那为首紫袍道姑即是玉笛帮钟香观观主林静。
纷纷行礼作拜,林静携众弟子上岸,一一言笑回拜,太湖,松江等派皆来见礼,众客虽礼让有加,心中然是稍稍落望,缘于玉笛帮帮主张璐未到,曾盛誉一时的青瑶观主陆云湘也未见身影。
双陈一李围坐木桌,正饮清酿,闻玉笛帮女已到,皆起身赶至览瞧,杏花林钟柳烟持琴踱过来行礼,林静笑礼还迎,李言早至了台口,见众人循礼已罢,便客引玉笛帮女前往上席落位。
玉笛帮多日奔波,劳身劳力,身子极是困倦,李言瞧其疲意渐生,便引其绕过众桌径去了酒楼打尖。
一行人进了楼内,要了几十间客屋一一安歇了,钟柳烟依旧落坐原位,兀自吃茶赏风,陶明自昨夜大损剑力,回屋安生休养,至今内力未复,即便因未将李斜击败而心有不甘,却只能暂且忍耐。
暗知过几日江上宴会,那时再战不迟,如今好生恢复剑力为上,便与几位好友共饮米酒。
诸英饮酒长叙已过一日,天色渐慕,众行客皆去用了晚饭,后之或为赏月续饮,或回屋安休,钟柳烟背琴出栈,只身来到江边,将长琴置于宽椅,自坐小凳,拨弦调息,兀自弹奏一曲。
此曲游彻扬江,绕魂三尺,江边豪客皆步过来闻听,尚有文武双全之人当即作赋一词,叙诗迎曲。
棚内李斜闻钟柳烟拨琴弹曲,急步行了过来观赏,此刻一人忽道:“值此良夜佳情,琴音诗词俱全,陶某不才,胡乱挥剑一处,只当为众人助兴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回身让步瞧看,见那人脸颊晕红,手持酒具,剑尖拖地,铁刃划地火光微射。
李斜听声即知此人真身,见其半醉半醒模样,顿生怨怼,那人正是那陶明。
陶明白日自感无趣,便小酒饮之,却自早而晚,其客友饮罢回了屋子安睡,他却依旧畅饮,晚间闻琴音诗赋,欣然而至,拔剑划地直欲舞剑尽欢。
众人大声叫好,栈内林静自歇了半日,夜里出栈也闻琴诗,另睹目了陶明言辞,只在一旁观戏。
陶明见众人无议,便提剑挥舞,剑速时慢时快,慢时借隙饮酒,快时舞剑成墨。
李斜一旁定视,度那陶明剑流飘逸,未动一丝内气,却能摆出画一般的剑图,虽心生敬佩却也甘心不得,手中刀鞘意动,欲提刀与其较量一番,可值此良景也不好毁了众人兴致。
于是按刀不题,那钟柳烟见先后二人吟诗舞剑,神情微漾却也不为他人所晓,只安于抚琴,三人成画,果然诗意昂然。
众豪客正性趣酣至,忽闻远处一声嗟叹,那吟赋之人停口,舞剑之人停剑,钟柳烟弦上玉手悬空。
一一回首朝那处瞧去,只见一人负手而来,发髻端正,衣袍显褐,颌下留须,步过来又一声长吁,那人是那松江派的掌门王钦。
钟香观主林静首问:“值此浅夜,王掌门为何叹息?”王钦笑道:“老夫见众英豪快意江湖,潇洒恣意,思不日各位即将遭受屠戮之灾,心中凄苦,忍不住短叹一句,各位多多海涵。”
众人闻其这一席话,皆惊疑呆目,随之喧哗不息,林静忽道:“王掌门可不要打趣吾等,吾等几时要遭受屠戮之灾了?”王钦道:“诸位难道不知?远在北途的金陵皇都早有传言,言道那大梁郡主不日便要入驻皇室了。”李斜提声道:“大梁郡主成亲与我等何干?”王钦笑道:“李少侠不知其故,老夫早已得晓,那大梁郡主南下视察江湖暗情,为朝廷立功,成亲后第一举便是讨伐江湖诸派,扫清南陆一众武林人客。”
众人闻罢立时怒忿,陈远闻之惊道:“王掌门一面之词叫吾等如何信之?”王钦当场忿道:“我松江派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目的,岂会无事生非,置诸位于不义?”
太湖派陆游子领些许弟子闻至,行到众人之中正声道:“既是松江掌门之言,应是不虚,此等江湖大事不可儿戏,还请栈中详谈。”
正值喧闹之音忽止声不语,诸派首领会晤,令弟子在外,皆挺进酒楼,浅水大弟子李言问掌柜要了间阔房。
十几位掌门上三楼进房暗议,双陈一李,钟柳烟,陶明等人留于栈外,各自若有所思,不甚言语,陈昭面色凝重,手搭围杆愁视江面,忽闻耳边细语:“今此江湖危难之际,陈寨主当作何感思?”
