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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季儿来说,莫行虽然相貌不差齐安,但他是属于白面小生的那一类型,实在讨不起她的喜欢。
且对她一个军部将军后代的子女来说,也不喜欢那样的白面小生。
齐安就不一样,虽然看着面容白净,但实际肤色较之莫行是黑上一些的,加上她注意到他手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她能断定这是常年握刀的人才能有的。
听闻齐安的问题,她笑着道:“我能说对公子一见钟情吗?”。
这自是是调侃的话,齐安并不当真。
齐安接着又对她道:“无事你便出去吧……连着几日赶路,我想早些休息。”。
说着,他脸上露出许些疲态。
连着这些天,他一直都睡在山洞里,虽然基本的睡眠能保住,可又实实在在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若在平时,他应该会和这季儿姑娘聊上几句,但现在他实在没那方面的心思。
这让季儿也是有些惊讶的,她的容貌不说是冠绝天下,但也称的上是秀色可餐。可实际从齐安刚才进来之后,就几乎怎么看过她,这让爱美的她,也有些黯然伤神。
但依照往常招待客人的惯例,她还是调试好手里琵琶的弦后,准备给他弹一曲。
她温柔一笑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否听小女子一曲……”。
虽然不知道她曲艺如何,可因为“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的缘故,齐安也来了兴趣。
随着琵琶声起,齐安因为和武九凰在一起听过几次曲的缘故,听出了这是《谷收小调》,是表现百姓丰收喜悦的一个小曲。
可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
齐安在这小调之中听出了许些幽怨的味道,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控诉自己命运的不公,又或是在幽怨自己空有才华不得重用。
前面那些情感,齐安还能理解,但后面的寓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因为结合季儿的身份,她只是一个烟尘地的女子,又会有什么才华无法向人展示呢?
当然,这是曲子前半段所传递的情绪,待到听到后半段,随着她拨弄琴弦的手快了起来,原本压抑的情绪跟着激昂起来,仿佛即便命运不公,也要冲破束缚命运的枷锁。
且后半段曲子,齐安听的仔细,竟然和沙场上的鸣金曲有些相似。
一曲完罢,齐安却还回味其中,过了少许时间后笑了笑。
季儿以为是她曲子弹的不好的缘故,便皱眉看起了齐安。
她道:“是小女子把曲子改的不好吗?”。
严格来讲,她把这曲子改来后,在听惯了原有《谷收小调》的人来说,有些似是而非。不过对懂音律的人来说,这改的挺好的。
在季儿看来,齐安或许是前者,觉得她曲子难听也是正常的。
齐安摇摇头,笑着道:“姑娘这曲子改的挺好的……以前我在军旅待过,倒有些军旅德味道,挺好的!只是姑娘此取虽好,但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听懂。”。
并且他觉得,这改了得曲子后,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只是那意思表达的是什么,他就实在不懂了。
毕竟他现有这些音律知识,还是太浅薄了。
季儿听他这么说,自然有些欣慰,她一个飘零烟花地的女子,每日见过的人都有几十上百,可却少有人真正懂她琴中之味。
接着齐安又道:“但我觉得姑娘曲中……应该还有其它意思,只是我音律一道所知尚浅,要表达什么实在就听不出来了!”。
季儿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后道:“那我给公子讲个故事吧。讲完之后,你就知道小女子要说什么了。不过我得先卖个关子。”。
“还问公子,你觉得当今咋们陛下如何?”季儿一双杏眸泛起许些波澜,静静看向齐安。
齐安不知道她一个女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这里毕竟不是私下里他同地瓜帮卓不凡,或是和武九凰议论……不能直接说周皇的不是,但周皇他始终喜欢不起来,想了想他道:“咋们陛下……中规中矩吧。”。
虽然他犹豫的间隙十分短,但对见惯了形形色色,且会察言观色的季儿来说,自是观察到了他刚才的神情。那丝神情中有着许些厌恶,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对周皇的不悦。
虽然褚山郡远远在永安之外,不在天子脚下,但普天之下,都是王土,说话自然得谨言慎行,所以她猜测齐安大概不会直接说周皇的不是。
也是因为这些,她接下来准备讲的话才大胆起来。
不过让齐安意外的是,他接着就听这姑娘道:“咋们陛下,好大喜功,自继位以来,常年出兵在外……内耗国库!他总说咋们大周风气很好,殊不如今咋们大周就好比那烂了跟的大树,树根上多的是蛀虫!”。
这番言语实在是辛辣至极,若是在永安保不齐就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齐安虽然不知天下事,可有关大周是一个怎样的状况,他心里是多少有数的。
所以对于季儿所讲,他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后道:“姑娘说的不错。只是姑娘不知这话若是在外面讲了……可是要……”。
“掉脑袋是吗?其实放在以前我就已经掉过脑袋了!”季儿言语还是如同先前那般,没有丝毫收敛。
而接下来她说的故事,或者说是就是她的身世。
时间也回到十几年前,正好就是护国公被抄家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自是有许多大臣出来替护国公说话的,其中就包括一批昔年跟护国公南征北战的将领。
可最后的结果是,往后的几年这些为护国公说过话的人,都被贬到了这个地方。
而季儿原本是要背充去了军营的,也多亏朝中有人替她们一家说话,她这才到了这里,可也免不了沦落到烟火地的命运。若不是秦汉那些人照顾,她怕已被人糟践的不成模样了。
说到这里,季儿露出幽怨的眼神道:“可怜我父亲,几年前还心心念念念着国家大事,凑够了银两去永安,要向咋们那陛下进言,让他好好管制一下咋们现在的大周!可结果他被人一顿乱棍打了回来……回来后郁郁寡欢就做了一首曲子!而这曲子就是刚才弹给公子的那曲。”。
听到这里,齐安实际是震撼的,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件案子涉及人员之广,竟然在如此一个偏远地区,都有当年案子波及到人的子嗣。
也不知为何,季儿就同齐安说了这么多。
本来按照她的性格,这么些年的苦难都坚持下来了,她几乎很少于人说这些。再或者,就只因为齐安听懂了她曲子中的一些含义,算是勉强算她知音,她才讲了这些。
再提起这些,这些苦难她好似已经看淡,,除了情绪有些激动之外,她眼角并没有泪花泛起。
或者说,时间已经让她可以足够冷静下来。
齐安想安慰她的,但最终他很确定对这姑娘道:“已有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但请姑娘相信,有人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这些年来,季儿听安慰的话已经听的太多,甚至有些麻木了,但让她意外的是,她缺没想到齐安会在安慰她之后,又加上那么一句。这让这个自认心中冰冷许久的姑娘,对眼前这个黑衣青年好奇了起来。
但最终,她又觉得齐安更大概率是为了讨好她,才故意这么讲的,毕竟一般男子见了她的容貌,都多多少少有些动心。
她大概可以想象,接下来齐安应该会讲些诗句,论些“纷花雪月”,最后再讲“风情”。
若是这些,她倒宁可就此离去。
一想到这里,她又觉得同齐安说那些是白费了。
她一改之前对齐安的火热和好奇,冷冰冰道:“刚才小女子所讲之话,公子当作一则趣事就好,不必当真。”。
齐安听着皱起眉,知道她是想到别处去了,他接着严肃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只当个趣事?实不相瞒,在下和姑娘的遭遇也是差不多的。”。
而且他也无法真的对此类事情视而不见,毕竟这事情就和他息息相关。
听到齐安这么说,又见他表情严肃认真,不像是讨好他,故意作出的姿态,季儿才又相信他道:“那公子遭遇……是怎么一回事?”。
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听到他这么说,她多少来了兴趣。
齐安接着道:“其中细节,还请姑娘恕罪不能相告,只是我可以告诉姑娘的是,我对咋们陛下也喜欢不起来。要不是他还勉强维系着咋们大周,我早就不顾忌一切把他杀了。”。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这啊姑娘,他的来历……