陈昭疑面一转,却见一皎月面容,衬着朦胧夜色,俏口细动。
闻此问语忽不知如何作应,只歪面顿思,目视它方,口中回道:“江湖是否危难一事尚未定音,在下不好作辩。”钟柳烟忽又追问道:“若江湖危难确成定音,寨主又当如何?”
陈昭见其铿锵笃定,忽眼眸清邃,口中却道:“陈某也算江湖之人,若朝廷无度,势起兵波,吾也当不胜余力,与其周旋一番。”
钟柳烟闻此一言,面色微喜,此喜却如繁星宿辰,宜风闭月。
只暗暗藏羞,稍觉失礼歉道:“寨主勿怪,妾不懂礼数,多有冲撞,还请见怀。”
陈昭拱手拒礼,一时不甚触到钟柳烟浅袖,二人肌肤相触,立觉尴尬,欲快些抽离,却觉众人皆旁,不好过于张扬,于是装作无事,好生默契,双肤徐离,二人稍稍退步。
旁之李斜瞧到,暗思钟柳烟向来孤寡一人独坐木椅,饮茶静心不理它事,纵有与人言谈之举,当也是他人主动为之。
今夜竟自发其谈,近了陈昭身前与其对叙,那二人小声低语,也不知所叙何事。
李斜按耐不住走前去忽道:“陈兄与钟姑娘好生惬意哪。”
钟柳烟瘦躯一颤,返将回身,李斜忙躬身行礼道:“在下万刀门大弟子李斜,有幸会识钟姑娘。”钟柳烟提裙回礼,陈昭怯道:“我还有事,二位请便。”
言罢走身离去,钟柳烟微眸瞥眺,眼中似有不舍之意,李斜问道:“方才钟姑娘与陈兄聊些甚么?”钟柳烟道:“方前与寨主只是聊些江湖之事罢了。”李斜又道:“在下瞧钟姑娘有意为叙,是否与陈兄相识?”
这番言语立使钟柳烟微窘,一时顿声未答,李斜自觉失言,与钟柳烟初识竟这般问东问西,实实未有江湖气迈,一时欠身道:“在下言语冒进,失礼之处还望钟姑娘勿怪。”钟柳烟笑道:“李少侠无需自责,我与陈寨主同是晔城人士,在杏花林抚琴之时,便闻陈寨主大名,心中崇佩,今日有幸相遇,特来与其拜会。”李斜道:“陈兄竟有如此盛名,真令吾钦佩之至。”钟柳烟道:“陈寨主在晔城一带时有扶助弱民之举,虽占山为主,却从不搜刮乡民,另时拨碎银米粮赈济村人,因而声誉极好。”
李斜暗思陈昭果然英雄气度,反思自身一直以来只为雪门耻,勤习蚩尤刀法,期不日替师报恨,却不及陈昭胸怀广民,心中惭疚,口中只道:“钟姑娘慧眼识英雄,在下替陈兄谢姑娘赞许。”
言罢行礼欲走,钟柳烟回礼不题。
诸派掌门同叙酒楼三时有余,仍不见其出来,那十几派的掌首聚于阔房之内,为朝廷欲吞各派之事争论不休。
玉笛帮林静首为作对,不信此等谬言,松江派王钦辩言此乃自家门派探得消息,不会有错,且看他怎生得迅的,那林静问道:“王掌门如此笃定朝廷意行讨伐之举,可否与我等详说你是如何得知的,该不会只是阁下臆测而言的罢。”
王钦见林静这般追语,只得好生陈来:“林观主且静耳细闻,莫要漏了甚么要处,我松江派坐落中原,位却稍稍偏北,因而对这北地之事比之诸位自是熟晓了些,话说金陵边阳郡主私逃皇都一事,各位总该知晓罢。”
众掌门点首称是,大梁郡主逃京早已全陆晓知,王钦续自陈道:“自那事之起,吾便暗使门中弟子前往金陵打探消息,弟子们进了金陵,将那大梁郡主京人频频污言之事飞鸽传书告禀于吾,吾度那郡主为何私逃京上一事甚为不解,脑中忽生一念,立时飞鸽回信门中弟子,令其扮作贫奴混进边阳府内,弟子接信遵意,寻一机缘正合边阳府缺侍之时,混进二人入府内伏身,自此长留府中,那时府外一片蜚声喧闹,二人每隔五日便传信回帮,吾观心中之音,皆是京城动言,直至梁帝谕令御军统领将边阳府团团围住,侍者不许出府,那时间无一封信件回派,吾稍稍生急,接之府外眼线传信回帮,才晓边阳府已被御军所围,故而府内弟子无法传信回来,后之私逃京师的郡主回返府内,又被御军带进宫内,再过些时日,边阳王赵平回府,之后在一夜间,我派弟子懦懦前去寻探,飞身至屋顶瓦砾闻听,却听得边阳王与丽阳夫人的一席话语,其大意便是圣上即要将边阳郡主嫁于四皇子萧综,且待成亲过后便要寻日谋议讨伐江湖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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