那太惊世骇俗,且说不定会给她带来灾祸,再者说了,她也不一定相信。不过他说的话倒是真真切切的实话。
季儿则眨了眨明媚的大眼后,重新恢复她的笑容道:“不知是公子是为了讨好我才这么说的,还是什么的……姑且小女子当真吧。你这番话,要是传出去,可比小女子说的还惊世骇俗。”。
她很清楚,齐安说的这些话若是被人知道,说不得就会被人抓起来严刑拷打。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便随意各种话题都聊了起来。
当然,齐安谈的也不是那些情情爱爱,多是问她们这些当年被案件牵连到人的子嗣后代境遇问题。
索性,像是秦汉那些人过的比她还是要好很多的。只是他们之后的子子孙孙,被永久除去了军籍,也永远不得入仕途。
聊着聊着,齐安也就又聊起了吕济。
替到吕济,季儿仿佛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先是哈哈一笑,接着才道:“他啊……他父亲吕威当年本也是护国公的老部下,可那时护国公出事不替他说话就算了,这些年却时不时来这这边打压他们。
现在吕威失势,他们自是要好好戏弄他的儿子。
也说起吕威,之所以被贬到这里,也是因为前段时间,他领兵十万和西北的镇北府交战,结果对面只一万兵马就把他打的溃不成军,他自然被周皇骂的狗血淋头。
并且贬了官职。
当然,周皇现在病危,实际现在是谁在操纵永安的一切,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不过朵季儿这些人来说,谁在管理大周,他们毫不关心,他们只知道吕威一家到了这里,他们自是不会让他有好果子。
至于吕威一家那两个身穿玄服的人,自是是明镜司在褚山郡分司的人,他们在时时刻刻监视着吕家一家人,但却不会管吕家人的死活。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他们这才敢肆无忌惮去欺负吕济。
就这般聊着,齐安再看窗外的天色,月亮已经彻底升在天空之中,隐没云雾之间。他这才知道,大半夜就这样过去了。
所以他十分不好意思,告知季儿准备要休息了。
不过季儿倒是还想和齐安再聊上一聊,不过看他的确有些倦怠,她只好抱着琵琶出去。
就这样一睡,待到齐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的时候。
莫行更是早早守在齐安门前,看他起来后,眉飞色舞,一脸八卦神态道:“齐兄前天还跟我说不来此地,结果昨天一夜就和那季儿姑娘聊了那么迟。昨天晚上……”。
齐安则打断他道:“你少胡说吧!实际什么事情都没有!全都是你讲而已。”。
虽然他极力辩解,但是外人却不这么想,毕竟他昨天一夜和季儿姑娘待了那么久,让外人不多想都难。因为在以往人的映象中,她几乎少有在一个男子房间里待那么长的时间。
不提这些闲言碎语,齐安自是和莫行准备要离开这里了。
不过听说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季儿却是走出来要送他们一程。
季儿想着昨晚齐安说的那些话,不论真假,她道:“我真希望公子昨晚说的会有实现那一天。”。
齐安听罢,向她行一礼后道:“会实现的。”。
这只是最简单的送别之语,但外人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自然在外人的臆想下,他们昨晚说的那些,就成了别的事情。
不过齐安也不在意这些,就准备和莫行离开这里。
只是他们这前脚刚走出这里,后脚两个身穿玄服的男子就走了进来,外人都认得出来,他们就是守在吕家那两个明镜司分司的人。
他们接了上级的命令,在此地守了吕家已有好几个月,寸步未离,自是有些无趣。但最近上面的人,让他们突然不守这个地方之后,他们自是马上到了“仙岳楼”,想寻乐子。
二人见了此地跑腿的小厮后,自是吆喝对二人道:“把你们此地最好东西,都给爷呈上来!”。
他们这般派头却是比此地县太爷派头都大。
不过也正常,谁叫着二人身份特殊,真实论起来就是此地县太爷怕是都要看他们脸色行事。
“仙岳楼”的人自是不敢怠慢,刚忙就把好酒好菜端了上来。
偏偏这二人还不满足,偏偏看了那边给齐安送行的季儿之后,自是有她来陪他们。
这让跑腿小厮为难起来,对他们道:“二位爷!不是小的不给你们跑腿,只是那位姑娘陪不陪人是看她心情的!” 。
“什么?还有这破规矩!爷叫她过来,她就得给我马上过来!哪儿来那么多规矩!”
“就是,给爷叫过来!”
二人眼睛瞪的铜铃一般,加之言语在灵力加持下扩音之后,变得威严森冷,自是吓得这小厮跑去了季儿那边。
季儿本是是不愿的,自然是不想去,加之秦汉那伙人正好过来了,她自是把情况告诉了他们。
秦汉听罢,立马走到哪二人面前掏出一些银两,给那二人说起了好话。
对秦汉来说,他做无赖做习惯了,左右逢源之下,他自是不喜欢与人动手解决事情,想着就给这二人些银两可能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那二人见这傻小子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自是二话没说接了下来。
不过随即二人听闻这小子是来给替那个季儿姑娘拒绝他们的,他们自是十分生气,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提起秦汉道:“怎么……一个做那事的风尘婊子,还讲究那么多!”。
这话听着季儿皱起眉头,这自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话。
秦汉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为了他心爱的季儿姑娘,也只好忍耐下来,赔笑道:“二位爷,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谁知另外一人直接打断道:“什么舒服不舒服,爷叫她过来,她还讲究挺多!”。
秦汉听到这里,自是再难以忍受下去,提拳就准备打在这人身上。并且他招呼身边那喽啰们一起上。
可他们这些人,虽然有的已经入了修行,可大多都是才入海而已,怎么会是两个通神后期修行者的对手。
一个个百被打的七窍流血,眼冒金星。
季儿心疼秦汉,就准备去陪那二人。
但这个时候,齐安笑笑道:“姑娘不想去就不去好了,我说不定可以解决姑娘的事情。”。
季儿自是不把希望寄托齐安身上的,也不知他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但她随即想到,对面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无论是真是假,但能为她说出这些话,已经很难得了。
因此她道:“还是算了……不牵连公子了!”。
话罢,她长叹一口气后,缓缓向那二人走去。
那二人见季儿走近了,见她生得冰肌玉骨、脸若银盘,两腮微红,自是不可多得的美貌,当下就起了龌鹾心思。
其中一人直接道:“我们找个单间,想静静听你唱曲。”。
这自是让倒在地上的秦汉听了,又气又怒,可惜他被像摊烂泥一样打在地上久久不能起来,当真又气又愤。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却在那二面前响起道:“人家姑娘都说不愿了……你们咄咄逼人有意思吗?”。
说这话的自然是齐安,并且他的出现也让季儿有些惊讶。
那二人打量齐安后,其中一人冷笑道:“你也是给这婊子出风头的,难得你也是她相好的?”。
这话说的异常难听,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可紧接着,齐安直接两巴掌就把这二打倒在地,让他们再难以爬起来。
二人知道,他们这是碰上硬茬子了。
其中一人道:“你……你敢打我们?”。
很明显,他们感知到齐安修为要高于他们,可他们是什么身份,会怕齐安一个人?
他们甚至猜测,齐安可能不知道他们明镜使者的身份,想着就准备拿出证明他们身份的腰牌给齐安看。
可还不等他们拿出,齐安已经先他们一步拿出了凌朝峰给他的明镜腰牌。
虽然都是一样的腰牌,但齐安所属永安总司,所行使的职能是远远大于地方的,腰牌自然和这二人的不一样,这二人自然是马上认了出来。
一个激灵后,二人哆嗦着道:“你……你这是真的假的唉?”。
“就……就是……”
齐安则笑了笑,将腰牌拿近一些后,嚷二人看得更为清楚。
这二人这次看得真真切切,自是吓的六神无主,他们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一个小地方,他们会遇到明镜司总司的人。
先不论齐安是来干什么的,只他们顶撞总司的人这一条,齐安要是告诉他们上级,他们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见这二人说话不利索,齐安也不想他们暴露他的身份,他道:“我喜欢低调,所以有关我的事,你们少讲!而且……我在办一件机密的事情,你们嘴巴可得严实一些。”。
这自然是吓这二人都鬼话,防止他们乱说。
但二人无二信以为真,一个劲的点头,然后从地上爬起后,快速离开这里,并且放下了从秦汉手里得到的银票。
外人不知这些,看齐安就这么让两个明镜司分司都人离开,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在外人看来,齐安就只是扇了他们一人一巴掌,然后讲了几句话,他们就神色慌张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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